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升的話，似一把尖刀，瞬間刺痛了讓小狐貍的內心。

它不停搖晃腦袋，歇斯底里的大吼：“你胡說！我有心，我會開心、會難受，也會覺得孤獨！而且我還有名字，叫九霜！我不是傀儡！”

“是嗎？”陳升的嗤笑更濃，“那你會哭嗎？”

“……”

小狐貍再次如遭雷擊。

哭……

它好像真的不會。

哪怕心如刀絞，哪怕痛心入骨，它也哭不出來，就跟沒有眼淚似的。

“小狐貍你真可悲，但更可悲的，卻是那些接近你的人和妖獸。”

陳升又憐憫道：“九天幽狐魅惑眾生，你化形前，異性妖獸必會對你避而不及，因為它們知道，只要靠近你，就會亂了心神，失去自我。你化形后，只是回眸一笑，就能讓無數修士為你瘋狂，這同樣會讓人類感到恐懼?！?

小狐貍不知道這些。

哪怕自己是九天幽狐的事，今日也是第一次聽說。

但它又有種感覺，眼前這老頭似乎說的沒錯。

支吾了許久，它才黯然道：“這不是我的錯，這也不是我想要的……”

“不是你的錯？”

陳升又恢復了嗤笑，“你的存在就是罪孽！是一把傷人的尖刀！你就如那風雨中搖擺的燭火，讓所有人都心生憐憫，可你一轉頭，又會將那些在風雨中為你撐傘，用孱弱身體護你成長的人，忘的一干二凈！”

頓了頓，他又笑了：“都說九天幽狐明人心，曉善惡，可又有幾人知曉，你才是最大的惡？你覺得老頭子我臭不可聞，難道就聞不到，你自己身上，那專傷人‘心’的惡臭嗎？！”

“?。?！”

此番話，直接在小狐貍的腦海里炸開。

如此直白且致命的話語，讓它下意識的想去否定，卻又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語。

明明它什么都不記得。

此刻卻被罪孽壓得難以呼吸……

猛然間，它眼中出現一抹亮光，道：“我……我不會忘記！雖然忘了，但我又記起來了！我叫九霜！給我取名字的人叫江辰！他很香，笑起來很好看，我很喜歡他！”

江辰……

這個名字入耳，陳升眉頭一皺。

他之所以將小狐貍抓住，就是聽見這小狐貍呼喊了江辰的名字。

本是好奇心的趨勢，卻沒想到這小狐貍竟然被江辰賜了名？

“不，不對?！?

陳升不信，“我家少主乃天縱奇才，卓爾不群！怎么可能跟你這罪孽深重的九天幽狐扯上關系？你又怎么會覺得他香？簡直胡說八道！”

“你家少主叫江辰？”小狐貍眼神一亮。

“當然。”老者點頭。

“天縱奇才？卓爾不群？”

“眾所周知。”

“詳細說說？”

“……也罷，那就讓你聽聽我家少主的事跡。”

“嗯嗯，快說快說?！?

小狐貍不停點頭，淡藍色眼眸中滿是期盼之色。

說起江辰，那陳升可就不困了。

他將小狐貍放下，凌空一丈盤腿漂浮，自豪道：“我家少主出生便會邪笑，三歲欺男，十歲霸女，無師自通，此乃天縱奇才！”

“？？？？”

小狐貍瞠目結舌！

這叫天縱奇才？你指的是為惡的方面吧？

“拜入九衍宗后，我家少主毆打同門，調戲師妹，還想當沖師逆徒，處處彰顯不同，不隨波逐流，讓旁人望塵莫及，此乃卓爾不群！”

“……”

小狐貍面色一黑。

確實卓爾不群，只不過是壞的方面。

見陳升沉浸在驕傲中，它無語道：“……還有別的嗎？稍微正常一些?！?

“當然！”陳升自豪一笑。

“嗯嗯，快說說?！?

“我家少主從不多言，不動手則已，若一動手，必滅人全家！如此鋒芒內斂，雷厲風行，堪稱‘能動手絕不逼逼’的典范！”

“……”

小狐貍再次無語。

見陳升一副“我家少主，老牛逼了”的模樣，它覺得這人腦子有問題。

它也猜測。

可能只是同名同姓，此江辰非彼江辰。

畢竟夢境中的那個江辰，笑起來是那般干凈，聞起來也是香的不行。

“哼！你家少主肯定是壞人，他不是我找的那個江辰！”小狐貍否定道。

聞言，陳升又是面色一冷：“壞人？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妖獸也不例外。這老天多可憐啊，你若是想當好人、好妖，為何不自裁于此，自行祭天？”

“……”

小狐貍被懟的啞口無言，覺得眼前的老頭根本沒辦法溝通。

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塵土，它再次朝靈舟消失的方向疾奔。

它本以為陳升會阻攔，并為此準備掙扎。

誰料。

陳升就這么看著它，嘴角噙著一抹怪笑，沒有任何動靜。

“怪老頭……?。?！”

剛吐糟完畢，小狐貍便覺得自己撞在了一堵墻上，身體被彈回了剛才的位置，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搖晃了一陣腦袋后，它起身看向陳升：“你這老頭到底想干嘛？你想殺我嗎？”

“殺你？我為何要殺你？”陳升反問。

“你不是說我罪孽深重？”

“你罪孽確實深重，但我又非圣人，與我何干？”

“那你究竟想干嘛！”

“放心，反正我不會殺你。”

聞言，小狐貍長舒了一口氣。

它知道眼前的老頭很強，也知道若真動起手來，它就只能閉眼等死。

能活著，誰也不想死，它也不例外。

再者，它還要去找江辰呢。

就在小狐貍想著，該如何想辦法逃走時。

“我不止不會殺你，我會養著你，直至你化形?！标惿龤埲桃恍?，“到時，我會將你送回江家，讓家主親自動手，將你煉成真正的傀儡，然后送給少主當一個侍妾?！?

“嘖嘖，九天幽狐當侍妾，少主應該會很開心?！彼旨拥?。

此番話入耳，小狐貍只覺得毛骨悚然。

一時間，陳升身上的味道更臭了，險些讓它直接作嘔。

小狐貍知道。

以它現在的實力，根本沒辦法反抗，但又心中不甘。

沉默了許久，它才問道：“你的少主，剛才是否在那靈舟之上？”

“確實如此。”陳升點頭。

“當真？！”小狐貍激動的不行。

本以為是同名同姓之人，卻沒想到竟是同一人！

雖陳升的描述與它記憶中的不同，但說不定是陳升在瞎掰呢？

“那我能見一見他嗎？就一眼，求你了！”小狐貍乞求道。

“不行。”

“為什么？你都打算將我煉成傀儡了，難道就不能滿足我最后的心愿？”

“因為我是壞人啊。”

“……”

小狐貍瞬間沉默。

“再者?！标惿諗啃θ荩瑯O其嚴肅道：“我不會給你機會，去傷害少主的?！?

“我不會傷害他，我發誓！”

“不，你會，因為你是只專傷人心的狐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