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澤曦怎么也不敢相信李承先燒死了，

他跟著士兵進了李府，看到肖氏哭得死去活來，不像假裝。

鶯兒也在場，雖然也在哭，卻只是干嚎，她身上衣服看著臟兮兮，面料卻是難得的絲綢。

記得鶯兒一直被關在庵堂，怎么還能穿上絲綢面料？

他看一眼肖氏，再看看鶯兒，心里明白了。

李承先敢私自把鶯兒放出來，還把鶯兒納為妾室，這膽量還真不小，難怪敢拿老百姓的性命賺錢。

惠澤曦看完了現場，這才問李承先家的小廝。

“怎么起火的？”

小廝搖搖頭。

“當時都有誰在場？”

小廝還是搖搖頭。

小廝一問三不知，惠澤曦更奇怪了，他看一眼鶯兒，這才問道：“這個院子是你住？”

鶯兒點點頭，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惠澤曦笑笑說道：“沒想到你喜歡李含香的院子，既然喜歡，就該好好珍惜，怎么舍得燒了院子？”

鶯兒連忙跪在地上，低著頭說道：“不是我想要大小姐的院子，是老爺給我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突然就起了大火。”

“把事情詳細說一遍。”

“老爺今天心情很不好，想要喝酒，我陪他喝了兩杯，實在堅持不了就回屋睡下了，正熟睡，卻被濃煙嗆醒，后來聽說……老爺……被燒死了……嗚嗚……老爺……你怎么不帶我一起走……”

鶯兒哭哭啼啼把事情說完，又開始坐在地上哭。

惠澤曦聽她說完，眉頭皺了起來。

難道李承先害怕事情敗露，所以自焚？

自焚怕是自殺里最痛苦的一種，李承先為什么要選擇這么痛苦的死法？

他看過燒焦的尸體，更讓他產生懷疑。

要想玩自焚也沒那么簡單，首先要有高濃度的燃料，按照鶯兒的敘述，李承先當時在喝酒，能點燃的無非是酒，用酒自焚，燒傷或者燒死都有可能，可是能把尸體燒成炭，就沒那么容易了。

齊偉功也走了進來，他到尸體那里看了看，又問了惠澤曦事情的經過。

等惠澤曦說完，他點點頭，接著對鶯兒說道：“你說當時只有你和李承先一起喝酒，院子里還有其他人嗎？”

鶯兒搖搖頭，不知道齊偉功為什么要這么問。

齊偉功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鶯兒大驚，一下站了起來，驚恐地看著齊偉功說道：“為什么？”

“為什么？你看看尸體的身下，地面上沒有任何抓痕，尸體下面的地面，有完整的人體形狀，可見這人倒地之后就沒動過，這分明是焚尸，那里是自焚？”

惠澤曦沒想到齊偉功看一眼就看出了問題，還以為需要解剖尸體才能發現的問題，被他這么輕而易舉看破。

鶯兒嚇得渾身發抖，大聲說道：“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我當時睡著了，我是被濃煙嗆醒的。”

肖氏聽說鶯兒有焚尸的嫌疑，一下怒氣爆發，一把抓住鶯兒頭發，又撕又拽，把鶯兒一頓打。

“我就知道是你這個狐貍精，老爺對你那么好，你還不滿足，還要殺了他，你這個賤女人，看我今天打死你，看你還能害人不。”

兩個女人撕扯，惠澤曦和齊偉功都站著看熱鬧，難得看女人打架，那就多看看。

越打越熱鬧，鶯兒也不是吃虧的主，也開始了反擊。

“你個黃臉婆，把你留在這里好吃好喝就不錯了，老爺早就想把你休了，你還不知趣，居然敢打我，等老爺回來，定讓老爺休了你。”

鶯兒發現自己說多了，趕忙打住話頭，再不敢多說一句，只拼命和肖氏撕扯。

這時齊偉功說話了。

“還真想接著打？讓你倆說說知心話，好好緬懷一下你們的老爺，結果這般德行，也不知李承先平時怎么管家的。”

接著齊偉功大吼一聲：“來人！”

站在院子外面的士兵走了進來。

“把鶯兒帶走，咱們回家好好聽她講故事。”

鶯兒沒想到她和李承先的計劃這么快就被看穿，一下泄氣跌坐在地上。

士兵哪管她什么心情，一人拉著一只手臂，拖著就走。

惠澤曦看著這一幕，不停咋舌。

“嘖嘖……大哥，你的人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吧？”

“你的意思讓他們學學？”

“我看行！”

兩人邊說邊走了出去，肖氏看著他倆背影，不知這兩人那些話是啥意思？

鶯兒被帶回大營，被關在了柴棚里。

惠澤曦看著呆滯的鶯兒說道：“李承先也在這里面住了幾天，不過你放心，沒人打他也沒人罵他，你是女人，更沒人對你動手，你安安心心住在這里，想通了找我。”

鶯兒一下抬起頭來，看著惠澤曦說道：“我知道，我要揭發李承先。”

惠澤曦淡淡說道：“揭發什么？亂說可不算數，你想好了？”

“我知道他今天白天見了一個人，這個人很厲害，肯定是這個人讓他必須死，所以他才神情恍惚，心情不好。”

“什么？”惠澤曦還是不明白。

“那個人是唐家派去的，我知道這段時間他都為唐家做事，是他親口告訴我的，要不然他哪來那么多銀子？”

惠澤曦一聽有戲，馬上鼓勵鶯兒說下去。

“接著說。”

鶯兒卻停了下來。

“你們會把我怎樣？”

惠澤曦嘆口氣說道：“如果能證實你說的是真的，我可以放了你。”

鶯兒急了，大聲說道：“人真的不是我殺的，李承先讓我喝醉了，他害怕我發現他的秘密，當時有個還有李強伺候他。”

“李強是誰？”

“他的小廝。”

“然后呢？”

“我不知道尸體是誰，可是出事后我沒看到李強，如果李承先跑了，那具尸體會不會就是李強？”

惠澤曦點點頭說道：“這事我會調查，接著說李承先的事。”

“李承先剛搬進李府根本沒錢，家里雇不起丫鬟和小廝，花園沒有花匠，李府看著又破又爛，哪像什么大戶人家，后來李承先出去了一趟，回來衣服臟兮兮的，可是他卻告訴我很快就有錢了，果真，沒多久他就拿回了很多銀子，再后來，他拿回來的銀子越來越多，還給我買了衣服首飾，又買了李家田莊。”

“我問他銀子從哪來的，他說不能說，后來我趁他喝醉了，又問過他，他說是唐府幫了他，要不然這輩子都掙不到這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