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寺。

回到現實后，沐魁有些懵。

他隱約記得，剛才應該發生了什么，看見了什么。

可此刻細細回憶，卻只能感受到劇烈頭疼，自身的血氣變得極為暴戾、狂暴。

如此情況，是記憶封印被沖破的后遺癥。而從狂暴狀態清醒后，他會遺失在在此期間的記憶。

“大師兄真的出家了？”沐魁再次呢喃。

但詭異的是。

這次呢喃，他不僅沒感到厭惡、憤怒，反而有種莫名的感覺，像心疼……

沐魁搖晃了下腦袋。

他不習慣深思，索性就不再多想。

“沐兄！終于找到你了！”一名身著丹古塔服飾的修士，從遠處跑來。

“蕭山？”沐魁皺了下眉。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皺眉，就是突然看蕭山極其不順眼。

“沐兄，聽聞這附近有俗名‘張虎’，法號‘三葬’的妖僧在大鬧！我若所料不錯，此人應該就是江辰！”到來后，蕭山嚴肅道。

“你如何知道？”沐魁仍舊皺眉。

聞言，蕭山自信一笑。

他不止知道，還早就知道！

當初接引殿慧行提起“張虎”和大白虎時，他就覺得有些熟悉。

不過很快，他就猜到，那人根本不是張虎，而是江辰！

理由很簡單。

對于江辰以及九峰的情報，丹古塔向來格外注重。

蕭山知道九峰有一弟子，名為張虎，更知清檸從橫斷山脈歸來后，帶回了一只大白虎！

能讓那慧行如臨大敵的大白虎可不多，因此他瞬間斷定，那虎必定是小白。

那么問題來了。

實力如此強悍的大妖，怎會跟在一個名不見傳的張虎身邊？

順著這點繼續推理，蕭山便篤定，那根本不是張虎！而是江辰所假扮！

當時之所以沒將此事告訴慧行，是因為若慧行得知后，必定會通傳佛陀寺本寺。

到時，他無法進入佛陀寺不說，江辰還會被趕走。

如此一來，想借沐魁之手，除掉江辰的計劃，無疑付之一炬。

因此，蕭山才沒將真相告知。

而在聽聞江辰大鬧佛陀寺后，蕭山便覺得機會來了！

雖不知為何，江辰修了佛門功法，但毋庸置疑的是，此舉形同叛宗！

他完全可以借此事，勸說沐魁為宗門除害！

“沐兄，聽聞九衍宗九峰主，曾定下不準江辰修習江家功法的禁令！卻沒想到，你那大師兄，竟修了佛門功法！此舉……”蕭山一臉憤然道。

“形同叛宗？”沐魁反問。

“不錯！”

蕭山鄭重點頭，道：“想要學習高深佛法，除了自身天賦外，還需拜得道高僧為師，接受佛法灌頂！因此，江辰不僅叛宗，還悖師！此舉，簡直不是人！”

不是人？

江辰？

這幾個字入耳，沐魁眉頭鎖的更緊。

一股強烈的憤怒，從他的心中冒出。

“啊！！”

他識海劇痛，捂住腦袋，閉眼發出慘叫。

一段記憶，在他的腦海里浮現。

記憶中，江辰身穿一襲白衣，笑容干凈爽朗。

那是在九衍宗九峰練功臺。

他與江辰相對而立。

“大師兄，要不算了吧？我控制不好力度，萬一傷了你……”沐魁一臉糾結道。

“你確實有可能傷了我，但我等修士不能閉門造車，既無人愿意陪你切磋，那我這個做大師兄的自然當仁不讓！”江辰微微笑道。

“可是……”沐魁依舊糾結。

“沒有可是！”

江辰揮手打斷，刺劍上前道：“四師弟，看招！”

無奈，沐魁只得硬著頭皮和江辰切磋。

那時的江辰，是人元修為。

而沐魁，卻只是下四境修士，且剛拜入九衍宗九峰不久。

雖是下四境，但他戰力卻可以和人元修士媲美。若是初入元丹的修士，甚至能形成碾壓。

切磋中，沐魁戰意漸增，越戰越勇。

最終。

他氣血纏身，在武烈皇體的加持下，轟出一拳。

這一拳，氣勢磅礴，似雷霆萬鈞，直接在擂臺打出一道真空！

江辰抬劍格擋。

“咔！”

靈劍與拳頭觸碰，發出清脆的斷裂聲。

下一秒，江辰被轟得后退數步，捂著胸口發出一道悶哼。

“大師兄！”

見狀，沐魁清醒過來，連忙上前攙扶。

“師弟拳力驚人，是我輸了。”江辰爽朗笑道。

“不是的。”沐魁搖頭，“是大師兄讓我，且你的靈器和功法，都不是上品。”

“哈哈！輸了就是輸了，哪來的這么多道理？”江辰朗聲大笑，“今日切磋，我們也算酣暢淋漓，當浮一大白！”

“好！我去叫二師兄！”沐魁點頭。

“慕白就算了，這貨酒品實在不咋嘀。”

“也對……”

“哈哈！”

言罷，兩人對視一笑。

而就在記憶似有繼續前進的跡象時，卻被猩紅血液侵染，而后畫面開始崩碎、模糊。

回過神來后，沐魁愣在了原地，腦海里仍有郎笑聲回蕩。

“這是什么？為什么我明明沒有記憶，卻像真實發生過？為什么，我會覺得心中滿是暖意？”昂首望天，沐魁輕聲呢喃。

這種暖意，他已很久沒有體會到了。

自記事以來，他滿腦子都是修煉、突破，對于其他情緒基本是轉頭就忘。

可此刻，那心中的暖意。

卻似曙光夕陽，溫馨，且讓人留念……

突然。

“啊！！”

腦海中再次傳來劇痛！

沐魁慘叫出聲，眼眸變得赤紅，身上血液如同沸騰般，由毛孔不斷冒出。

炙熱，且暴躁！

明顯。

這是武帝所留下封印，察覺到沐魁受外力影響了心境，所以采取的應對措施。

武帝想通過這種方式，讓沐魁舍棄那對溫暖的留戀，心中唯武。

可……

沐魁不愿！

九世回溯的記憶雖消失，但影響猶在。

而見過曙光的人，又怎愿輕易再陷黑暗？

察覺到心中的暖意正在被暴躁的氣血驅散，他跪在地上，用腦袋不斷撞擊地面。

一下。

地面龜裂。

二下。

地面坍塌。

三下。

四周地面顫動。

四下。

五下。

……

直至頭破血流，鮮血如雨從額頭淌下，幾乎能覆蓋他整個身體時。

他終于止住動作，昂首望天。

他眼神略顯呆滯，偶有血光閃過。

血液順著嘴角淌下，他卻咧嘴一笑：“還好，沒忘……”

明顯。

若是外力操控、影響，那武帝的記憶封印，哪怕以殞命為代價也會阻止。

可若是自身反抗？

武帝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