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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論

中西醫結合醫學與中醫學和西醫學共同組成了我國特有的醫學體系,中西醫結合內科學是中西醫結合醫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西醫結合臨床各科的基礎。中西醫結合內科學是運用中西醫學的理論與方法,以及中西醫學相互滲透交融產生的新理論與新方法,論述人體各系統內科疾病的病因、發病機制、臨床表現、診斷、辨證、治療與預防等問題的一門臨床學科。

一、中西醫結合源流

中西醫結合醫學是在我國既有中醫又有西醫的特定背景下,兩種醫學在醫療實踐中相互交融、相互滲透而逐漸產生的一門具有我國原創優勢的新興醫學學科。中西醫結合思想的產生和中西醫結合醫學的形成可追溯至中西醫匯通思想的產生和中西醫匯通學派的形成年代,這個時期可謂中西醫結合的萌芽階段。

16世紀中葉(1520~1573)西方醫學傳入我國,與我國傳統中醫藥開始相互接觸、相互影響。17世紀中葉面對中西醫并存的局面,我國一些思想家和中醫學家開始思考并對中西醫進行比較,于是產生了“中西醫匯通”思想。其先驅人物首推明代方以智(1611~1671),他是中國醫學史上產生“中西醫匯通”思想的第一人。他在《物理小識·人類身》中收集了當時有關生理、病理的中西醫學知識,既有中醫臟腑氣血理論,又有西醫解剖學的描述,體現了中西醫匯通思想。19世紀隨著西方社會變革和第二次科學技術革命的完成,西醫學得到了突破性發展,進入實驗醫學和細胞水平。1840年鴉片戰爭后,西方的哲學思想、自然科學、醫學等大量涌入中國,對我國傳統醫學產生了很大震動,促使很多知名中醫學家自發學習西醫知識,并對兩者進行比較分析,主張中西醫應該互相取長補短,從而形成了中西醫匯通學派。著名的代表人物有唐宗海、朱沛文、張錫純、惲鐵樵,稱之為近代中西醫匯通四大家。唐宗海(1862~1918)是“中西醫匯通派”創始人之一,著有《中西醫匯通醫書五種》,是我國試圖匯通中西醫學的一部早期著作,其中《中西匯通醫經精義》為其代表著作,書中除引中醫理論外,還兼采西醫生理解剖圖說加以發揮,“能參西而崇中,不得新而忘舊”,內容雖有附會之論,但在溝通中西醫學方面,做了大膽嘗試,他認為中西醫各有長短,主張“不存疆域異見之見,但求折中歸于一道”,“參酌乎中外,以求盡美盡善之醫學”。朱沛文(19世紀中葉),著有《華洋脈象約纂》(又名《中西臟腑圖像約纂》),是一部充分反映中西醫匯通思想的著作。朱氏強調“華洋諸說不盡相同”,“各有是非,不能偏之,有宜從華者,有宜從洋者”,應“合采華洋之說而折中之”,并主張匯通中西以臨床驗證為標準求同存異,“應通其可通,而并存其互異”。朱氏學術思想比唐宗海更為深刻,標志著對中西醫匯通的認識更加深入。張錫純(1860~1933)畢生致力于臨床及中西醫匯通,著有《醫學衷中參西錄》,總結記錄了他一生的臨證經驗和心得,并結合中西醫理論闡發醫理,力求在中西醫理論、生理、病理、臨床等方面全面匯通中西醫的學術思想,例如他說:“《內經》謂血之與氣,并走于上,則為大厥……原與西人腦出血之議論相符合,此不可謂不同也。”他也是中國醫學史上第一位在臨床處方上探索中西藥并用的醫家,其典型代表為“石膏阿司匹林湯”,認為“阿司匹林,其性涼而發散,善退外感之熱,初得外感風熱,服之出涼汗即愈”。還創用阿司匹林與中藥玄參、沙參等配伍治療肺結核發熱,開創了從內科臨床入手開展中西藥并用防治疾病之先河。惲鐵樵(1878~1935)對中西醫進行了系統、全面的研究,認為“中醫有演進之價值,必須吸取西醫之長與之合化產生新中醫,是今后中醫必循之軌道。”同時又強調,“西方科學不是唯一之途徑,東方醫學自有立腳點”,“萬不可舍本逐末,以科學化為時髦,而專求形似,忘其本來”。他認為“今日中西醫皆立于同等地位”,實為在中西醫匯通中主張中西醫同等地位的第一論述者。另外惲氏還是倡導中醫藥學標準化、規范化研究的第一人。因此惲氏成為中國近代醫學史上杰出的中醫理論家和堅定的中西醫匯通派代表人物。但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匯通派在中西醫學上未能真正做到取長補短,更不可能把中西醫統一起來,而且在民族虛無主義、全盤西化等思想的影響下,出現過“廢止中醫”思潮,于是中西醫匯通也就早早夭折了。

