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宴妙忙了半天,下午南昊墨才逮到人,讓她好好在府邸休息一下午,為晚上的晚宴做準備。
“去個晚宴要做什么準備?”宴妙一邊給自己捏肩,一邊嘟囔道,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家里了。
晚宴既有外來使者,穿著打扮都是要講規(guī)矩的,只得往隆重里裝扮,但是宴妙不耐煩帶那些厚重的首飾。
挑挑撿撿勉強多帶了幾只發(fā)簪,換了身廣袖長裙。
伺候她的丫鬟忙著給她上妝,她瞧著鏡中的自己,一改平日里素面朝天的模樣,摸了胭脂涂了口脂,長發(fā)也被盤起,系了紅帶,又配了金釵,耳邊的瓔珞微晃,居然顯出無邊艷色來。
宴妙微微提著長裙站起身,側著身子看向等候在一旁的南昊墨,莞爾一笑。
“我好看嗎?”
“好看。”南昊墨伸手牽她,在她額心落下一個吻,“本王的王妃,自然好看。”
贊美的話聽著舒心,宴妙伸手去拽他發(fā)冠垂下的長絳。
“你今天也英俊帥氣極了。”
夜幕四合,天上的光沉下去,顯出厚重的深藍,城里的星辰不見幾顆,宮闈內卻有闌珊的燈火。
宴會上的來者,坐落的差不多了。
南昊墨帶著宴妙在位置上坐下,高座上的南皇朝兩人的方向看來,他立馬有所察覺的望過去。
南昊墨拱手行了一禮,南皇轉了視線。
宴妙念著宴會上精致的吃食,下午根本沒怎么進食,待到人齊一開宴,她就迫不及待開始夾菜,也不去看那精彩絕倫的歌舞。
歌舞看多了也就那樣,沒什么新鮮,但是食物好吃,吃多少都是不夠的。
只可惜今日晚宴注定不太平,宴會開場沒多久,西域使者笑著說自己有一個名叫金染的美人想獻舞。
得了南皇恩準,那異域美人便踏著妙曼的舞姿走了上來,身披金紗。不同于中原女子的纖細瘦弱,她是豐盈健康的美,跳的舞也是從未見過的。
宴妙的目光終于從吃的上面移開,落在了那西域美人身上。
一舞結束,名叫金染的異域美人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高座上的南皇,再看那西域使者笑瞇瞇的臉,顯然是想把這美人獻給南皇的。
南皇身邊的皇后輕飄飄瞥了一眼金染,厭惡一閃而過。
這西域女子真是不知廉恥!
她勾起虛假的笑,“跳得不錯,來人,賞。”
供女將托盤上賞賜的東北端至金染身前,金染想也沒想到拿過那盒子,直接打開了。
盒子里是一杯封壇的美酒,小巧玲瓏,西域人喝酒從來都是大壇大碗飲,從未見過這樣精巧的,忍不住訝然道:“這么小一壇酒?夠喝嗎?”
此話一出,四周皆靜。
皇后的聲音冷冷傳來,“此酒工序繁復,原材料不易得,每五年也只得這么一小壇。”
她冷哼一聲,側身對南皇道:“陛下,此女殿前失禮行事粗魯,收入宮中后患無窮。”
她頓了頓,“不過臣妾聽說外族女子好生養(yǎng),慎之成婚許久都無子,不如將此女賜給他好了。”
南皇沉吟,正要發(fā)話,南慎之連忙拱手道:“父皇,兒臣是為兄長,應當謙讓幼弟,父皇還是將此女賜給四弟吧。”
他知宴嵐嵐善妒,這西域女子來了自己府邸,自己怕是別想有一天清閑了。
宴妙正看戲,自己忽然成了戲中人。
她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開口道:“我喜清凈,王府太小,有我這一個女主人便可,再多一個就有些擁擠了。”
她睜著眼說瞎話,但視線一掃周遭,憑生幾分氣勢來。
南慎之看了眼神色淡淡的南昊墨,暗含諷刺地道:“東岳公主好威風,四弟被公主這么一襯,倒是平白顯得軟弱又無能了。”
這是暗指宴妙不顧南昊墨意見,便直接拒絕了。
南昊墨懶散坐著,生出魏晉風流之感,“本王就是有些妻管嚴。”
他大大方方的把話挑明了說出來。
南慎之被他這么一堵,倒是半句話他說不出了,只得訕訕的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不再出聲了。
宴妙從來不記仇,因為有仇她一般當場就報。
此刻,她撫著垂下的發(fā)絲展顏一笑,“這外族美人生得花容月貌,我素聞安陽王喜好美人,這美人你便納入府中罷了。”
此話一出,宴會登時安靜了下來。
片刻后,南皇沉聲道:“好了。”
他看向南慎之,“這人就賜給你了。”
南皇既然出口把這事定下來,便也由不得南慎之拒絕了,是以,他只得恭恭敬敬的應下來。
宴嵐嵐在他旁邊坐著,臉色比外面的夜色還要黑。
她看似乖順的低下頭,掩在袖子下的手緊緊的攥著,手里的帕子都要撕爛了。
可再起氣,也不能失了禮儀,駁了南皇的臉面。
經過這一茬,宴會后面的安排,也讓人覺得乏味了。
今日算是熱熱鬧鬧的開場,不冷不熱的散了。
宴嵐嵐看著宴妙和南昊墨離開,轉身就望向一側無精打采的南慎之,“王爺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狠瞪了一眼身邊美艷的西域的女子,心里的危機感逼得她恨不得直接出手撕了對方。
南慎之懨懨地道:“你又在亂想什么,此事是父皇定下的,本王又不是沒拒絕。”
他頗為不耐煩的快步向前走,把宴席嵐甩在了身后。
宴嵐嵐那能讓他如意,幾步追上去,不依不饒地道:“為何安定王就能拒絕,王爺就不能拒絕,他還承認自己是妻管嚴,您怎么就不能像他對宴妙一樣對臣妾?!”
“你有完沒完!”南慎之瞪向宴嵐嵐,“簡直無理取鬧!他承認自己是妻管嚴,是他自己無能軟弱怕女人,本王怎么能和他是一樣的人!”
“更何況宴妙是公主,你是嗎?”南慎之搖頭,目露遺憾地道,“公主身份尊貴,不讓夫君納妾也是情有可原,你若是公主,你自然也能像是宴妙一樣拒絕也不會有人說閑話!”
宴嵐嵐聽他嫌棄自己背景,不可置信地道:“王爺怎么能這么說!”
南慎之瞥她一眼,“本王說的都是實話。”
金染看他們吵架,又見南慎之臉上的不耐煩越來越深,便走上前,柔若無骨的趴在南慎之的肩膀上。
“王爺別生氣了。”
“我和王爺說話,你插什么嘴!”
宴嵐嵐有氣不敢往南慎之身上撒,如今見這個罪魁禍首,當即揚起手想給她一巴掌。
“你這像什么樣子!”南慎之猛推了宴嵐嵐一把,“沒有半點王妃的該有的禮儀!小肚雞腸!”
宴嵐嵐始料不及,被推在地,整個人都像是失了魂,呆呆的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