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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欲加之罪辯無詞

  • 宮華絕代
  • 蕊沫
  • 7601字
  • 2011-04-17 21:32:13

康元十二年末,瓦剌二皇子因無外援敗于墨哈譙亙之手,一箭斃命于瓦剌王宮朝殿。墨哈譙亙即日登基成為瓦剌新國君,追封二皇子為桀親王,葬入祖廟。

康元十三年初,墨哈譙亙正式向馭龍國下戰(zhàn)書。

當宇文軒接到戰(zhàn)書時,只是面上冷笑,隨即轉(zhuǎn)頭問道,“景宏,那星月奴可還好好地待在牢里?”

段景宏在一旁站久了,有點打盹兒,聽到皇上問話,立馬精神抖擻起來,“回皇上,還活著。”

宇文軒點點頭,“那便好,接下來就該輪到她了。”手中的戰(zhàn)書卻被越捏越緊。

宇文軒對戰(zhàn)書似乎并不以為意,手中拿出那日自己藏著的小半截碎玉仔細打量著。一抹算計的笑容卻輕輕浮上了他的嘴角,“墨哈譙亙,你以為朕沒有制服你的把柄么?”

說罷,將碎玉擺在一邊,攤開金黃色的錦緞,抬手拿起擱在一旁的朱筆小心翼翼地寫起來。

一行行醒目的赤朱色字跡在金黃的錦緞上顯得格外刺眼,而宇文軒臉上的那抹笑容卻始終沒有褪去。隨著筆的抬起下落,宇文軒拿著筆的手也更加緊實,遒勁有力的字體飄逸而不失皇家氣度。

一頁寫罷,宇文軒將方才小心擺在一邊的碎玉,用錦緞緊緊裹住,遞給了身邊的段景宏。

“拿去派信得過的人送給墨哈譙亙,切記要親自交到他手里。”宇文軒眼神突然凌厲起來,“錦緞和玉,缺一不可。”

“是,皇上。”段景宏頭一次見宇文軒如此認真地吩咐一件事,不敢造次,也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過了錦緞,順手掂了掂碎玉的分量。隨即躬身離開了書房,遣人快馬加鞭地朝瓦剌國趕去。

當墨哈譙亙接到那封圣旨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

黃色的錦緞被揭開的一剎那,墨哈譙亙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是碧玉……

碧玉碎了……

墨哈譙亙開始細細讀起圣旨上的字跡,不禁越來越惱怒。該死的宇文軒,竟然敢用赫連雁聰來威脅自己!指關(guān)節(jié)漸漸泛白,氣到不能自已的墨哈譙亙此刻已是怒火沖天了。

自己就差一點,便可以拿下整個馭龍國,獨霸一方。

可是,赫連雁聰……

那個笑得開朗的女孩,從小便跟著自己囚禁于馭龍皇宮的女孩。

還記得年幼的自己,為了保住瓦剌前往馭龍國作為人質(zhì)。除了赫連雁聰,沒有人愿意陪同前往。他不恨那些狠心趕走他的人,即便平日伺候自己,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奶媽都不愿陪同自己前往,更何況是別人呢。而將他送出瓦剌的,就是他自己的親生父親,即便是怨恨,也無能為力。

一個在最痛苦的時期陪伴自己的女子,猶記得在逃出馭龍皇宮的那晚,他承諾過她,定會派人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接她回瓦剌,許給她一生一世。

如今,江山?女人?……

墨哈譙亙緊握著拳頭狠狠砸向了鍍金的桌案。“砰”的一聲,白玉的茶杯隨著茶盤墜落在地,瞬間四分五裂。杯中的茶水順著裂口漸漸流出,灑了一地,地上的點滴越來越多,分不清究竟是茶水……抑或是,淚水。

“來人!”墨哈譙亙理清了思緒,緊握的雙拳也松了開來,“明日啟程,前往馭龍。”隨后,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瓦剌新君親自前往馭龍的消息很快傳了開來。宇文軒玩味地看著探子寄回來的信,看來墨哈譙亙果然是一個仁者。那么,自己的手段雖然有些卑鄙,卻足夠保護馭龍國近百年的安全無虞了。