新中國成立后,從中西醫結合概念的產生到學科的形成得到了空前發展。20世紀50年代毛澤東同志首先肯定和提出了“中國醫藥學是一個偉大的寶庫,應當努力發掘,加以提高”,號召西醫學習中醫,明確提出“把中醫中藥的知識和西醫西藥的知識結合起來,創立中國統一的新醫學新藥學”。從此中西醫結合這一概念逐步在我國醫學界出現并得到普遍認可和運用。而且在毛澤東主席的號召下,我國政府制定了中西醫結合方針,組織西醫脫產學習中醫,開展中西醫結合研究,使早期的中西醫匯通研究發生重大轉變,走上了中西醫結合的時代。中西醫結合大致經歷了三個發展階段:第一階段是培養西學中人才和開展臨床驗證階段(20世紀50年代中期至60年代中期);第二階段是臨床系統觀察和開展實驗研究階段(20世紀60年代中期至70年代);第三階段是臨床與基礎理論研究不斷深化與創新發展階段(20世紀80年代以后)。1980年國家明確了“中醫、西醫和中西醫結合三支力量都要大力發展、長期并存”,隨后組建了中國中西醫結合學會,中西醫結合研究進入一個新的發展階段。1997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衛生改革與發展的決定》提出“中西醫并重”、“促進中西醫結合”和“實現中醫藥現代化”。2003年《中華人民共和國中醫藥條例》明確指出:“實行中西醫并重的方針,鼓勵中西醫相互學習,相互補充,共同提高,推動中醫、西醫兩種醫學體系的有機結合。”2007年黨的十七大和2008年黨的十七屆三中全會都強調要堅持中西醫并重,2009年國家又出臺了《國務院關于扶持和促進中醫藥事業發展的若干意見》,在基本原則中又明確指出“堅持中西醫并重”,“堅持中醫與西醫相互取長補短,發揮各自優勢,促進中西醫結合”。對于中醫和中西醫結合事業的發展,黨和國家始終給予高度的重視和大力的支持。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把中醫藥工作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2016年國務院印發了《中醫藥發展戰略規劃綱要(2016—2030年)》,指出“堅持中醫與西醫相互取長補短,發揮各自優勢,促進中西醫結合,在開放中發展中醫藥”,“運用現代科學技術,推進中西醫資源整合,優勢互補、協同創新”,明確了今后十五年我國中醫藥發展的方向和工作重點。2016年12月國家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中醫藥法》并于2017年7月1日起施行,2019年10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了《關于促進中醫藥傳承創新發展的意見》,2021年2月國務院辦公廳發布了《關于加快中醫藥特色發展的若干政策措施》等,這一切對于堅持中西醫并重、打造中醫藥和西醫藥相互補充協調發展的中國特色衛生健康模式,以及中醫和中西醫結合事業的發展給予強有力的法律保障和政策支持,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大好發展環境和條件。

