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白暫且不說。

蕭紅衣還以為姜憐月的瘋魔有所好轉，可此時看來，似乎又加重了。

好在前幾日太上大長老回宗，又帶回了兩個九淵魂胎，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實際剛才的問題只是鋪墊。

瞥了一眼在和白虎嬉鬧的清檸，蕭紅衣終于問出了重點：“……李法度說清檸瘋魔了，且想活埋人，此事可真？”

“千真萬確！”

沒有絲毫猶豫，江辰直接就把清檸賣了：“哎，我一直教導清檸要有向善之心，可惜她聽不進去。她不止想活埋林風，還已經活埋了丹閣十幾名修士！”

“啊？竟瘋魔至此？”睜大美眸，蕭紅衣難以置信。

“是啊，那些人死的好慘?！?

“事關重大，你可不能胡說！”

“師尊，這可是我親眼所見！”

“……”

蕭紅衣黯然，沉默了許久，才嘆息道：“哎，怎么又瘋了一個。”

以她的修為，一眼就能看出清檸不對勁，只不過有些不敢相信罷了。

“師尊，此事必須嚴懲！我認為不止清檸，就連林慕白和姜憐月兩個瘋子，都應該關入宗門囚獄，至少囚禁百年！如此，才能對得起那些因他們而死去的亡魂！”江辰前所未有的嚴肅道。

“這……”蕭紅衣有些猶豫。

九衍宗囚獄在首峰，是專門囚禁那些犯了大錯，卻又罪不至死的宗門長老、弟子。

其內有劍鋒留下的劍意，陣峰布置的壓制修為法陣，符峰張貼的困龍符，馭獸峰還放入了幾頭嗜血大妖。

這些東西會讓被困其中的修士，每日面對劍意傷體，大妖獵殺等情況。若被困時間較長，其懲罰力度幾乎能與廢除修為，逐出宗門比肩。

“師尊不要猶豫了，此事關乎到宗門聲譽！”江辰趁熱打鐵。

“等等，你剛才說你親眼所見？”

“沒錯！我看得真真切切！”

“那你不阻止？！”

“呃……”

見蕭紅衣似要發怒，江辰直接就溜了。

他不過是想讓蕭紅衣將那三個瘋子關起來，以免影響自己的大計，卻沒想到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可才走出幾步，李法度又出現在他面前。

“江辰，你毀壞嶺山坊，上百名修士被波及重傷，更有三人死在你的古劍道上！速速駕馭靈舟，隨我回宗受審！”李法度面無表情道。

對此，江辰只是笑了笑，吐出一個大字：“滾！”

“豎子囂張！”

聞言，李法度頓時瑕疵欲裂，欲拔劍動手！

可他才剛有所行動，一股強大氣息便從上空壓下，那氣息如萬座高山，帶有雷霆萬鈞之勢，哪怕他動用所有元氣也難以招架。

下一秒。

“嘭——”

李法度被壓得冷汗淋漓，單膝跪在江辰面前，膝蓋直接跪穿靈舟甲板！

他雙眼充血，渾身顫抖，昂首憤喊道：“陳升！你這魔頭，竟敢動我？！”

“有何不敢？”江辰居高臨下，代替回話：“此地距離九衍宗六百里，江家與九衍宗的約定，是江家人不得進入九衍宗百里范圍，動你又如何？”

“……”

李法度語塞，過于羞憤下，額頭已是青筋鼓動。

“……江辰。”遠處的蕭紅衣見狀，輕聲呼喊。

江辰無奈，只得揮了揮手。

同一時間，那強大氣息卷起靈氣颶風，那颶風又化作巨大手掌，直接將李法度等執法堂弟子，從靈舟上扇了下去。

在空中不停翻滾后，李法度徑直砸在下方地面。

他發出一聲悶哼，再次高吼：“江辰！三日內不回宗門受審，以叛宗論處！”

江辰不屑一笑。

九衍宗他當然會回去，劇情好不容易回到正軌，他還要在那刷刷系統獎勵，在折磨林風的同時拉一下仇恨呢。

只是這次的事鬧得有點大，也不知那些宗門高層想把他如何。

如果是直接逐出宗門，那他就在九衍宗外守著，只要林風敢出來就弄他！

等弄夠了，再返回江家！

“我跟你說過，不要肆意依仗江家的力量?！笔捈t衣沉著臉到來。

“師尊的意思是，讓我束手就擒，讓李法度將我五花大綁，送回宗門？”江辰反問。

“不，我的意思是?！笔捈t衣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說過，無論事情如何，我會護著你回宗！”

“……”

江辰沉默。

蕭紅衣搖了搖頭，又問道：“這次的事鬧得太大，丹古塔又素來和九衍宗交好，為師也護不住你。你若回去，掌門必會嚴懲！”

“到時師尊會如何？”江辰反問。

“你希望我如何？”

“……”

江辰發現。

每次他只要和蕭紅衣深談，就會被弄得無言以對。

因為九世輪回重復，他一直都知道。

眼前的這個師尊，對他的要求一直是照顧師弟、師妹，擔起九峰大師兄的重任。

除此之外，只要他不犯下滔天大罪，蕭紅衣都會護著他。

當然。

蕭紅衣依舊會怒，依舊會訓斥，但絕不會為無關者，對他徹底失望。

這次，恐怕依舊會如此。

“此事，師尊可以不用管。”良久后，江辰終于開口。

“你若怕，可返回江家，為師不會阻攔。”蕭紅衣答非所問。

怕？

江辰笑了。

前九世，他背了無數的黑鍋，都沒怕過。這一世就是他做的，怎會害怕？

“回宗！”江辰扭頭朝小弟們命令。

他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根本不虛！

見狀，蕭紅衣欣慰一笑。

或許這次，江辰又犯下大錯，但僅憑這敢于面對的態度，就值得她護到底！

“師尊，你難道沒發現，你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嗎？”江辰忽然又道。

“什么意思？”蕭紅衣不解。

“沒事，隨口一說?！?

江辰笑著搖頭。

每一世，在被逐出宗門前。

每當他犯下大錯時，蕭紅衣總會袒護，且說“這是最后一次”。

可直至他真的被逐出宗門時，卻已不知過了多少個“最后一次”。

這就是蕭紅衣。

一個以為自己能狠下心，卻始終護著他、一個無論真相究竟如何，哪怕徹底失望，可在他臨死前，依舊會死死地抱住他，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

嗯，挺傻的。

像姜憐月她們那般，順應天命多好。

至少如此，蕭紅衣不會每日生活在糾結中，且痛苦不已……

很快，靈舟緩緩而行。

江辰本打算歇息會，卻突然駐足，看向身后的橫斷山脈，露出狐疑之色。

“怎么了？”蕭紅衣問道。

“師尊，你聽到有人喊我了嗎？”江辰納悶。

蕭紅衣搖了搖頭。

江辰也沒多想，只當自己聽錯了。

高空處。

一身著紫袍的老者見靈舟遠行，正欲跟隨時，卻聽江辰道：“陳老，留步?！?

“……哎?！崩险唛L嘆。

江辰不讓他跟隨，他也無可奈何。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靈舟漸行漸遠，最終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他那眺望的神情、身影，就如同目視孫子離開的老人，帶著幾分滄桑和沮喪。

數刻鐘后。

老者終于收回視線，正欲離開時，卻忽然瞳孔微縮。

“咦？三尾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