很快,宇文軒就見到了墨哈譙亙。

兩位王者的會面并沒有很大的排場,相反,卻只是在一間樸素的小屋里。沒有多余的外人,只有兩個人靜靜地坐在桌的對面,互相看著,誰也不愿相讓。

“宇文軒,你的要求,我答應(yīng)了。”最終墨哈譙亙妥協(xié)了,交出了瓦剌玉璽蓋印的承諾書,無限痛苦地吐出了這句話,宇文軒夢寐以求的話。

“那還要多謝你了。”宇文軒對著墨哈譙亙一抱拳,“瓦剌的恩情我馭龍永世不忘。”

“且慢,雁聰呢?”墨哈譙亙突然兇狠地看向宇文軒,“我的答應(yīng),是有條件的。”

“那是自然。”宇文軒爽朗地笑笑,擊掌示意門外的人將赫連雁聰拖上來。

當赫連雁聰再次出現(xiàn)在墨哈譙亙的眼前時,早已不再是洞房那夜的新娘模樣了。一身破舊的囚服,因為長期帶著枷鎖,手腕與腳踝的傷口總是好不了,如今卸下了枷鎖,只剩下一圈圈的血跡。蓬頭垢面,面色也是蒼白不堪。

墨哈譙亙也不顧眼前之人是如何模樣,只是發(fā)瘋一般的撲上前去,死死抱緊了懷中的人兒。

“雁聰,雁聰……”墨哈譙亙喃喃道,“不會再這樣了,永遠都不會了。”

“王……”赫連雁聰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抬起頭輕聲道,“雁聰,一直在。”

“雁聰。”此刻,只剩下情人間的呼喚。

宇文軒卻是拿著承諾書,悄悄地離開了。

縱使再是敵手,卻也懂什么是風(fēng)花雪月,不是么?

瓦剌的紛繁雜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當宇文軒回到宮中時,卻又是另一件事令自己頭疼不已。

“皇上,皇上!”段景宏急匆匆地迎上剛回宮的宇文軒,“皇上,大事不妙!”

“何事如此慌慌張張?!”宇文軒一見段景宏這副模樣也知道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卻也不能自亂陣腳,“快說!”

“回皇上,太后娘娘將柳淑媛壓入暗室,正要訓(xùn)斥著呢。”段景宏也是一副無奈的表情,只能看著宇文軒的臉由紅轉(zhuǎn)青,又由青轉(zhuǎn)紅。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柳淑媛又做什么事情了么?”宇文軒頓時有些惱怒,太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難柳淑媛,所為何事?!

“快隨朕去!”宇文軒倒也不含糊,即刻命人抬著自己前往棲鳳宮。

一路上,抬轎的太監(jiān)氣喘吁吁。

“皇上駕到——”隨著段景宏嘹亮的喊聲,宇文軒總算是緊趕慢趕來到了棲鳳宮正殿。

“皇兒參見母后。”宇文軒爽快地行完禮,也不等太后免禮,便徑自起身,略帶怒氣地問道,“不知柳淑媛又犯了何事,勞動母后親自教導(dǎo)。”

太后已然料到皇上會來,便從臥榻上起身,坐挺了身子,聲音不響,卻也中氣十足,“皇兒既然剛處理完瓦剌事情,那么柳淑媛窩藏瓦剌太子妃,是否有罪?”

“母后,柳淑媛對此事毫不知情,怎可怪罪到她身上?”宇文軒有些急了,“柳淑媛性情賢淑,朕不信她會知情不報。”

“那又如何?”太后依舊不饒人,“即便她不是同黨,身為主子,連一個奴才都管不好,又怎么擔(dān)得起淑媛這個名號?!”

“母后,皇兒懇求您!”宇文軒不再辯解,卻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望母后放過柳淑媛。”

“皇兒,你身為一個國君,竟為了一個女子在哀家面前下跪!”太后見此情形頓時激惱,“難不成整個馭龍國都比不上一個女人么?!”

