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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煉獄重生

  • 君若蘭質
  • 楓莛艾
  • 4147字
  • 2009-11-25 17:10:18

“唔……”自昏迷中悠悠轉醒,只覺得口干舌燥,頭痛欲裂,我忍不住低呼一聲,“水……”

一陣急促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清脆響亮的咋呼聲在耳畔響起:“若蘭,你醒啦!”接著一個頭戴土黃色尼姑帽,身穿土黃色海青的小尼姑映入了眼簾,清秀的小臉滿是欣喜。

我吃力地用手撐著床面掙扎地坐起來靠在床頭,看著這個全然陌生的小姑娘,忍不住用手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昏了昏了,我不是趕著投胎的嗎?怎么會在這里?

我掀開蓋在我身上有點厚重的棉被,看見自己不是嬰兒的身體,深深地吁了口氣,還好還好,沒有一不小心變成一個呱呱墜地的小嬰兒,只是……

我重新把打量的目光放在眼前這個清秀尼姑身上,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見我一臉茫然地看著她,突然哇的一聲哭著向我狼撲過來,邊哭邊捶我虛弱的身體,就在被她打得快吐血的時候她終于停止了虐待行為,用手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說:“君若蘭,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嚇個半死,你再不醒我都要下去陪你了。”

君若蘭,她是誰?

我輕皺了下眉頭,但是感受到她溫熱的身體緊緊地抱著我,有股熱流流進我的心里。且不說這個小尼姑到底是誰,單說她這么緊張我的樣子就知道這是一個值得深交的女孩。

我伸出疲軟的手臂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她霍的一下放開我站起來,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一個重心不穩向后仰倒,后腦勺咚的一下重重敲在木床上。

小尼姑看我蹙著眉頭輕揉著后腦勺,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剛想伸出手來幫我揉散頭上的淤血,突又收回伸到一半的手冷哼道:“活該!誰讓你這么好心,秉持什么說好話,做好事,存好心來著?看看你怎么對別人,而別人又怎么對你的,這次黃蓉蓉推你下湖正巧被我趕上,那下次誰推你下懸崖怎么辦?”

她氣呼呼地鼓起了有點嬰兒肥的小臉,忍不住伸出手,不過不是幫我揉我可憐的后腦勺,而是用指尖使勁地戳我的前額繼續罵:“拜托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好心啊?我聽過愚忠,見過愚孝,但是你這樣愚善我還真沒遇上過。對待黃蓉蓉這樣的蒼蠅就要用拍子堅決打死她,你看看你的以德報怨換來的是什么?她這個師妹索性騎到你這個師姐的頭上來。”

從她的絮絮叨叨中我好像聽出了些端倪,想到了某一種可能性,忙叫小尼姑拿面鏡子給我照照。

她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冷冷說道:“臉都慘白得像個鬼還敢看啊,也不怕嚇到自己。”話雖這么說,但她還是找了面鏡子給我。

我接過銅鏡,就更加確定了某個猜測,顫抖著拿起有些重量的銅鏡仔細端詳著里面的那個人。

果然,出現的是張全然陌生的臉。青絲如瀑,柔順垂及腰側,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皮膚蒼白竟無損這張傾城容貌,反而添了抹楚楚可憐。好一個絕色佳人,比我前世的那張清秀的臉何止美上幾分。

我嘆息一聲手無力垂下,原來我真的穿越了,并且附在一個極美的女子身上。但是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自古紅顏多禍水,我前世那張不算驚艷的臉尚且為我招來了滅頂之災,如今換上了這張傾城臉,不知會惹來多少禍端。

小尼姑一把拿走銅鏡,放在一旁的案桌上,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可憐兮兮地對我說:“若蘭,你看看,我的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可都是為了你這個死丫頭呢。你昏迷的這幾天,我可是沒日沒夜,衣帶不寬地守在你床邊!”

