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武明月的詢問，吳道玄也是直接坦言。

“陸地神仙。”

“老夫所說的，僅僅是對方沒動用武器的情況下，并不是他的綜合實力。”

“陸地神仙是什么境界？”

武明月再次問道。

而吳道玄似乎是糾結于人皇不能長生的定律，有些猶豫不決。

“吳長老，只是一些境界劃分，影響不了什么吧。”

“且仙人的存在對于世俗界而言，早就不是秘密了。”

武明月看出吳道玄心中想法，立刻出聲勸慰。

的確，自軒轅劍出世以后，無數仙人勢力涌入人間，上至君王將相，下至販夫走卒，都知道了修煉界的存在。

吳道玄沉思良久才回答：“既然女帝都這樣說了，那老夫就簡單介紹一下好了。”

“修行界的境界劃分一共分為九品。”

“從小到大的排序，就是從九品到一品逐級遞增。”

“而這九品，又被分為上中下三品。”

“最初的下三品，可傷甲，但不可破甲，中三品則是可以破八百甲以下的存在。”

“最后的上三品，則可破甲三千。”

“陸地神仙則是一品中的最后一個境界，也是人間武學的巔峰，達到這個境界的人已經可以借法天地，萬甲不近其身。”

“隨時可以邁出那一步，直入天人境。”

九品的境界劃分，很好理解。

下三品，可以傷到身穿鎧甲的士兵，卻不能擊殺。

中三品，可以同時對戰八百名身穿鎧甲的士兵。

上三品，三千名。

而一品高手，已經可以從萬甲叢中過，取敵將首級了。

陸地神仙，則是完全超脫凡俗，可稱為仙人的存在。

很顯然，當年顧長生在邊關之戰，手持軒轅劍的那一劍，已經達到陸地神仙的境界。

而毋庸置疑，能輕描淡寫，談笑間覆滅數十萬大軍的老者，同樣也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陸地神仙。

盡管顧長生當時的那一劍有軒轅劍的幫助，存在水分。

武明月內心之中的震撼，依然難以完全消散。

從邊關一戰，到戰亂平息這才過去多長時間？

六國紛爭一共持續，也不過三年。

僅僅用了三年時間，顧長生就從一介凡夫俗子走到了世俗界巔峰。

這等修煉天賦，簡直駭人聽聞。

若是他徹底邁出那一步，豈不是難逢敵手。

武明月怔怔出神了一下。

邁入天人境，從此便能超脫世俗。

以顧長生的天賦，哪怕是在那神秘的修煉界也絕不可能碌碌無為，長生對他而言措手可得。

可他并沒有選擇這樣做。

所以顧長生，并非是為了長生。

也不是為了權勢……

武明月更加迷茫了起來。

最早她認為，得到軒轅劍認可這件事情是顧長生杜撰出來的。

可在歷代人皇石刻中，卻是看見了顧長生的身影。

經過人皇殿長老解釋，又得知了歷代人皇不可長生的禁忌。

她猜測，顧長生舍棄軒轅劍，是為了追尋長生。

而現在，太上長老吳道玄的話，又將這一切結論推翻。

一行人興致沖沖而來，垂頭喪氣離去。

直到回到了王城，眾人皆已散去。

武明月仍然陷入沉思之中。

當年那場奪權之戰，里面存在太多的蹊蹺。

秦檜死后，父王的身體明明早已調養好，為何會突然病故？

之后的顧長生叛變，兩位弟弟也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提前就布置好了伏兵，當時的她沉浸在被心愛之人背叛的痛苦之中。