二、中西醫結合進展

六十多年來,在國家方針和政策的指導與扶持下,中西醫結合得到了全面的發展。無論是基礎研究還是臨床實踐都取得了豐碩成果,尤其是許多疾病的臨床療效得到了顯著的提高。廣大的中西醫結合工作者運用中西醫的方法和手段進行疾病的診治,創立了以“病證結合”為核心的行之有效的具有原創性的臨床診療模式,解決了單純靠中醫或西醫均無法解決的眾多難題。

1.基礎研究方面 基礎研究可概括為基礎理論研究和臨床基礎研究,其內容涉及到藏象經絡氣血等本質的研究、證候本質的研究、四診與證候客觀化標準化的研究、病證結合理論的研究,以及中藥的現代化研究等。通過中醫藏象本質的研究,對腎、肝等臟的本質有了初步的闡明,為揭示藏象學說的現代化內涵積累了豐富的數據和經驗。在經絡研究方面,提出了循經感傳和經絡實質的神經生物學假說,在經絡-臟腑相關聯系途徑的研究方面,獲得了比目前國外關于體壁與內臟關系研究更新穎、更有意義的發現。通過大量的動物模型研究和臨床流行病學調查對中醫證候進行了研究,在脾虛證、腎虛證、血瘀證等方面有了深入的探討,并與基因組學、蛋白組學等結合進行了探索研究,為生命科學的發展提供了借鑒。特別是血瘀證的研究,建立了多種血瘀證實驗模型及實驗方法,進一步揭示了血瘀證的現代科學內涵,不僅創立了血瘀證現代診斷標準,并對以宏觀辨證和微觀辨證相結合的證候研究模式予以了示范。陳可冀、李連達兩位院士領銜完成的血瘀證與活血化瘀研究,榮獲2003年度國家科學技術進步一等獎,使中醫界實現了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零的突破。陳可冀院士團隊針對冠心病穩定期再發心血管事件這一重大問題,在血瘀基礎上又提出冠心病“瘀毒”病因學說,對冠心病“瘀毒”病因病機進行了系統的創新研究,2015年榮獲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在中西醫結合診治疾病的過程中,創立了辨證與辨病相結合的“病證結合診療”模式。隨著對疾病認識及中醫證候研究的不斷深入,以“病證結合理論”為核心的臨床基礎研究不斷發展和完善,建立了針對不同系統和多種臨床常見病的病證結合基礎理論。另外,為了解釋單用中醫或西醫理論不能解釋或難以說明的新現象、新認識,又先后提出了一些具有明顯中西醫結合特征的新概念、新理論,如“生理性腎虛”“病理性腎虛”“顯性證”“潛隱證”“脾虛綜合征”“急性血瘀證”“陳舊性血瘀證”“高原血瘀證”“血瘀證臨界狀態”“急虛證”等病理學概念,以及“菌毒并治”等治療學概念和“宏觀辨證與微觀辨證相結合”的涵蓋診斷和治療的相關概念和理論等。這些成果均促進了中醫辨證內涵的擴大和方法學的現代化,推動了中西醫結合臨床診斷學與治療學的發展。在運用現代科學方法研究傳統中藥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更為突出,最具代表的就是抗瘧藥青蒿素的發現,該藥的研制成果拯救了全球尤其是發展中國家數百萬人的生命,中國中醫科學院研究員屠呦呦因此獲得了2011年拉斯克臨床醫學獎,2015年10月又獲得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成為中國獲得科學類諾貝爾獎的第一人。此獎的獲得,實現了我國獲科學類諾貝爾獎零的突破,也實現了中國人多年的夢想。在中國科學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義及其深遠的歷史意義,其影響積極而重大,也給予了我們中西醫結合工作者極大的鼓舞和信心。中藥復方理論研究也進一步深化,特別是開展了對生脈散、當歸補血湯、桂枝湯、血府逐瘀湯、六味地黃湯等代表性經典方劑的現代系統研究,以揭示其配伍原理,證明中藥復方多成分通過多種途徑作用于人體多個靶點發揮綜合調節的優越性,方劑由飲片配伍變為有效組分配伍的研究正在突破。近年來有關中藥的研究又有了新的成就。如張伯禮院士主持完成的“中藥二次開發核心技術體系創研及其產業化”榮獲2014年度國家科學技術進步一等獎。于德泉院士主持完成的“人工麝香研制及其產業化”榮獲2015年度國家科學技術進步一等獎。相信以后會有更多的創造性成果。

