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州沒有再回她的話,病房內一時之間變得沉默起來。
“告訴吳懷,準備回家。”顧淮州先一步開口。
此時的寧稚像是被什么東西掏空了心思一般,如同提線木偶一樣的面上平靜又規矩。
這種感覺他不舒服,所以才故意開口惹她說話。
寧稚立刻規矩的站起來,“好的。”
顧淮州蹙著眉盯著她離開的背影,立刻又將她叫住,“回來。”
寧稚頓住腳步,又順著他的意思站在了病床邊。
“醫生怎么說的?”
“讓你留院觀察。”寧稚低垂著視線,回答的更加機械。
顧淮州眉頭蹙的更深,看著她又問:“所以,我說要回去你就直接答應下來了?”
他就是故意要這樣說,然后聽寧稚的拒絕,可結果卻不如意。
寧稚看著他緩緩點頭,眼神中帶著幾分無辜表情:“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眸子中帶著困惑,顧淮州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其他的話。
“將吳懷叫進來。”
“好。”
寧稚又一次出去,將吳懷叫進來后自己退出了房間。
她摸不透顧淮州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強迫自己像個木偶一般的面對他。
關上房門,吳懷瞬間就感受到了房間內的壓迫感。
“寧晴的情況如何?”顧淮州開門見山直接詢問。
吳懷也是一怔。
“我有去調查過,寧晴小姐在里面并不好過,因為顧少的格外關照,身邊有幾個人專門欺負她。”
“嗯。”
顧淮州垂下眸,從恢復記憶之后,他便對她沒有絲毫的感情可言。
失望又快速的轉為無情冷漠,顧淮州想到寧晴完全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瀾。
“寧稚還覺得我喜歡她?不要再去打探寧晴的狀況,我不在意。”
“是。”吳懷立刻點頭應了下來,也明白了顧淮州為什么會突然說這件事。
“我的傷要調養到什么時候?”
“如果您不想留在醫院的話,可以安排人回去。”吳懷猜到顧淮州心中所想,猜測的又說道:“已經查清楚了,就是顧老爺子那邊派來的人,這次他們失敗,應該短時間內不會再次攻擊,我也調了更多的人防范著,您要回去的話也是安全的。”
其實相比之下,留在醫院中反倒是不安全的。
這邊畢竟是公共場合,就算他們想多派點人過來也不是好辦的。
“沒事,先住兩天再回去。”
顧淮州看了眼門的方向,聲音不由自主的壓低了些:“顧景明呢?他在做什么?”
“顧少爺還不知道您和寧小姐的事情,所以還以為寧小姐意外去世,現在整日將自己關在家中酗酒,聽說……他似乎出現了精神方面的問題。”
“這樣嚴重?”
“是,老爺子原本想要管教他,也因為這件事而放棄,請了好幾個心理醫生給他醫治,但都被趕出來了……”
吳懷調查到這些的時候也有些驚愕,他也沒想到顧景明會因為寧稚的原因變成這樣。
顧淮州的眼神倏然變冷。
“他倒是對寧稚一心一意。”
顧景明對寧稚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即使此時寧稚在他的身邊,他發現自己也不愿意容忍對方。
“盯緊顧氏,看看有沒有老狐貍露出馬腳。”
“顧總放心。”吳懷恭敬的低著頭。
顧淮州舒了口氣,語氣中染著一抹無奈,“讓寧稚進來吧,再拿些吃的來。”
他早就注意到桌面上未被打開過的食盒,便猜測到寧稚根本沒吃什么東西。
“劉荷已經在準備,應該很快就會送進來。”
“嗯,出去吧。”
吳懷離開后,讓寧稚重新進來。
仍舊沒有什么情緒上的波動,寧稚剛坐下顧淮州的眉頭就跟著攏了起來。
“站起來。”
寧稚立刻站了起來,還將凳子拉遠了一些,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全按照顧總你的要求來呢。”
“寧稚,你在跟我賭氣?”幾乎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字眼,顧淮州也驚愕的發現他似乎拿寧稚沒有任何的辦法。
“怎么會呢。”
寧稚干笑了兩聲,又無比恭敬的看著他說道:“是聽話。”
“聽話?”顧淮州冷哼一聲,“你什么時候真心的聽話過?”
不管是從一開始有目的的故意接近,還是后來他失憶后的被迫照顧,寧稚的心什么時候真心順從過?
寧稚沒反駁,只是視線跟著移動到了別處。
房間內越來越僵持,寧稚默默咽了咽口水,這才緊跟著開口:“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訴我,我完全能夠按照你的要求去改。”
“湊過來。”
寧稚稍稍愣了愣,猶豫了兩秒鐘之后才靠過去。
到達了一定的范圍之后,顧淮州一把伸手將她拽到眼前。
距離拉進,兩個人鼻尖都碰到一起。
寧稚的呼吸急促一瞬,感覺到二人的氣息逐漸被混在一起,她有些不敢呼吸。
“寧稚,要裝乖就裝的有感情些,最開始你不是做的很不錯嗎?”
顧淮州的聲音如同一道巨雷一般的劈向她,這句話不斷的在寧稚的耳邊縈繞。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原來顧總是找不到比我更聽話的女人,所以才會對我有依賴啊?”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雙手已經熟練的攀上了他的脖頸,湊到他的脖頸處吻了吻。
消毒水混著顧淮州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氣傳入寧稚的鼻尖,她有意識的嗅了嗅,蹭了蹭他脖頸處凸,起的喉結。
感覺到顧淮州沉下的氣息,寧稚嘴角帶著抹嬌笑,迅速的松開了他。
“還是等顧總的傷口好了再說吧。”她的視線曖昧般的劃到他的腰間,又想到醫生那句‘永久性創傷’。
隨著她遠離的動作,寧稚身上的清甜氣息也逐漸遠離,顧淮州只覺得剛剛那一秒,自己的內心似乎被撫平了些。
“您還是聽醫生的話留在醫院里吧,如果調養不好,顧總付出的代價可就不止現在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