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哲?”
淑公主看了紅衣男子一眼轉身正要走,想到什么又折了回來。
她的聲音如同夜叉索命在孫若珍身后幽幽響起:“你們方才可有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從這邊跑過?”
孫若珍聽見自己的心臟“咚”的一下,幾欲從她的心口跳出來。
西哲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笑道:“沒有?!?
淑公主狐疑地看向背對著自己的孫若珍,不滿的昂起頭,“你是何人,怎么不說話?”
隔壁攤子小籠包的香氣伴隨著白煙飄過來,撲在一行人臉上,嚴肅的話題竟變的有些滑稽。
“我是他的朋友,我著了風寒,喉嚨不甚舒服這才疲于開口,還望姑娘不要怪罪才是?!?
孫若珍捏著嗓子,開口真像那么回事。
淑公主上下打量她,只覺得她越看越眼熟。
“哦?是嗎?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她的目光落在孫若珍身上。
縱然不回頭,孫若珍也能感受到她如芒在背的眼神。
她千錯萬錯,就錯在方才沒走快兩步!
平日里雖懟天懟地,但她何時遇上過兇險的情形,謀害公主被擒,就是死罪一條。
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是怕死。
孫若珍身體僵直,雙唇發顫,想了半天也不知該怎么說。
坐在對面的西哲親昵的把手搭在孫若珍的手上。
“公主時常出游,見多識廣,見過的人如過江之鯽,覺得眼熟也是正常。她是本皇子的近侍,還年幼,公主莫嚇著她?!?
西哲巧舌如簧,說的正兒八經,毋庸置疑。
孫若珍身著男裝,從背影看來略顯瘦弱,加之西哲的眼神曖昧不清,手還搭在孫若珍的手上,難免讓人遐想。
淑公主臉色微變,“不想殿下還有如此喜好,罷了,即然如此,本公主還有事,不打擾二位?!?
淑公主自詡高潔,龍陽之好在她眼里是上不得臺面的,看向西哲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鄙夷。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孫若珍望著淑公主的背影,直到她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才松了口氣。
她轉而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西哲,才反應過來他的手還搭著自己的手。
孫若珍干笑兩聲,把手抽回來,“多謝公子相助,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來日我好報恩?!?
和淑公主相熟,又不用行禮,其身份自不普通。
不過他自己不說,孫若珍也識趣不問。
“舉手之勞,報恩就不必了,不過姑娘好膽色,就連一國公主也敢招惹,在下佩服?!?
西哲玩味打量著眼前的少女,看她的著裝不似皇族,若不是深仇大恨,怎會招惹淑公主?
“呵呵,公子謬贊,我也還有事,公子這桌的賬我結了,告辭?!?
宴妙那邊還等著自己,回去遲了她定會察覺,非狠狠數落她一頓不可。
殊不知她前腳剛走,西哲便已經跟了上去。
而此刻的宴妙為南昊墨之事焦頭爛額,壓根沒有心思理會旁的,可憐孫若珍如大禍臨頭,連同尾隨的西哲,是一路狂奔往她那邊跑。
南昊墨與宴妙留于北漠一事,未與北漠王說明。
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建立藥庫,用于己方軍事,多少有些不妥。
帝王多心,難免不會覺得他們別有用心。
可是,淑公主轉頭就把南昊墨一行人還留在王都的消息,告知了北漠王。
“父王,安定王遲遲未走,定是對兒臣還有些情意,否則又怎么會故意讓人透露消息給兒臣呢?”
北漠王聽到這話,瞧淑公主的神色多了幾分為難,南昊墨之前的態度明顯,這次萬一又是她的一廂情愿……
“你莫要誤解了他的意思,皇家的女兒,斷然不能成為別人的笑柄!”
淑公主眼眶一紅,跪在了地上,“父王可知兒臣為何一心要嫁給他?上次一戰,旁人都贊安陽王,可兒臣知道真正有勇有謀的是安定王,現如今南朝軍隊已經離開,若是能留下他為北漠所用,日后還怕其他國家進犯?而且他的確親口說過喜歡兒臣。”
北漠王思慮一番,覺得淑公主這話有些道理,又不忍她的一番癡心落空,遂既召南昊墨入宮。
“參見陛下!”
南昊墨規規矩矩的對著北漠王行了一禮。
北漠王細細打量了他幾眼,甚是滿意。
若不是前幾次的相處不太愉快,他倒是很喜歡這個意氣風發的南朝王爺。
他輕笑兩聲,抬手讓南昊墨免禮,“如今安陽王已然回朝,你們一行人勢單力薄,沒個照應可不行,依朕看來,你既然與淑兒兩情相許,不如就留在北漠,朕會許給你無上的榮耀?!?
北漠王面上雖然帶著笑,語氣卻不容置疑。
淑公主一事已經鬧成了笑話,如今再次讓南昊墨入宮,此事必然要成定局。
聽到這話,南昊墨心中警覺。
原以為淑公主已經死心,沒想到竟然還有一手,如今他一人進宮,只要北漠王不放人,想來是出不去。
瞧著偏殿中隱約閃現的刀光,南昊墨一笑置之,只回了一句話:“陛下還真是喜歡強人所難,但此事小王已經說過多次,恕難從命?!?
北漠王原是抱著喜事必成的態度召見他,沒料到南昊墨會是這樣一幅淡然輕蔑的態度。
他面上難堪,當即一拍案桌,“豈有此理,這門婚事你應下也罷,不應就休要怪朕不客氣!來人,將安定王送回東陽殿,好生照顧,直到大婚當日。”
淑公主心中又驚又喜,連忙帶著圣旨回了自己的寢殿。
南昊墨要迎娶淑公主的消息傳來時,宴妙非但不氣,還把沒咽下的茶水笑吐出來。
“正妃?我發現這一家子有夠厚顏無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有父如此,難怪淑公主會這樣以自我為中心,我真是吐了?!?
宴妙沒好氣啐了一口,她就知北漠王不安好心!
“王妃身體不適嗎?屬下這就去請大夫來?!?
宴妙只是一句玩笑話,魏成云當了真,面色凝重就要出去請大夫。
宴妙被他逗得忍俊不禁,趕緊把人拉住。
“我開玩笑而已,宮中變化波譎云詭,我們不知宮中的情形如何,得有人走一趟,查探情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不能讓主動權拿捏在對手手里?!?
宴妙走到廊下,這座客棧的院落處于王城后方,離集市遠了些,勝在靜謐,可修身養性。
滿院子的依米花在陽光下悄然開飯,那人話不多,可是心思細的很。
知道她喜歡依米花,無聲無息讓人在院子里栽了一片依米花,房中一應擺設都是按著她的喜好來。
她坐在廊下的圍欄上,拿團扇去挑起一朵依米花,嘴角不自覺勾了勾,溫柔之人不過如此。
“屬下去吧?!?
“本皇子去。”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