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澤曦從鶯兒這里得知下毒案和唐家有關系。

這事既然扯到了唐家，這事就變得復雜了，如果找準機會，可以一舉打倒唐家，要是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弄不好還會被唐家倒打一耙。

他找到齊偉功，打算兩人好好商量一下。

齊偉功聽他說完，沉默著在屋子里踱步。

過了好一會兒，齊偉功才開口說道：“老弟，這事不簡單，唐知雖然貪婪，可是冒著這么大風險賺錢不是他的風格，你覺得鶯兒會不會故意開脫？”

“我也不敢確定，畢竟這事太大了。”

“是，要是坐實了，唐知不僅僅丟了官，而且死路一條，嚴重點還會連累一大家子。”

惠澤曦問道：“你是說要誅九族？”

“誅九族到說不上，不過滅門怕是躲不過，畢竟城里死了這么多老百姓，性質很惡劣。”

“那咱們只能接著查下去，不能往上報。”

“對！先抓到李承先再說。”

“可是李承先會去哪里呢？”

惠澤曦說完，兩人都陷入了沉思。

過了片刻，惠澤曦說道：“你說，他會不會去找他的幕后老板乞求庇護？”

齊偉功說道：“你是說去找唐家？”

“對，我們馬上監(jiān)控唐家，看看他家有什么反應。”

齊偉功馬上派人暗中盯著唐家，要是發(fā)現(xiàn)李承先進了唐府，他們這次可就發(fā)財了。

唐家得意了這么多年，說不定就毀在李承先身上。

結果卻沒那么樂觀，李承先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他好像消失了一般，梧鎮(zhèn)和朝陽都沒有他的蹤跡。

他們手里只有鶯兒，鶯兒能說的都說了，按照她說的話，她和這些事毫無關系，即便交給衙門，也不會有任何結果，更何況他們只是千戶所。

惠澤曦又想到了一個主意。

李承先那么寵愛鶯兒，等他認為風聲過去了，會不會來找鶯兒？

他來到柴房外，看著柴棚里狼狽的鶯兒，心里也覺得好笑。

這個女人似乎沒過過幾天自由日子，跟著李承祖的時候，被關進庵堂，跟著李承先的時候，又被關進這里。

鶯兒說起來也是可憐人，只是心歪了，走的路也就歪了。

鶯兒見到他，顯得很害怕，身體顫抖，慢慢往角落移動。

“不必害怕，現(xiàn)在就放你走，你走吧。”

鶯兒有些不敢相信，難道真的可以走了？

她忐忑地問道：“你們找到他了？”

惠澤曦笑笑沒說話，把柴棚的門打開，轉身離開了。

鶯兒小心翼翼走到門口，輕輕打開門，試著走到門口，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真的沒人攔著她，這才相信自己真的可以走了。

鶯兒回到梧鎮(zhèn)，來到李府門口，卻被李承先家的小廝擋在外面。

家門口還掛著白燈籠，說明府里還在辦喪事。

小廝回稟了肖氏，沒多大一會兒，肖氏怒氣沖沖走了出來。

“你個狐貍精還有臉回來？”

鶯兒慘淡一笑說道：“我比你更有資格住在這里，如果老爺知道你這么對我，你猜他會怎么想？”

“你還敢提老爺？要不是迷戀你這個狐貍精，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鶯兒很想告訴肖氏李承先沒死，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大夫人，我進去給老爺磕頭，送他最后一程。”

“不許！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打出去！”

“且慢！要把我趕出這個家，還得幾個長老說了算，我是李承祖老爺?shù)逆遥悄愫屠畛邢韧莆遥也挪坏靡汛饝隼畛邢鹊逆遥F(xiàn)在卻要把我趕出去，難道是怕我說出你家的齷蹉事嗎？”

肖氏沒想到鶯兒當著這么多人說出這些事，即便李承先現(xiàn)在死了，也該維護他的面子。

肖氏氣焰一下沒了，她壓低聲音說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送老爺最后一程。”

這個理由肖氏沒辦法拒絕，畢竟鶯兒是李承先的妾室。

肖氏挪開身體，給鶯兒讓出一條道。

鶯兒側著身體走進李府，不愿看肖氏一眼。

到了前廳，看到李承先的靈堂，她想了想，走到靈堂前跪下。

她心知棺材里躺著的不是李承先，而是小廝李強。

可是李強就是死在她手上，心里的這份恐懼和愧疚，已經折磨了她好幾天。

院子里有僧人念經，還有道士做法，院子里亂哄哄，所以即便她神色有些不對，也沒人注意到。

鶯兒規(guī)規(guī)矩矩磕了頭，嘴里小聲念叨著，等念叨了幾句，才很決絕地站了起來。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院子已經完全燒毀，只留下一些燒焦的木頭和殘缺的墻壁。

看著這些殘垣斷壁，鶯兒嘆了口氣。

沒想到她和洛氏的結局如此相似，好在她還留了條命，還有翻身的機會。

李承先家的人都在前院忙著，后院冷冷清清。

鶯兒走到燒焦的臥室位置，走到記憶的位置，揭開一塊地磚，下面有個盒子。

她取出盒子，把里面的東西都藏到身上，這才往花園走。

花園她很熟悉，找到了院墻邊上那塊大石頭，踩著石頭奮力翻了出去。

惠澤曦和齊偉功在大營等著消息，去監(jiān)視鶯兒的人回來報告，說鶯兒回了李府，再沒有出來。

惠澤曦有些奇怪，按照肖氏的脾氣，怎么可能容下鶯兒？難道其中發(fā)生了什么事？

既然鶯兒回了李府，那就等著她從李府出來。

李承先想瞞天過海，總要有落腳點，更何況他走得急，未必能帶走很多銀子，早晚會想辦法回李家拿銀子。

惠澤曦又去田莊查了一次，這次更讓他震驚。

李承先的作坊分為兩撥人，一撥人用烏鬼麻浸泡黃豆，然后再晾干這些黃豆，徐三家里那些黃豆就是他手下的雇工送去的。

一撥人用烏蓬草浸泡的黃豆做豆腐。

兩撥人分工明細，互不干涉，而且這些人都知道這些東西不能吃。

至于為什么不能吃他們不知曉，每天干活額時候，都是李承先的兒子盯著，這些人干了這么久都沒事。

惠澤曦總算找到了毒藥和解藥的源頭，朝陽城鬧瘟疫的事情算是全部查清，可是沒能把唐家參與這事的證據(jù)找到，是他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