并沒有察覺到這些古怪。

現在，隨著顧長生的秘密被一點點的揭露。

一個荒唐，而又殘酷的真相，逐漸呈現武明月的眼前。

如果顧長生的任務，是輔佐自己稱帝呢？

武明月腦海中莫名浮現這個念頭。

當一切可能都被排除，只剩下最后一個。

哪怕再不可思議，再難以置信。

那也是真相。

因為要輔佐自己稱帝，所以他不能允許大周和金國的聯姻。

因為要輔佐自己稱帝，大周不能在此之前滅亡。

因為要輔佐自己稱帝，招婿大典上對方才會如此拼命擊敗所有對手。

因為要輔佐自己稱帝，所以放棄了軒轅劍。

因為要輔佐自己稱帝……所以，一直沒有邁出那天人一步，所以會故意放水死在自己的劍下。

而以顧長生的本領，想要改朝換代，完全用不著靠這些陰謀詭計。

因為對方曾有無數次無限接近這個位置，可都在最后放棄。

所以他不可能是殺害父王的真正兇手。

那么父王死后，誰才會是最終的得益者呢？

二弟，三弟！！！

武明月俏臉上冰霜蔓延。

那時的大周一統天下，萬國朝拜，再無敵手。

同時她雖為長女，可按照歷朝歷代的規矩，向來都是子承父位。

父王病故，皇位，自然是從二弟三弟之間選擇一人繼承。

“希望這只是我的猜測。”

武明月喃喃自語道。

她心中已經隱約感覺到這件事情與二弟三弟脫不開干系。

可是，她卻不愿相信這是事實。

那可是父王啊，生她們養她們的父王。

即使有再多的矛盾，她也不愿相信二弟三弟，會弒父篡位。

答案就在這本筆記之中嗎？

與第一次翻開筆記的心情不同。

此時的武明月，內心竟有了一絲忐忑不安，甚至還有些不敢面對。

若是看到最后。

殺父皇的真是自己那兩位弟弟，謀籌篡位的也并非是顧長生。

那她之前所做的那一切又算什么？

【土木堡一戰，大周損失慘重，數十萬邊關大軍，全軍覆沒。】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時光再次扭轉。

熱烈的迎接隊伍一路從王城排到城門口，百姓們張燈結彩，滿臉喜氣洋洋，準備迎接著大勝隊伍的回歸。

前線的消息早早的傳回了王城。

金國的主力如今已經撤退，那自然，這場戰爭的最后贏家是他們大周。

一些將士的家屬，更是滿臉驕傲的擠在了人群的最前面。

終于，那面象征著大周的帥旗冉冉升起，映入所有人的眼前。

回來了，都回來了！

所有人皆是不由自主的踮起了腳尖，向著帥旗的位置望去。

然而所看見的，卻并非他們想象中士氣如虹，打了勝仗的浩蕩軍隊。

有的只有一道孤零零背負帥旗的身影。

“將軍，我家二狗呢，怎么沒跟著你一起回來。”

“俺家鐵牛呢？”

“還在路上嗎？”

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每個人都充滿了關切的詢問，可顧長生卻只是搖頭，并未說話。

一個又一個人的追問，他始終沒有開口。

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一句話也不說。

直到這時，眾人方才終于像是意識到了什么。

“長生將軍，該不會是那幫小子和你一起商量著惡作劇大家伙吧。”

“對呀，別躲了，我都看到你們了。”

“都出來吧，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四周百姓依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更有甚者，探出頭向著城門外看去。

是啊，怎么可能輸得這么慘呢？

那可是幾十萬大軍，不是幾十名，怎么會輸的只剩下一人？

“諸位，是我顧長生對不起大家伙。”

顧長生雙膝著地，熱淚終于禁不住的從眼眶中流淌了下來，額頭用力的抵在地面。

聲音顫抖。

直到這時，所有人臉上的笑容方才徹底僵硬。

顧長生的這番舉動，已經給了他們答案。

幾乎瞬息之間。

整個大街上，哭聲一片，悲慟之聲，彌漫整條街道。

顧長生靜靜的跪在那里，沒有多余的解釋。

“是你！都是你的錯！你到底是怎么帶兵打仗的。”

“幾十萬人，那可是幾十萬人啊！！！”

“你這個廢物。”

很快，人群之中便爆發了各種謾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