“母后!”宇文軒不愿開口多說什么,卻只是固執(zhí)地懇求著。

棲鳳宮正殿的氛圍霎時冷了下來,在一旁伺候的段景宏等眾太監(jiān)宮女都死死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只得靜靜待在原地看事態(tài)會如何發(fā)展。

“皇兒,你當真是固執(zhí)!”太后最后哀嘆一聲,似是妥協(xié)了,“哀家可以饒她一命,不過這次的事情她也有錯。哀家奪其封號,遣送回錦康侯府靜思。何日她愿意自己來請罪,何日她便能再次入宮。”

“多謝母后!”宇文軒一字一頓,鏗鏘有力。說完,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棲鳳宮,只剩下一群太監(jiān)和宮女悻悻然地跟在他身后。

棲鳳宮內(nèi)一片寂靜,太后顯然還在為方才的事情惱怒。但位于整個后|宮的最高位置,她不得不壓制住自己的怒氣,免得自己失態(tài)。

良久,太后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似乎怒氣平息了不少。

“來人,將柳淑媛遣送回錦康侯府!”

“是,太后。”一眾太監(jiān)立刻得令去暗室準備一切。

此刻的柳伊,唯一擔(dān)憂的便是如上次一般的酷刑,還有那些慘不忍睹的人棍,或是說魔鬼。想到那些,心里總是忐忑不安。左肩的傷口明明已經(jīng)愈合了,卻又似乎開始隱隱作痛。

“吱呀”一聲,暗房的木門打開了。魚貫而入許多宮女和太監(jiān),上前為柳伊解開了捆綁著的繩子,并拖著柳伊正打算出去。

“敢問公公所為何事?”柳伊經(jīng)過一宿的關(guān)押,已經(jīng)有些虛弱了。

“太后懿旨,奪柳淑媛封號,遣送回錦康侯府,何日請罪,何日回宮。”太監(jiān)不含糊地告訴柳伊,也并無任何停頓,繼續(xù)拖著柳伊前行。

何日請罪……何日回宮……

自己又何罪之有?又何需請罪才能回宮?

柳伊此刻只覺得渾身無力,一陣昏天暗地的眩暈,隨即便不省人事。

“柳淑媛?柳淑媛?!”拖著柳伊的太監(jiān)們發(fā)現(xiàn)了柳伊的不對勁,停下了腳步。

“柳淑媛?”一名宮女上前抬起柳伊的下巴,死掐住柳伊的人中,卻仍然沒有任何轉(zhuǎn)醒的跡象,“我去稟告太后,你們先將淑媛娘娘帶回徳若殿照顧著。”

宮女也是個明眼人,皇上敢為了這柳淑媛如此頂撞太后娘娘,自然對柳淑媛的情況更加關(guān)心起來。照顧得好了,皇上和太后或許不會說什么,但若是照顧得出了岔子,皇上必定會追究到底。可以說,自己的榮華富貴和小命,都系在了柳淑媛的身上。

宮女自然也是動了個心眼的,悄悄讓身邊的一個小太監(jiān)去找皇上,告訴皇上發(fā)生的一切。目送小太監(jiān)朝皇上的宮殿去了之后,自己才緩緩邁開步子走向棲鳳宮的正殿——太后還在那兒歇息著。

“奴婢參見太后,有急事稟告。”宮女很鎮(zhèn)定,并不為自己驚醒了太后而感到惶恐。

“什么事?”太后見宮女如此,心里也不怪罪,只是一抹不滿稍瞬即逝。

“回太后,柳淑媛方才不省人事,奴婢已遣人送回徳若殿,不知太后還有沒有別的吩咐?”宮女的淡定自若,讓太后不得不對她仔細審視一番。

“好大膽的奴婢!”太后從臥榻上坐起身,“膽量真是令哀家佩服。”

“奴婢不敢。”宮女一屈膝,“太后謬贊罷了。”

“可惜……”太后微瞇著鳳眼,危險的氣息瞬時爆發(fā),“哀家身邊這樣的聰明人太多了,少你一個也不算少。”

“太后……”宮女聽聞這聲,身形微微一顫。

“來人!”太后終于將方才的怒氣全都發(fā)泄了出來,“將這個不懂規(guī)矩的賤婢拖出去,亂棍打死!”