2.內科臨床方面 中西醫結合的優勢就在于具有良好的臨床療效,它不僅可以迅速有效地控制病情、緩解臨床癥狀,還可以提高患者的生活質量。六十多年來特別是近30多年間,中西醫結合在臨床上普遍建立和形成了辨病與辨證相結合、宏觀辨證與微觀辨證相結合、臨床與實驗室相結合的疾病診斷觀,以及辨證論治與辨病論治相結合、中藥傳統藥性與中藥現代藥理相結合、中西藥結合的疾病治療觀,創立了以“病證結合理論”為核心的疾病診療模式,獲得了大量的研究成果,取得了可喜的臨床療效,且涉及的病種不斷擴大。在內科臨床上,中西醫結合幾乎涉及每個系統的疾病,針對呼吸、循環、消化、神經、泌尿、內分泌、血液等不同系統疾病建立了較為完善的中西醫結合臨床學科。心血管疾病的研究是中西醫結合研究中最活躍、最有成效的領域之一。如吳以嶺院士創立的絡病理論,為心血管疾病的治療開辟了新的途徑,在此基礎上他又領銜完成了“中醫脈絡學說構建及其指導微血管病變防治”的研究,創立了微血管病變等重大疾病防治的新理論,取得了中醫藥治療微血管疾病的重大突破,為此榮獲2019年度國家科學技術進步一等獎。再以冠心病為例,不僅在揭示中醫現代科學內涵、治療規律及基礎理論研究方面取得了重要研究成果,而且在活血化瘀、芳香開竅、益氣活血等治法以及絡病理論等指導下研發出一大批新藥,被廣泛應用于臨床且取得顯著臨床療效。如應用活血化瘀中藥不僅可以治療冠心病,同時也可以預防PTCA的再狹窄,顯著地提高了冠心病介入療法的遠期效果。在診治神經系統疾病方面也取得了很多重要進展,如用活血化瘀法治療出血性腦血管疾病,既能促進血腫吸收,又能減少神經功能缺損;再如張伯禮、王永炎兩位院士帶領團隊開展的“益腎化濁法治療老年期血管性癡呆(VD)的研究”,結果證實該法不僅能改善輕中度VD智能障礙核心癥狀,還能明顯消除周邊癥狀,提高生活質量,該項研究2002年榮獲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消化系統常見疾病的中西醫結合診治研究也得到了較快的發展,如應用中藥逆轉慢性肝炎肝纖維化和早期肝硬化取得突破性進展,一些富有成效的藥物也被研發并投入臨床應用。對于風濕免疫疾病的治療,中西醫結合的優勢更加凸顯,如大量的臨床研究(包括RCT的研究)證實,中西藥聯合應用治療類風濕關節炎(RA),其療效明顯優于單純的西藥或中藥治療,且證實中藥的應用不僅有利于控制病情,而且在改善患者癥狀、降低不良事件發生率等方面均具有較強優勢,同時又可減少西藥的毒副作用;再如臨床研究顯示中西醫結合治療系統性紅斑狼瘡(SLE)等多種免疫性疾病具有較明顯的優勢。