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少年尖利嘶啞的嗓音響起,聲音闖進廟中:“混蛋,你們放開我姐姐!”
這聲音是……
宴妙還未來得及看清來人,便只覺身子被人往邊上一扔,頭也不受力的撞在墻上,發出一聲悶響。
緊接著,乞丐粗鄙下流的話沖撞進耳朵。
“喲!哪里來的小白臉?是這女的的相好嗎?”
“反正小爺我不挑!男的我也要了!”
她勉強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一觸碰到那少年,眼眶便止不住的泛酸。
婚宴上,尹恒也是如此,以一己之力護著她。
可終究他們姐弟二人勢單力薄,尹恒雖有一身功夫,但被人暗害,身受重傷之時只能任由別人欺凌……
一想到這里,宴妙素手忍不住攥緊,恨意淬骨,使得她周身發顫。
宴嵐嵐真是好惡毒狠的心,不僅要害得她被乞丐輪奸,竟然還試圖讓弟弟目睹這一切的發生!
尹恒剛要沖過來,尹恒剛要沖過來施展拳腳之時,卻無法發力,是以面上吃了一記拳,被打趴在了地上。
他那雙黑亮的眼眸向眼眸朝宴妙望來,聲音嘶啞絕望:“姐,快跑啊!”
“跑?嘿嘿……今個兒,你們姐弟倆一個都跑不了!”
宴妙無助的靠著墻,眼睜睜看著那群乞丐如同魑魅魍魎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心頭涌上惡寒,可一點兒力氣也抽不出了。
為首的那個朝她撲來,竟似要來吻她的嘴,宴妙嫌惡的偏過頭。
要是敢親過來,她就生生咬斷他的舌頭!
誰知乞丐一個踉蹌,竟撲倒在宴妙身上,沒了下一步動作。
其余的乞丐感覺到不對勁,突然驚慌起來:“大哥!”
“大哥你不能死啊!”
死了?
宴妙被這些人吵的頭疼,她低眼,瞧見自己身上那乞丐,后背正插著一把飛鏢,飛鏢上血紅的帶子被風吹得飄搖。
這……怎么回事?
又聽得唰唰幾聲,其他乞丐竟也通通倒了下去。
尹恒茫然無措地站在這群乞丐中間。
顯然,他沒那個本事。
那……是誰在幫她?
宴妙正想往廟外望去,身上的痛卻在此時再度襲來,周身的無力感折磨得她睜不開眼,她現下安全了,或者可以休息一會兒。
此番想著,便不受控制的昏了過去。
尹恒以為宴妙也被飛鏢射中,驚慌失措的大喊:“姐姐!”
而此刻,站在破廟外的樹蔭下的男人一襲玄色金邊衣袍,周身散發的傲然與這破廟格格不入。
他身旁的魏云城恭敬立著,不明白自家王爺為什么會幫這么個素不相識的女子。
他低聲問道:“那個女子……”
說話間,只見宴妙的手剛好從腹部垂落,潔白的手腕上,露出一塊印記。
南昊墨黑眸掠過了一絲寒光,低聲道:“梅花胎記……是她了。”
破廟里。
宴妙小臉蒼白,眉心緊蹙。
昏昏沉沉中,她仿佛看見宴嵐嵐正挽著自己的手,哭得梨花帶雨。
“妙妙,南皇頒下圣旨,要我嫁給安陽王,可我已經是景明的女人。”
“你替我嫁給安陽王可好?要不然……我只有一死了之了。”
宴嵐嵐的啜泣聲在她腦海里回蕩不休,夢中的她忽然一把推開宴嵐嵐,喝道:“不!我不嫁!你設計害我!”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恨你與安陽王,我恨你們!”
宴妙看著夢中的自己發狂,看著自己歇斯底里,直到一聲驚雷響徹云霄,她才猛然驚醒。
方才那個聲音……似乎是原主的?
宴妙心頭略微詫異,原主的憤恨竟濃烈至此,現今還消散不去。
“姐,你醒了!”
干澀嘶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她轉眼望去,只見尹恒正坐在她身邊。
他咳嗽著,一面在身前的火堆上放上一只破瓦罐,一面問道:“咳……姐你餓不餓?我煮了點野菜,咱們墊墊肚子。”
回答尹恒的,是宴妙肚子“咕咕”的兩聲叫喚。
她從晌午到如今傍晚,一口水都沒喝上,早已是餓得發昏。
正要開口,眼眸猛地一痛,只見火光映襯下,尹恒那張稚嫩的臉上青青紫紫,竟沒一塊能看的。
尹恒被她看得不自在,忙低下了頭,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臉,“姐這樣看著我做什么……”
宴妙心頭發寒,一開口,冷風灌進牙關,激得她聲音微顫:“宴嵐嵐叫人打你了嗎?”
尹恒仍低著頭,擠出一個笑容,故作輕松地說道:“沒事!相府那些草包,拳腳功夫根本就不行,哪里傷得了我?”
宴妙明白,他這番話是為了叫自己安心。
他身體向來不好,哪里禁得起這般毒打?
“誒誒!水開了,姐我們先吃東西吧。”
宴妙將眼眶里那一點澀眨巴干凈,勉強笑笑:“好。”
便在這時,一聲冷笑聲闖進了破廟。
“我來得巧,還趕上了一出姐弟情深的戲碼呢。”
宴妙瞇眼看去,卻是宴嵐嵐帶著一幫家丁浩浩蕩蕩走了進來。
心頭冷笑,她的好姐姐還真是惦記她啊!
這大晚上的,專程走一趟,只怕是為了來看她被乞丐玩弄致死,尹恒抱著她的尸首痛哭的場景吧?
只可惜,她失望了。
“咣當”一聲,宴嵐嵐踢翻了尹恒面前的瓦罐,野菜混著熱水灑了一地。
“只是些野菜啊?堂堂相府的二小姐,怎能吃這種東西?”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狼藉,嘖嘖搖頭:“可見啊,人是不能做壞事的,不然是要遭報應的。”
尹恒已咬牙斥道:“也不曉得是誰壞事做盡,還來這里裝好人!”
宴妙卻不惱,鳳眼微瞇,輕笑了笑:“不錯,善惡到頭終有報,歹事做盡的人,自然不會有好下場。”
她倐地站起身,一張素面逼近宴嵐嵐,“瞧瞧,眼前不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
鳳眼微瞇,往邊上倒下的乞丐看去。
只見淡淡的月光泄進廟中,數十個乞丐伏趴在地上,背后均插著銀白的飛鏢,飛鏢直沒入頂!
“這群想壞人清白的歹人如今的下場么,便只能是長眠地下了。”
“宴妙你……”
養在深閨中的宴嵐嵐哪里見過這么多死人?宴嵐嵐小臉唰地一白,身子微顫,“你殺了他們!”
宴妙輕輕一笑:“我若有這本事,如何能叫姐姐如今還能好端端地在我面前說話?”
宴嵐嵐小臉又白了幾分。
宴妙微笑著:“姐姐莫怕,你的報應還沒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