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煉在攻擊武行遠之前,說了一個魔神族語言的單詞‘攻擊’。
白蓮花聽不懂那個詞語,也無法辨認出那到底是什么語言,有沒有可能只是別的地域的方言土話。
但聯(lián)想到那些身材極其高大、身穿斗篷頭戴兜帽的彪形巨漢,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
“小女子做夢也想不到,堂堂安南王府,居然會勾結(jié)外賊魔神族。”白蓮花把鴛鴦刀更貼近了一分,好像隨時要絞斷陳煉的脖子。
陳煉采取噬元化骨的鍛體之法,全身骨頭不是堅如鐵石,而是本身就含有金屬的成分,單憑白蓮花那雙品階不高的鴛鴦刀,根本傷不了那鐵骨分毫。
只不過,傷不了骨頭,不代表殺不了陳煉。
陳煉擁有扶桑樹血脈,一點兒皮肉之傷根本不放在心上,可若是頸部的大動脈和氣管被齊齊絞斷,也是會有性命之危。
被白蓮花拿刀架在脖子上,陳煉卻一點兒也不慌,目光始終注視著前方的戰(zhàn)斗。
武行遠鐵了心要拉林岳橋這二五仔墊背,完全無視了魯克的攻擊,非要殺林岳橋不可。
但武行遠此刻已是強弩之末,林岳橋雖然被追殺得極其狼狽,也受了不輕的傷,卻不至于會有性命之憂。
看到戰(zhàn)局抵定,陳煉這才回白蓮花的話,道:“白姑娘別說得與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似的!
你既然已經(jīng)參與到此次行動當中,那么勾結(jié)魔神族這事情,你也脫不了關(guān)系。”
白蓮花稍稍動搖了一下,隨即鴛鴦刀貼得更緊,反駁道:“我事前并不知道你們與魔神族勾結(jié),不知者不罪。”
陳煉不以為然地笑了一聲,道:“白姑娘該說的不是‘你們’,而是‘我們’,大家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急著撇清關(guān)系也沒用!參與了就是參與了,魯克大人他們救族人的時候,你也有出力為他們開路吧!”
白蓮花知道魔神族已經(jīng)帶著薇薇安撤退,只要稍一推理,便能得到這個結(jié)論。
白蓮花不知該如何反駁,被陳煉說得啞口無言。
陳煉繼續(xù)淡定地看著前方的戰(zhàn)斗,接著道:“好了,本世子不與白姑娘爭論這個問題,因為那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本世子就問姑娘一句,你到底是要替天行道殺了我陳煉這個勾結(jié)魔神族的‘人奸’,還是要救這地宮里苦命的女子們。”
白蓮花冷哼一聲,道:“世子就不要為了活命而出言欺騙了,小女子不是三歲小孩,沒那么容易上當。
世子根本不是真心想要救出地宮里的姐妹們,不過是要利用那位姓林的公子,擊殺所謂的‘守門犬’而已。”
“姑娘既然知道,那還跟過來干什么?”陳煉反問了一句。
白蓮花有些心虛,略微結(jié)巴地道:“小女子、小女子……希望世子看到姐妹們的慘況之后,能夠回心轉(zhuǎn)意,但如今想來,那大概只是奢望而已。”
終于可以與白蓮花實話實說了!
陳煉十分愉悅地道:“要把她們?nèi)烤瘸鰜恚o送著她們離開秦州,本世子確實無能為力。但把她們放出去,讓她們自尋生路各安天命,那還是能夠辦得到的。
反正光華城距離你們瓊?cè)A派總壇并不遠,白姑娘也可以試試護送她們到瓊?cè)A派尋求庇護。”
白蓮花有些為難地道:“并非小女子不愿意,實在是小女子修為低微,恐怕力有不逮。”
陳煉皺起了眉頭,當即反問道:“姑娘辦不到的事情,就說力有不逮,別人辦不到的事情,就站在道德高處強人所難,姑娘這樣做,有點兒不厚道呀!”
“小女子……小女子……”白蓮花終于解釋不下去,只能夠委屈地簌簌落淚,拿眼淚甩陳煉。
陳煉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淚。
這‘受不了’有兩種含義:其一,最不忍心看到真正可憐的女子掉眼淚!其二,最討厭女人無理取鬧地拿眼淚甩他。
陳煉正想要對白蓮花說‘滾,老子不吃這一套’。
但陳煉話還沒說出口,身后卻傳來了姚桃的聲音。
“白姑娘,請你快救救婢子。”
白蓮花當即拿開了鴛鴦刀,回過身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姚桃隨即往白蓮花身上一撲,倒在白蓮花懷里。
白蓮花以為姚桃受了重傷,正要查看姚桃的傷勢,這下才駭然發(fā)現(xiàn),姚桃手中拿著一把極其鋒利的匕首。
白蓮花還來不及問為什么,姚桃已經(jīng)把匕首刺向了白蓮花的心臟,就以二人如今的姿勢,白蓮花根本就來不及反抗。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匕首突然被一股憑空出現(xiàn)的無形力量打飛,當?shù)囊宦暤袈湓诘厣稀?
白蓮花難以置信地問姚桃:“為什么?”
姚桃也難以置信地問陳煉:“為什么?”
陳煉嘆息道:“這個女人是惱人了一些,但罪不至死。同時她也是我們的合作伙伴,何必把事情做得這么絕。”
姚桃沒有搭理白蓮花,只淡淡地對陳煉道:“她把兇器架在世子脖子上,這便已經(jīng)是死罪!”
陳煉嘆息道:“本世子在船上是怎么襲擊王爺?shù)模磕銊偛攀窃趺垂舭坠媚锏模俊彼舆B反問了姚桃個問題,再道:“一個人若真的動了殺心,哪能有那么多廢話?那姓白的女人確實煩人了一些,但我陳煉又不是暴君人屠之流,不會因為厭惡一個人就妄動殺念。”
姚桃不再說話,轉(zhuǎn)過身走去撿起匕首。
這是她以自己的方式,向陳煉表達抗議。
這時候,銀兒也過來了。
陳煉有些意外地問道:“該不會是你們負責救人的吧?”
銀兒搭了一聲‘是的,世子’,而姚桃僅僅是‘嗯’了一聲。
整個計劃的所有細節(jié),只有游寧一個人全盤掌握,因為計劃就是他制定的!而其余參與計劃的人,游寧只告知他們需要知道的部分,余者一律只字不提。
令陳煉驚訝的是,游寧如此大費周章,所救之人必定十分重要,卻居然把救人這個最重要的任務(wù),交給了銀兒和姚桃!
二人可是整個隊伍當中,實力最弱的兩個,姚桃甚至連一點修為都沒有。
游寧行事謹慎,既然作出這樣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就是陳煉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而已。
銀兒正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講,而姚桃則是低著頭,明顯還在堵氣。
銀兒是游鳳歌的婢女,陳煉奈何不了她,但姚桃卻不一樣。
陳煉冷哼了一聲,叱道:“說,否則本世子就把你送到清德縣種田,還專門負責挑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