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點點頭，將右手并成掌，放于沐魁頭頂。

他口中佛音呢喃，體內佛法運轉。

很快，他的右手便燦發佛光，映入沐魁腦內，而他自身的意識，則和佛光一同，瞬間便侵入沐魁的識海。

普通修士的識海，似一個世界，所有記憶會如走馬觀燈般接連出現。

可沐魁……

除了最前方的背對慧空的血紅身影外，竟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有！

如此古怪的情形，慧空從未見過。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想一窺那血影的真面目。

可才走出一步，那血紅身影卻猛然回頭！

與那人直視，慧空眼眸瞬間瞪大，驚恐駭然！

他，看見了一尊大帝！

一尊腳踩帝座碎片，鮮血浴身，眼中滿是瘋狂、不甘，披頭散發、且上半身赤果，如同一個瘋子般的大帝！

而這大帝的五官，竟與沐魁一模一樣！

“滾！”那血人大帝突然開口。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瞬間將慧空從沐魁的識海震飛，返回現實。

“?。。?！”

慧空捂住自己的腦袋驚聲尖叫。

那大帝話語、眼神，依舊在他的腦海里不斷浮現。

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其打消。

那眼神，似萬千尖刀，瞬間洞穿他的靈魂，那言語，似天震地鳴，頃刻間便將他的識海震碎。

尖叫聲停歇后。

慧空已是眼神呆滯，淪為了名副其實的傻子。

“高僧？”沐魁眨了眨眼，湊近身子問道：“高僧何故驚叫？”

“瘋……瘋子！！”

指著沐魁的鼻子，慧空再次尖叫。

言罷，他轉身急奔，接連撞破三堵墻后，瘋癲逃竄而去。

“？？？”