在某些血液病的治療上,中西醫結合療法已居世界領先水平,如陳竺、王振義兩位院士領銜創立的三氧化二砷(俗稱砒霜)與西藥結合治療白血病的“上海方案”,成為目前全世界治療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的標準療法,兩位院士因此項原創性成果被美國癌癥研究會授予圣捷爾吉癌癥研究創新成就獎,這是迄今為止世界上在癌癥研究方面的最高嘉獎,也是美國以外的科學家首度獲獎。在腫瘤臨床研究中也證實了中醫藥的積極作用,特別是在改善臨床癥狀,對放化療的增效減毒,改善骨髓抑制,提高免疫力和生存質量,防止復發或轉移,延長壽命等方面取得了較好的效果。中醫藥與現代腫瘤治療相結合的腫瘤治療模式受到國內外學術界的廣泛關注,被譽為“中國治療腫瘤的模式”。在糖尿病的臨床診療方面,根據糖尿病發病過程及特征,總結出了該病的基本證候規律,提出了“三型辨證”方法,規范了辨證和治療,并在益氣養陰、活血化瘀等治法的指導下,研制出許多治療糖尿病的有效復方制劑。對于腎臟疾病的診治,中西醫結合的方法更被普遍認可和應用,且取得了許多可喜的成果。如黎磊石院士借鑒雷公藤的免疫抑制效應,首創應用雷公藤治療腎炎。陳香美院士和她的團隊,通過RCT研究證實了中藥復方治療氣陰兩虛證IgA腎病,具備與血管緊張素轉化酶抑制劑同樣的療效和安全性,在此基礎上,她又領銜完成了“IgA腎病中西醫結合證治規律與診療關鍵技術的創研及應用”的研究,該研究從中西醫結合的角度揭示了IgA腎病西醫發病機制與中醫“風濕擾腎、致虛致瘀”病因病機的對應關系,提出了中西醫結合的創新理論,并成功建立了中西醫結合治療IgA腎病的新方案,為此榮獲2016年度國家科學技術進步一等獎。另外有臨床研究結果表明,中西藥聯合應用治療糖尿病腎病,可有效地改善機體糖代謝和脂代謝,從而逆轉或延緩病情發展。2003年傳染性非典型肺炎(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SARS)流行,因其傳染性強,殃及面廣,死亡率高,又無特效治療方法,引起全世界關注,在此期間我國采用了中西醫結合方法治療,結果顯示此種方法治療SARS療效優于單純的西醫治療,因此獲得世界衛生組織的認可。2011年《內科學年鑒》(Ann Intern Med)發表了國際上首次以嚴格的RCT證實中藥湯劑在緩解甲型H1N1流感引起的發熱癥狀方面與達菲同樣有效的臨床研究結果。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我國絕大多數患者能夠治愈出院這一事實證明,中醫藥的早期介入,中醫與西醫聯手采用中西醫結合的治療方案,對于提高新冠肺炎患者治愈率、降低其死亡率具有顯著的作用,可有效地控制其進展和蔓延,再一次充分證明中醫藥學是中華民族的瑰寶,中西醫結合這一我國獨有的醫學體系是中國人民健康的有力保障。