“謝謝!”我真心地向她道了聲謝。

這個小尼姑的表情可真是瞬息萬變,我不由想到了遠在另一個時空的段曉紅,她知道自己跳湖后一定非常難過吧?還有俊楓,在我臨死前那聲撕心裂肺的喊聲至今還縈繞耳旁,這個男人,原來已愛我至深,但是這輩子是不能再報答他了,只能等來世再還他一段情緣。

還想到了那個背叛我的女人云如是,我是如此真心待她,但她卻這樣狠心傷害我,我恨她入骨,我不是什么偉大的人,誰對我好,我也會對他掏心掏肺,誰陷害我,我定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說起這點,我還真跟小尼姑口中的君若蘭不一樣,她說好話,做好事,存好心,簡直一活脫脫地劉三好。

我還想到了王子芳,我不在她身邊她該怎么面對那個男人,她知道了是他爸爸逼死了我又當如何?還想到了王宇,鍋姐,最后想到了那個女人離開云來小筑時哀傷寂寞的背影。只是這些人,曾經真真實實地出現在我面前的人,如今已跟我沒有任何瓜葛了,我如今有了新的身份,君若蘭,這個如蘭花般淡泊高雅的女子。

小尼姑見我柳眉輕蹙,唉聲嘆氣,好奇的問:“若蘭,你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還不開心嗎?怎么嘆氣啊?”

我其實很想跟她說她的好朋友,真正的君若蘭,早已香消玉殞。如今在她眼前的不過是一抹來自未來的孤魂。但我不能,這樣豈不是辜負了若初見的好意,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

沒喝孟婆湯,我最終還是記住了他……

我忙轉移話題,舔了舔已經龜裂的嘴唇艱難地開口:“能不能幫我倒杯水呢?我現在渴得厲害。”

她一拍腦門說道:“瞧我這記性,你昏迷了幾天滴水未進的,一定渴極了。”忙起身幫我倒了杯溫水柔聲說道,“我來喂你吧,你大病初愈應該沒什么力氣吧?”

我搖了搖頭,拿過她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

她看我喝完了,又幫我倒了杯水遞到我手中說道:“你先一個人待一會兒啊,我去廚房熬點粥拿幾碟小菜過來,病人適合吃點清淡的。哦,”她像想起什么似地興奮地說,“得趕緊去通知師太,她老人家要知道你醒過來了,肯定高興壞了。”

我忙拉住了她說道:“先別忙了,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她在我身邊坐下拍拍自己的胸膛大聲道:“問吧,我可是咱們云來庵的小靈通,只要你問的出來,寧心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還真是個豪爽不做作的女孩,一直以來我就特喜歡這種性子的,比如段曉紅,比如寧心,干凈單純,沒心沒肺的。

我端起了手中的杯子輕啜了口問道:“在我落水之前發生了什么事?還有這里是哪里?我又是誰?”我覺得既然若初見把我安排到這里,自有他的用意,既然之則安之,我也只能選擇隨遇而安了。

寧心像看怪物一樣看了我好久,看得我毛骨悚然,然后又伸手摸了摸我光潔的額頭,發現一切正常后有些生氣地對我說:“君若蘭,你是在耍我嗎?問我你是誰,你不是比我更清楚的嗎?”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稍安勿躁,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蹙眉道:“其實,我失憶了。”綜合我看過的所有穿越文得出:裝失憶還是最有用的一招。我可沒小說中的女主那樣聰慧過人,隨機應變,只能用這招很俗卻也非常管用的招數。

寧心慌了神,急的像飛機即將失事一樣團團轉,直呼如何是好。

我稍稍安撫了她說道:“所以就有勞你告訴我一些基本情況了啊。還有,這件事先不要驚動庵里的其他人,我不想勞師動眾的。”

她穩了穩心緒后重重的點了點頭,娓娓道出關于君若蘭的基本情況。

原來我身處云來庵中,據說此處在建庵前曾有三位身穿龍袍的仙人常在此處看書,游玩,取云來湖水飲用。還有傳說有人看到云來石上有香火縈繞,視為圣地,才擇此地建庵。云來庵建于半山腰上,遠離塵囂,盡管如此,卻香火旺盛,常常有人不惜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來云來庵誠心拜佛。平時朱雀王朝的一些重大的祭祀也多數在云來庵舉行。(從寧心的口中我得知現在正處于朱雀王朝,這是一個架空的王朝,縱使我的歷史有多好也派不上什么用場了。)