“太后!太后!”宮女的嚎哭聲刺得人耳朵疼。

太監(jiān)們不敢違背太后的命令,紛紛上前制服宮女將其拖出棲鳳宮。

后來,自作聰明的宮女便沒有了后來。

太后將方才的怒氣撒了個遍,心里總算是痛快不少。好巧不巧送上來個宮女,開口還偏偏要提“柳淑媛”三個大字,一下激起了心中的怒火。

其實宮女死得也算冤枉,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太后會如此厭惡柳淑媛。

另一頭,宇文軒剛坐下,龍椅都還沒捂熱呢,冒失地小太監(jiān)便跌跌撞撞地進來便跪倒在他的面前。

這小太監(jiān)恐怕是第一次見到皇上,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說話都是結(jié)巴的,“奴……才參見……皇……皇上……上……”

宇文軒見這小太監(jiān)倒是覺得好玩兒,“何事如此慌張?莫非馭龍國的天塌了?”一番戲語,嚇得小太監(jiān)連連磕頭。

“皇上……奴才不敢……”這回小太監(jiān)的聲音不止結(jié)巴了,還發(fā)著連續(xù)的顫音。

“哈哈哈哈!”宇文軒被眼前的小太監(jiān)逗得直笑,“真是個有意思的小東西。”

“皇上……”小太監(jiān)顯然被眼前的皇上給震住了,完全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罷了,朕也不逗你了。”宇文軒笑夠了淡定下來,“說吧,有何事?”

“回皇上,柳淑媛在暗房內(nèi)暈倒了。”小太監(jiān)雖然不明所以,卻也礙于主子的話,只得先老實回答,“至今不省人事。”

“什么?!”宇文軒立刻站起身,“現(xiàn)在淑媛身在何處?”

“淑媛娘娘已經(jīng)送入徳若殿了。”小太監(jiān)見皇上如此嚴肅,便也謹慎起來,“宮女們掐了人中卻還未轉(zhuǎn)醒。覺得事態(tài)嚴重,所以遣奴才來向皇上稟告。”

“趕快帶路!”宇文軒匆匆朝徳若殿走去。

“是。”一眾侍從也急急跟上,唯恐有伺候不周的地方。

當宇文軒趕至徳若殿時,只見寢殿外一群宮女群龍無首,只是扎堆站在一起互相揪著衣袖,滿臉的擔(dān)憂。

“都怎么回事?!”宇文軒見這群宮女如此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頓時惱怒,“娘娘都這樣了,難道就沒有人去請?zhí)t(yī)么?!”

說罷往前跨出一大步,奔入寢殿內(nèi),隨著身形還飄出了一句有力的話,“景宏,速去請?zhí)t(yī)過來。”

寢殿中并沒有別的宮女伺候著,唯有毓菊緊緊抓住柳伊的雙手,滿面的淚痕。

宇文軒離得不近,只能看見毓菊的嘴唇一張一合,并不聽得清晰她說的究竟是什么。看樣子,應(yīng)該是一些鼓勵的話,刺激柳伊醒過來。

“讓開。”宇文軒站在毓菊身后不遠處吩咐道。

毓菊沒想到皇上會出現(xiàn),立刻松開了緊握著柳伊的雙手,面向宇文軒跪倒在地,“奴婢參見皇上。”說完還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宇文軒并沒有搭理跪在一邊的毓菊,徑自走到柳伊的跟前,伸手握住柳伊的雙手,只覺得指間冰涼,仿佛眼前的人已經(jīng)死去了一般。

“沒有朕的允許,你怎么可以這樣?”宇文軒死死盯著柳伊的臉頰,一字一字地說道,“當年朕能救你出來,你的命便是朕的。如今只是小小的挫折都不愿意承受了么?”

一句話,靜寂……

良久,空氣中夾雜著一股濃濃的悲傷和不甘。

“柳伊,朕還對你存有愧疚,朕知道你聽得見。”宇文軒也開始有些慌張了,“不給朕恕罪的機會么?”

眼前之人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正當宇文軒想要大吼之時,段景宏及時地帶著御醫(yī)前來,讓宇文軒冷靜了不少。

“快些帶上來,治不好柳淑媛,全都提頭出去!”宇文軒顯然是急壞了,對一眾御醫(yī)下了死命令。

御醫(yī)們聽了這話也是心底一顫,柳淑媛究竟是什么情況尚未清楚,若真是什么不治之癥,看來今日自己也是難逃一死了。

御醫(yī)們紛紛上前,拿出渾身解數(shù),替柳伊把脈,望眼,宇文軒和段景宏、毓菊只能等在一旁干著急。

突然,御醫(yī)們明顯有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雖然表情變化極其細小,卻依然逃不過宇文軒敏銳的雙眼。