這看的沐魁一臉問號。

說好的識海遭窺探，會產生痛感呢？他沒啥反應，反倒是慧空痛的不行。

說好的要再渡他一渡呢？

這還沒開始渡，慧空人就跑了！

“哎，看來要換個寺廟誦經念佛了。想要個法號，怎么就這么難呢?！便蹇龂@息道。

唯有誦經念佛合格的修士，才能被傳道僧賦予俗家法號，形同認可。

說白了，這就是一種洗腦方式。

據說有不少其他宗門的弟子，在經過不停誦經念佛，且獲得俗家法號后，自覺真的與佛有緣，便直接叛宗加入佛陀寺。

也是因此，佛陀寺與正道其他宗門的關系，并非表面上那般和睦。

只不過大家都是正道宗門，因此沒有撕破臉罷了。

……

……

這次離宗前往佛陀寺，江辰并未乘坐靈舟，而是采取了步行的方式。

此次，不能太高調。

過于高調，就會讓佛陀寺那群禿驢，認出他是江家少主的身份。

如此一來，若林風已入六獄，無論他如何大鬧特鬧，恐怕這群禿驢也會投鼠忌器。

為了順利完成目標，江辰甚至沒讓老者陳升跟隨。

當然，以他對陳升的了解，后者絕不會真的不聞不顧，應該在百里外的某地，密切注意他的情況。

此時眾人徒步已行了數十日，距離佛陀寺只有數百里。

“大師兄，此次去佛陀寺，咱們是要把那沐魁弄瘋嗎？”小弟劉文突然湊上來，詢問道。

“弄瘋？”江辰皺眉。

劉文“嘿嘿”一笑，一副“別裝了，我知道是你干的模樣”。

也不怪他如此。

江辰在九衍宗時，姜憐月和林慕白瘋了，去了一趟橫斷山脈，清檸瘋了。

重返九衍宗后，就連峰主蕭紅衣，也已瘋魔！

這怎么看，都跟江辰有關??！

九衍宗其他人以前也是如此想的，只不過是九衍老祖一頓忽悠，才將其怪罪于根本不存在的魔種。

而劉文、劉武兩小弟，被九衍老祖抹去了講道時的記憶，自然仍舊如此認為。

當然，同樣想法的還有江辰自己。

瞥了一眼后方不遠處，那時隱時現的紅衣，他也基本上確信是自己有毒。

“那沐魁，瘋不了。”收回視線，江辰搖頭。

“為何？”劉文不解。

江辰沒有回話，只是繼續搖頭。

答案很簡單。

因為那沐魁，本就是個瘋子！一個瘋子武帝轉世的瘋子！

江辰抬頭望天，心有所感。

這是一個大世界，雖這大世界下還有十方小世界，卻都在同一天道之下。

而在這個大世界中，人人都以證帝為目標，鮮少出現有關“飛升”的字眼。

這是因為。

古籍中雖有記載，在上古時期，曾有修士破天飛升。但上古退幕，秩序建立后，數萬年間，未曾有一人飛升。

久而久之，大部分修士便失去了“飛升”這個概念，只以為大帝便是修行的盡頭。

唯有少數人知道。

并非修士失去了飛升之路，而是走錯了路！

證帝需天封，這是如今大部分修士的想法。

殊不知。

天封大帝，實際是偽帝！甘愿淪為天道附庸的偽帝！

想要成為真正的大帝，需要以自身感悟證道！道成，才能破天而出，從而飛升！

上古修士能飛升，因為他們是逆天而行。

如今的修士以天意為自意，以天封為自傲，如何能破得了這天？從而飛升天外？

但江辰也知道，這并不能怪如今的修士們，畢竟頭頂這老天，壓制力實在太強。

他九世逆天，不都同樣失敗了？

值得一提的是。

九世輪回，林風殺女證道，也是因為察覺到了這點。

說來可笑。

林風這個天命之子，最終仍舊選擇了逆天之路。

而這老天，也確實是個好爹。

對于林風最后的選擇，天道不可能沒預料到，卻仍舊對這個兒子悉心照顧。

如此行徑，在江辰看來。

就像那如山般的“父愛”，寧愿兒子破開自己、反抗自己，也要將兒子送往更高處。

除了江辰和林風外，知道這些的還有那些天封偽帝們。

大部分偽帝都選擇了順從，唯有沐魁轉世前的武帝，執意反抗。

那武帝自崩帝源所凝成的帝座，自封記憶，轉世重修。

為了不被這天道影響，他甚至舍棄了除武道感悟外，其他的所有智慧。

沐魁木訥，便是因此。

江辰說沐魁瘋，并非指的是瘋魔，而是瘋狂。

因為這是一個，明明只要選擇順從，就能站在制高點享受頂禮膜拜，卻非要逆天而行，想以武證道破天，飛升天外的真正瘋子。

九世輪回，江辰曾嘗試過，提前喚醒沐魁的記憶，兩人一同逆天。

但結果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因為那武帝的記憶封印實在太強，非他能破。而每一次沐魁記憶開始覺醒時，都是在他身死前。

原著中劇情，沐魁記憶開始覺醒后，便前往他界。這應該是原著作者所埋的伏筆。但那接手的槍手草草完結，這伏筆自然也沒用到。

所以，沐魁最后究竟如何了，江辰也不知曉。

他唯一知道的是。

沐魁若徹底憤怒，便會沖開一絲記憶封印，變成瘋狂狀態。

雖不久后又會恢復原樣，但在此期間他的戰斗力，絕對是直線上升！

這一世，哪怕江辰想做個反派，也不想和沐魁玩。

那次他當眾譏諷沐魁，那也是因為確信此舉，并不會讓沐魁徹底憤怒。

“你們記住，離沐魁遠點，萬一惹怒了他，我可能都來不及救你們?！苯絿烂C叮囑。

聞言，劉文、劉武兩兄弟連忙點頭。

后方跟隨的大白虎雖同樣點頭，但明顯興致不高，垂頭喪氣。

“江辰，你為什么不騎我??？我跑得可快了！”小白終于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這一路上，它提議過許多次，讓江辰騎著它跑。若如此，絕對能大大縮減抵達佛陀寺的時間。

但江辰每次都賞了它一個白眼！

這讓小白覺得，自己可能被嫌棄了……

“小白，再等等！”拍了拍小白的虎腦，江辰嚴肅道：“這種事，還是等你化形后再說吧?！?

“？？？？”

小白完全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