三、中西醫結合前景

六十多年的實踐證明了中西醫結合的有效性和合理性,顯示了中西醫結合在繼承和發揚中醫藥學方面的重要作用。因此,中西醫結合醫學不僅在中國衛生事業中占有重要地位,而且產生了廣泛的國際影響,對維護人類健康發揮了積極作用。盡管中西醫結合學科發展過程中還存在著種種有待解決的問題,但中西醫結合醫學必將遵循著科學發展的客觀規律,適應著維護患者利益的社會需求,朝著創立具有中國特色的新醫藥學的目標不斷邁進。

1.中西醫結合的必然性 無論是中醫學還是西醫學,其研究對象都是人體及其疾病現象與規律,具有同一性。人類的生命現象和疾病過程作為自然界中的一種客觀事實和現象,它們的發生和發展必然有著特定的物質基礎和其本身的基本變化規律,對客觀規律的真理性認識只有一個,然而由于中醫學和西醫學認知方法的不同,雖然是對同一規律的認知,卻產生兩種不同的醫學體系,兩種醫學體系各有自己的優勢。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人類對自身認識的不斷加深,中醫學和西醫學必將融為一體,最終走向中西醫統一。

2.中西醫結合的現實需要性 隨著人們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老齡化社會的到來,人類對于生活質量和健康水平的需求日趨提高;隨著社會的進步,人類生活節奏的加快,心理與環境因素致病與日俱增,疾病譜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隨著抗生素的濫用,耐藥菌株的增加,藥源性疾病不斷增多;隨著自然環境和氣候的改變,新的傳染病不斷地出現,人類面臨著更加嚴重的挑戰等。如此種種因素,單一的治療方式顯得勢單力薄,中西醫結合取長補短,優勢互補,具有廣闊前景。六十多年的臨床實踐充分證明,中西醫結合診治疾病有確切療效和明顯優勢,顯示了強大的生命力。

2019年習近平總書記對中醫藥工作專門做出重要指示并強調:“要遵循中醫藥發展規律,傳承精華,守正創新,加快推進中醫藥現代化、產業化,堅持中西醫并重,推動中醫藥和西醫藥相互補充、協調發展,推動中醫藥事業和產業高質量發展,推動中醫藥走向世界,充分發揮中醫藥防病治病的獨特優勢和作用,為建設健康中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貢獻力量。”為中醫和中西醫結合事業的創新發展提供了方法,明確了目標,指明了方向。在黨和政府的大力支持及廣大醫學工作者的努力下,隨著科學的發展和中西醫結合研究的不斷深入,我們有理由相信中西醫結合事業前途無比光明,中西醫結合醫學的明天會更加美好。

四、中西醫學比較

中醫學、西醫學是兩種不同的醫學體系,同屬于醫學門類,由于歷史文化、社會、民族背景等不同,兩種體系存在一定的差異。了解其間的差異有助于更好地掌握中西醫結合醫學。

1.自然觀的差異 哲學是各類科學的指導,醫學的發展也離不開哲學的指導。中醫學吸取了周易、道家、儒家等哲學思想,以元氣論、陰陽學說、五行學說闡述人的生理、病理現象和規律,具有樸素唯物論和原始辯證法思想。西醫學以還原論為指導思想,把人理解為組合體,用“組合-分解”原理對人體進行研究,對問題作還原性解釋,是機械唯物論,由于中西醫思維方式的差異才導致了兩者學術上的差異。

2.方法論的差異 中醫學以取類比象和推理演繹為主,靠宏觀辨證、歸納分析、推理得出結論,它促進了中醫學整體觀的發展,但過于抽象化、概念化,影響了更深層揭示生命現象和疾病的本質。西醫學以現代科學的分析實驗方法探索人體生命和疾病現象,對人體認識從系統、器官、組織到細胞、分子水平,常將復雜的生物現象分解為單純的物理、化學過程,割裂了其間的聯系。

3.醫學模式的差異 整體觀是中醫學最基本的特點,它認為人體是一個有機的整體,構成機體的各組成部分之間在結構上不可分割,功能上相互協調,病理上相互影響;強調天人相應,認為人是自然界的產物,與環境協調統一;強調心神合一。生物醫學模式在西醫學中占重要地位,它集中注重于軀體和疾病,而忽視社會因素和心理因素。隨著認識的加深,醫學模式正由單純“生物模式”向“生物-心理-社會”模式轉變,在把人作生物學個體看待時,還考慮心理、社會因素在疾病發生、發展與防治中的作用,有了很大進步,但仍受“生物醫學模式”的束縛,忽視自然環境、患者意識等因素。

4.診療方法的差異 辨證論治是中醫學的特點和精粹,通過對四診獲得的資料進行綜合分析,去偽存真,從整體高度上把握疾病的本質,把疾病看作是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采用不同治則治法調動機體的調節功能,促使機體趨向于有序的平衡,從而達到治病的目的,具有較大的靈活性與不確定性。西醫強調辨病施治,它不僅尋求疾病的實質性病因,而且深入到機體不同層次上找出病因所致機體實質性改變,治療針對性強,通過去除病因或阻斷疾病發生發展的某些環節治療疾病,但也有一定的局限性。

