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妙立馬警惕的看向那面已破舊的門,手中從自己的袖口掏出一小包藥粉緊緊捏著。
那是在經歷昨夜事情,她為了防身去了藥房一趟,特地為自己和尹恒配置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宴妙吞了一口唾沫,手捏緊著袖口中的那包粉末,緩緩靠近那堵門。
“吱呀——”
將門拉開,外面是一個身著黑色衣物的男人,面上還帶著面罩。
宴妙暗道不好,這個男人看來是和昨晚同一批的刺客!
她正準備從袖口中掏出那袋粉末,卻被那人一眼看破,眼神緊盯著她的右手。
此刻不是好時機。
宴妙將粉末攥緊著,緩緩朝后退著,聲音刻意的保持穩定:“你究竟是誰?和昨夜的那位刺客恐怕是有同一個主子吧!究竟是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冷哼一聲,似乎并不打算作答。
宴妙眼神朝四周看了看,再次出言:“這邊可是客棧,底下靠近集市,人來人往,若是我一叫,底下的人便都會聽見。你既然蒙著面,就不想將這事兒引得太過注目,不是嗎?”
那黑衣人步子突然一頓,面罩外露出的瞳孔猛的縮了一縮,粗著聲音大刺咧咧的道:“就算底下有人又如何?他們再快,能快得上我手中的劍嗎?”
宴妙見他愿意同自己說話,心中松了口氣。
如今要做的,就是放下那刺客的警惕心。
只要引他靠近自己,她才好把袖中藏著的那粉末丟進他的眼睛,得到逃跑的時間。
想到這處,她便不往后退了。
目光與面前的那人頂頂相撞,宴妙也不露怯,“我知道我此刻已經無路可逃,可總也得讓我死個明白,知道究竟是誰要我死的吧?”
黑衣人眼神一瞇,細微的光從他的眼中迅速的掠過,冷笑著說道:“這個我就無從告之了,不過見你這么乖,我倒可以讓你不死得那么痛苦!”
黑衣人握著刀柄的手沒有先前進來時那么緊繃,步子逐漸靠近宴妙。
一路后退,退到后面的床沿已經無路可退,宴妙緊緊的握了握藏在袖口的那袋粉末。
見黑衣人舉著劍向自己走來,宴妙并沒半分猶豫,將粉末混散開來,撒向那黑衣人的眼睛。
“啊……”
那黑衣人痛呼一聲,只感覺一陣昏天暗地的迷茫襲來,眼睛混雜了那灰蒙的霧,逐漸變得刺痛了起來,且后勁越來越大,像整個眼球都要被挖下來了似的。
宴妙見狀,立即趁著黑衣人放松警惕之時從他的刀下逃到了另外一邊,準備沖出門外。
只是刺客也不是吃素的,聽聲辨位,察覺到宴妙移動了一下位置,便舉著劍朝那方向揮去。
“啊……”
避無可避,利刃在細嫩的胳膊處留下了傷痕,奔赴的血不斷地滾流下來。
宴妙吃痛,咬了咬唇。
那刺客再一次聽清晰了她的位置,口里混肆喊著什么臟語,舉著劍便再一次要向宴妙襲來。
正當宴妙眼睜睜看著時,突然出現的一柄劍刺穿了那刺客的胸背。
“王妃,您沒事吧?”
魏云成不知何時來的,見宴妙滿臉的蒼白和手臂上的血跡,眉頭抽動了一下。
那刺客渾然倒地,嘴上還不停地念著一句話,眼神渙散。
“為君值的?!?
君?
宴妙手臂上受了重傷,稍稍一牽動,便是一陣無法壓抑的痛意。
她一邊用手捂住傷口,避免鮮血在不停地流下來,一邊用腳踹了踹那倒在地面上的刺客,緊接著問道:“你究竟是誰派來的?”
那刺客突然發了笑,閉上了眸子,“這個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他說完,嘴角便留下了幾道黑血。
“不好!他嘴里藏了毒藥,趕緊阻止他!”
魏云成后面還跟著尋回來的尹恒,聽到宴妙的話,連忙前住那刺客的下顎,可是晚了半步。
那毒液順著男人的喉嚨,已經入了腹,沒有呼吸了。
見到尹恒,宴妙緊繃著的神經總算放緩了一些。
“你是被刺客劫走的嗎?”
尹恒一眼便望見了宴妙手上的那一處傷口,連忙跑了過去,一手替她托舉著。
“不是,我起來傷已經沒有什么大礙了??吹竭@刺客突然出現便追著他出去了,現在想來恐怕是調虎離山。”
宴妙感覺到自己胳膊上的血液已經越流越多,咬了咬蒼白的唇,牽強的笑道:“只是他沒有想到,你會回來得這么快,不過……”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那為何房間如此凌亂?莫不是也是刺客造的假象?”
魏云成在一旁聽著,翻了一下房間的東西,“若你們帶了些值錢的東西,恐怕都已經被搜刮走了,怕是這間客棧有小偷,借著這間空房的間隙,來偷了一趟?!?
宴妙點了點頭,目光觸及到那倒在地上不斷流血的刺客,見他脖子處果然有同昨日那刺客一模一樣的標記,她越發瞧著那標志熟悉。
腦海中迅速地閃過一個影像。
這標志為南皇御用,加上這刺客先前口里不斷循環的那句話——為君值得。
宴妙逐漸將那些零散的線索串聯在了一起。
只不過,并非南皇。
這標志雖為南皇御用,可作為南皇親子的南慎之,在頗得南皇寵愛時,也被特意恩準可以用這個標志。
“這次可背后的主……恐怕是安陽王。”宴妙聲音略微有些抖,可說話的神色卻十分堅毅。
有了這樣一個關鍵性的人物,那些瑣碎的線索串聯起來便有了更加穩固的證據。
陳訓東那件事情就更好解釋。
他是一個唯一知情的人,陳訓東寫下未來得及銷毀的簽子上,雖然有疑、南皇三個字,可因為銷毀了過半,恐怕完全的一句話便只剩模棱兩可的幾個關鍵字,完整的話應該是疑南皇其子南慎之。
這些紊亂的線索在腦袋里不斷穿插,可眼前突然迷茫一片,宴妙竟覺得被抽干了所有力氣一般,腦袋昏昏沉沉,胳膊因為流血太多也失去了知覺。
“王妃!”
耳邊出現了最后一句,便是有人驚慌失措的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