“如何?是否無礙?”宇文軒一一掃視過眼前的御醫(yī)。

“回皇上,經(jīng)過微臣們的診斷,娘娘應(yīng)是一宿勞累,睡得過熟。”

“睡得過熟?”此話一出,不止宇文軒,就連段景宏和毓菊也驚得說不出話來。驚訝完之后,又只覺得好笑。

“可是當真的?還是你們這群庸醫(yī)為自保欺騙朕?”宇文軒突然嚴肅起來,狐疑地看著一干御醫(yī)。

“臣等怎敢犯欺君之罪,自是句句屬實的。”宇文軒的懷疑引得御醫(yī)們紛紛跪地求饒。

“也罷,待明日,柳淑媛若是還不醒,朕就將你們?nèi)纪铣鋈タ沉耍 庇钗能幰娪t(yī)如此也就放心不少,但也不忘說些話來嚇嚇他們,免得他們胡亂抓藥。

“臣等自當竭盡全力。”

次日清晨,柳伊逐漸轉(zhuǎn)醒。

當坐起身時,只見身邊的毓菊在趴在床的一角睡得正熟。頭枕在手臂上,屈膝跪在床邊的地上,全身都有些緊縮,看來是受涼了的。

柳伊隨手拿起身邊的一條薄被輕輕蓋在了毓菊的身上。

睡夢中的毓菊只覺得有東西壓在了自己的身上,恍惚間還以為是鬼壓床,立刻大叫起來,“何來的妖魔鬼怪,還不快快退散!!”

柳伊被毓菊的反應(yīng)嚇得一驚,險些跳下床去。

毓菊擺好揍人的架勢,眼睛卻還未睜得很開。直到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立刻睜開了迷蒙的雙眼,不好意思又略帶愧疚和驚恐地看著柳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連連祈求道,“娘娘恕罪,娘娘饒命,毓菊不是故意的!”

柳伊本來也就沒有怪罪的意思,看到毓菊如此,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娘娘……”毓菊心虛地抬起頭看著柳伊,卻又不敢正視,只能瞄一眼,再瞄一眼。

“毓菊,你說你是不是該罰?”柳伊強忍住笑意,看著眼前如做賊一般的毓菊,戲謔道。、

“娘娘,奴婢知錯了。”毓菊又慌忙低下頭,聲音也開始變得哽咽了,聽起來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罷了,我也不怪罪你。”柳伊頓時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你辛苦了一夜,我也覺得過意不去。”

“娘娘說的哪里話。”毓菊說著眼眶有些紅了。其實她也知道柳伊的個性,從不輕易相信別人,即使是對自己好,也只是一時感動所致。如今這樣,反倒讓毓菊心里有些不堅定了,本來只是奉命保護,卻漸漸地竟生出了一絲絲的感情。

“你的好,我都記在心里。只是有時候,我身不由己。”不知為何柳伊說出了這些話,這些埋在她心里很久的話,“我又何嘗不想與別人相互信任,只是,太難。”

毓菊并沒有再接話了,只是悄悄抹去了眼中的淚水。

其實,毓菊心里也是明白的,想要在宮中生存下去,那就必須心狠手辣,任何的信任都有可能導(dǎo)致自己萬劫不復(fù),墜入無邊的深淵。

“皇上駕到——”正當二人互相感觸的時候,段景宏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話音未落,宇文軒的一腳已邁進了寢殿的大門。

柳伊急忙從床上下來,也顧不得整理衣裳,立刻半跪著向宇文軒福身請安,“妾身參見皇上。”

宇文軒見柳伊已經(jīng)醒來,心里頓時覺得歡喜,上前扶起柳伊,柔聲說道,“快起來,身子還沒養(yǎng)好怎么就下床了。”

柳伊對宇文軒的寵愛只覺得有些措手不及,不知為何,總覺得宇文軒對自己有別的情愫。“多謝皇上關(guān)心,妾身好多了。”柳伊不著痕跡的抽回手臂,轉(zhuǎn)身走到茶幾邊端起茶壺,“妾身為皇上斟茶,皇上一大早來潤潤嗓子吧。”

可惜,茶壺是空的。

柳伊動作優(yōu)雅地端起茶壺,對準茶杯,卻等了半天,也沒有茶水從里面流出來。

“娘娘……”毓菊看到只覺得尷尬,馬上上前請罪,“奴婢今兒個偷懶,還未煮茶。求娘娘責(zé)罰。”