五、中西醫結合內科學學習方法

中西醫結合內科學涉及人體各個系統的疾病,內容十分豐富,但限于篇幅,本教材對臨床上常見病以及中西醫結合確有優勢的疾病,作了比較詳細的闡述,對少見病僅作簡單的介紹。學好中西醫結合內科學不僅可以提高對內科系統疾病的防治水平,也為學習其他臨床各科奠定基礎,意義十分重大。中西醫結合內科學不僅有西醫學知識,還包括了中醫學內容,知識面廣,因此掌握一定的學習方法可以事半功倍。

1.重視中西醫基礎理論的學習 中西醫結合內科學是中西醫結合臨床學科的基礎和主干學科,包括了中西醫病因病理、診斷與治療等基礎課程內容,在學習過程中要經常復習和聯系前期課程。隨著現代科學技術的進步,許多新技術、新儀器為疾病的診斷、治療提供了很有力的支持,但決不能因此忽視基礎理論、基本知識、基本技能的學習,尤其是扎實的中醫基本功和現代醫學理論知識是從事中西醫結合臨床的基礎。

2.堅持理論聯系實踐 醫學是一門實踐性很強的學科,必須堅持理論聯系實踐。通過臨床實踐,一方面可以鞏固和加深理解所學知識,另一方面可以提高臨床思維能力和診療水平,因為書本上對疾病的描述和治療措施都是經典的,而臨床上疾病因人而異,臨床過程千變萬化,只有經過實踐、認識、再實踐、再認識的過程,不斷總結經驗教訓,才能進一步提高自己的臨床診療水平。故有“熟讀王叔和,不如臨證多”之說。

3.確立正確的診斷思維方式 正確的診斷是正確治療的前提。然而疾病的臨床表現錯綜復雜,要獲得正確診斷并不容易,首先要求盡可能地掌握翔實的病情資料,包括詳細的病史、系統的體格檢查和必要的理化檢查,然后將這些資料綜合分析,仔細研究各臨床表現之間的聯系,找出其主要矛盾。分析其所有可能性診斷,然后進行論證,逐一排除。如果考慮的診斷能完全解釋所有臨床表現和檢查結果,那么診斷基本成立,如果不能夠解釋病人全部資料,那么就應對第一診斷采取懷疑態度或考慮合并疾病的可能。而且通過臨床分析得出的診斷只能是一個初步的診斷,有待于病情發展和臨床療效的驗證,需要隨時修正。在臨床思維過程中,不僅要縱向思維,還要善于橫向思維、發散思維,方可把握病情,作出正確判斷。

六、中西醫結合內科學臨床診療思維模式

中西醫結合內科學主要是以現代醫學內科疾病為綱,運用中西醫理論對其概念、病因及發病機制、診斷及治療等內容進行系統闡述的一門課程。通過學習,除了必須掌握本門課程的基本理論、基本知識和基本技能外,還要逐步建立中西醫結合診療內科疾病的思維模式。首先遵循現代醫學內科疾病的診療規律,對其做出明確的診斷,并提出合理治療方案。在此基礎上,以現代醫學內科疾病為研究對象(切入點),運用中醫理論對其病因及發病機制、病理改變以及臨床表現和各種理化、功能、影像學等檢查結果進行分析,不僅僅限于中醫的辨證論治,更要進一步明確該病的中醫基本病因病機,確定相應的治療該病的中醫基本治法方藥,即辨病論治(用中醫理論辨析西醫內科疾病的中醫本質,再提出中醫的治療方案),最終建立一個完整的辨病辨證結合論治的理法方藥體系。同時根據疾病的不同發展階段和出現的各種并發癥或合并癥,制訂出相應的中醫或西醫或中西醫結合的治療方案,即要有一個清醒的認識,何時使用中醫干預,何時使用西醫干預,何時使用中西醫結合的方法干預,取長補短、充分發揮中西醫的各自優勢,在臨床上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中西醫結合。若想建立這樣一個診療思維模式,僅僅有理論學習是不夠的,需要不斷地反復地臨床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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