而我這句軀體的原主人名叫君若蘭,法號慧心,是庵里一個帶發修行的尼姑。本性善良,隱忍懦弱。庵中有那么一些小尼姑嫉妒她生得美,又討滿慈師太的喜愛,于是處處針對她。

其中有個叫黃蓉蓉的特別猖獗。三天前見她一個人在云來湖畔散步,就惡意絆了她一腳,任她跌入湖中,對她的呼救聲置之不理,幸好寧心正好經過,救起了君若蘭,并一狀把黃蓉蓉告到了滿慈師太那,滿慈師太雖痛心疾首,但也絕不徇私,就將黃蓉蓉趕出了云來庵。

聽完寧心的敘述,我也大致了解了情況。看來勾心斗角無處不在,清凈如庵堂,尚有爭風吃醋的事,這世上哪還有一塊干凈的地兒?不過在尼姑庵也好,不用怕絕色容顏引來一堆豺狼男人。至于那些個欺負過君若蘭的小尼姑,皮給我繃緊點,最好乖乖呆著,大家相安無事,倘若欺負到我謝怡穎頭上,定讓她們吃不了兜著走。

我的心思百轉千回后又繼續問她:“為什么我會帶發修行呢?”順便好玩地摘下她土黃色的尼姑帽戴到自己的頭上。

寧心懊惱地跺了跺腳,撲過來搶回尼姑帽,邊搶邊罵道:“君若蘭你真是越來越壞了,明知道我不喜歡露出自己的禿腦門的。”

我見她有點惱火,忙把帽子還給她說:“鬧著玩罷了,別當真了。你也知道我失憶了,哪知道你的禁忌啊。”

她想了想也對,又綻出一抹開心的笑容道:“正所謂不知者不罪,我寧心大人有大量原諒你這個小人啦。”

聽寧心繼續講述君若蘭的事,才知道君若蘭原來是個孤兒,自幼就被丟在庵堂門口。當時天氣寒冷,白雪皚皚。當被發現時君若蘭已經臉色慘白,手腳冰冷,呼吸微弱,甚至連脈搏都失去了跳動。當時許多師姐,師太都絕望了,但滿慈師太沒有放棄,她用一張厚厚的毛毯嚴嚴實實地裹住了君若蘭,又喂她喝了許多摻合小麥熬成的米粥和庵里的一種特制中藥,君若蘭終于醒了過來。這時滿慈師太才發現小若蘭的脖子上掛著一塊玉佩,籃子里放著一封水紋紙制信。大致是說母女終有相見之日,讓她耐心等待,叫師太不要剃度,好好照顧云云。但是君若蘭在庵里生活了整整十六年也等不到母親來接她,她心灰意冷之際請求滿慈師太為她舉行剃度儀式,但滿慈師太怕她將來后悔,給了她半年的時間考慮,如果那時她心意已決,就準她留在庵里,剪斷發絲,斬斷情根,從此告別紅塵俗世,皈依我佛,直至她歿。

我輕柔地撫著一頭光滑如綢的青絲,心中五味俱全。還有半年嗎?我到底要不要留在庵里?當尼姑,就意味著我將失去女人們極為珍惜的青春,從此只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任歲月的流逝褶皺我絕美的臉龐,而我,卻毫無反抗之力。但是既已打算不入世而選擇出世,這頭青絲,這般美貌,留著還有何用?

我從脖子上拉出一塊晶瑩剔透的半圓形玉佩,玉佩色澤光彩奪目,周身透亮,經過十六年的歲月洗禮卻絲毫無損它的玉質。看這玉佩,應該是顯赫人家所有,但既然是有錢人家,又為何會拋棄君若蘭呢?

我疑惑不解。

寧心擔心地看著我,估計是在想讓我這個失憶的人再一次接受自己被父母拋棄的命運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

我輕搖了下頭沖她寬慰地笑道:“寧心,我肚子有些餓了,幫我熬碗粥好嗎?”

她點了點頭,從床上站起,轉身向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她擔心地轉過頭看我,我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放心,她才疾步離去。

我深深地吁了口氣,靠在床頭慢慢地消化今天發生的事,今天有太多的震驚等著我,我得好好考慮考慮今后的路該怎么走。

正思量著,突然,一道蒼老卻和藹的聲音自門口傳來:“慧心醒過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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