“好了。”一旁的宇文軒看著只覺得好笑,上前一步從后摟住柳伊的腰,嘴唇輕輕貼著柳伊的耳畔,呢喃道,“朕不是來喝茶的,只要看到你醒了,朕也就放心了。”

“皇上……”柳伊被宇文軒的這個舉動弄得面紅耳赤,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宇文軒笑笑,松開了環(huán)繞在柳伊腰間的雙手,走向了門口,“朕見你沒事便好,朕還有要事要處理。太后的懿旨,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一陣風(fēng)似的就沒了人影。

柳伊被宇文軒一提,這才想起太后已經(jīng)奪了她的封號,貶她回錦康侯府了。若不是自己體力不支,恐怕現(xiàn)在早就被掃出皇宮,又在那后院的閣樓中度日如年了。

“奴婢恭送皇上。”毓菊反應(yīng)也快,雖然宇文軒早已沒有了影子,她卻還是按照規(guī)矩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禮。

“毓菊,起來吧。”柳伊倒沒毓菊那么守規(guī)矩,“毓菊,收拾收拾,去錦康侯府吧。”

“娘娘!?”毓菊站起身聽到柳伊的這句話顯然是吃了一驚,“皇上已經(jīng)說可以……”

“皇上是皇上,太后是太后。”柳伊轉(zhuǎn)身走向梳妝臺,“毓菊,替我梳妝,等下我去拜別太后娘娘,可不能寒磣了。”

“娘娘,你可否再考慮一下。”毓菊謹慎地問出口,卻還是遭到了柳伊的一記白眼。

“是,娘娘。”無奈,毓菊只得替柳伊梳妝打扮。悻悻然地邁著小碎步上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擺在一邊的桃木梳細細梳著柳伊的每一根發(fā)絲。

“娘娘,出了宮的話,侯爺那邊的人能伺候好你么?”毓菊有些傷感,畢竟自己是司設(shè)大人派來保護柳淑媛的。如今淑媛被貶出宮,自己又不能跟去,怎么司設(shè)大人還沒有動靜呢?

柳伊聽了只是輕輕一笑,“我自小在那兒長大,再回去,日子自然不會過得太差的。”

“那就好。”毓菊聽了心里也算是送了一小口氣,也好向司設(shè)大人交代了。

約摸一個時辰,柳伊總算是梳洗打扮完了。最后整理了下,便準備去棲鳳宮向太后拜別。

原本是一群宮女都起來準備著陪同柳伊去棲鳳宮的,但柳伊執(zhí)意只要毓菊跟著就好。其他的宮女也沒辦法,畢竟主子的命令大于天,也只能安守本分地待在徳若殿里,順便替主子收拾收拾行裝。

柳伊一路緩步前行,每一步都讓她有些顫抖。

這一出宮,也不知何時能再回來。而當初進宮的目的,至今卻一點眉目都沒有。

最終見到太后的時候,柳伊還是保持住自己的優(yōu)雅,踱步至正殿中央,緩緩下跪行禮,“民女參見太后。”

“呵呵,柳伊,別來無恙。”太后對于柳伊,恨得牙癢癢,“今日前來是有何事?哀家昨兒個下的懿旨莫非還沒傳到?看來小太監(jiān)們做事越來越不像話了,等會兒要好好教訓(xùn)才是。”

“太后息怒。”柳伊面對太后,強迫自己忘卻曾經(jīng)的恐懼,鎮(zhèn)定下來,“懿旨民女已經(jīng)收到了,此次前來就是拜別太后,準備啟程的。”說完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原來是這樣。”太后得意地笑了笑,“柳伊真是有心了呢。”說完抬手理了理自己的發(fā)髻,隨后又說道,“不過哀家還是等著你回來的那天。希望此次能在錦康侯府好好反省自身才是。”

“謝太后教誨。”柳伊又是重重一磕頭,“民女謹記太后教誨。”

“去吧。”太后一揮手,示意柳伊離開。

“民女叩別太后。”柳伊最后磕下一頭,起身離開。

棲鳳宮外,早就停著命人準備好的馬車,而包袱等物早就收拾好擺在車內(nèi)了。

柳伊一個跨步就上了馬車,隨著滾滾灰塵,駛出了宮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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