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本無善惡之分，兄弟。它唯有在實用中才能獲得特性。倘若心懷惡意地使用，就會使它變得邪惡。若以此來助益他人，就會令其轉善。

——深紅巨人

十名混沌巫師，加上九十名紅字戰士。這是這個學會最精銳的一批軍力。若是放在其他時候，它足以占領一整個恒星系，隨后將每個世界的居民都獻祭給亞空間邪神。但是現在，他們只能據守在屹立于漩渦般的星空之下、被那顆核心的紅光所照耀的金字塔底部，以守衛他們主人的龐大野心。接近八十把爆彈槍與各類槍械的火力組成的毀滅之雨能撼動一整只凡人軍團的根基，但在無窮無盡的混沌死靈軍團之前，所能達成的結果只有拖延一小段時間而已。

在那些似乎無窮無盡的混沌死靈之后是更為可怖的存在，無可阻擋的毀滅。那只銀色的異形軍團正在緩慢逼近，膽敢沖向它們的混沌異形都被綠色的閃電和射線毀滅，爆彈槍的火力落到它們之中極少能造成極為有限的傷害，而它們又會立刻被死靈族領主所持的綠色寶珠復活。

那個死靈戰群的領主，被它的無情軍隊所包圍著，向著紅字戰士們踏來。紅字戰士們的鎧甲的顫抖更加劇烈，仿佛要從這絕望中逃出——但它們已不再有希望或意識，只是靈魂被束縛于盔甲中的傀儡。它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與巫師們一同葬身此地，靈魂被亞空間徹底吞沒。

巫師們開始向混沌諸神祈禱，特別是向著那位變化之主，渡鴉之神。他們希望祂能給出指引，但祂沒有任何回應。

只有布萊克斯沒有祈禱。他的眼睛緊盯著死靈族領主。它是他完成儀式路上的唯一障礙。

——奧德里安緊盯著那名巫師。

他知道人類中不乏靈能者的存在，但眼前的靈能者的確是他所見過最強的一位。過去塔拉辛告訴過他能用一聲尖嘯摧毀數百個世界的超級靈能者，當時他還以為這是某種宴會笑話。塔拉辛還說這個超級靈能者還被區區幾個星際戰士殺死之后顱骨被摘下來做成了圣遺物，這就更加胡說了。

奧德里安搖了搖頭。塔拉辛的胡話先放到一邊。眼前這名人類靈能者幾乎是在自尋死路。在亞空間能量讀數高的像某種混沌開心大泳池的此地，他竟然還在進行某種類似大型秘法的靈能儀式。這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難道他嫌命長？

不，不能這樣考慮。奧德里安降低了情感矩陣的活躍度。它最近老是很激動，占據了許多算力。

戰術矩陣搶走了多余的算力。它一瞬間就計算出了多個可能性的結果，包括對方還有援軍，儀式其實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完成，對方的儀式其實經過了多次安全性檢測以至于能直接在混亂領域中不加防護的使用等等，并計算出了更多的應對方案。知識矩陣致力于記錄這片地區黑石與亞空間能量相互作用的每一個細節，錯失了獲取更多算力的機會。戰略矩陣則根本沒動彈。這種程度的戰斗它不在乎。

奧德里安嘆出一口脈沖雜音。督軍看出了領主對眼前一切狀況的漠不關心，便命令不朽者們加快了進軍的速度。

——八十支爆彈槍在巫師們的協調下同時開火，驚人的火力席卷了第一個方陣的最前一部分。幾十名不朽者被爆彈擊穿身體，其中又有少數不幸被射擊命中關鍵部位的不朽者倒下，隨后又在綠光中站起。

布萊克斯凝視著正在前進的銀色異形軍團。它們的數量約在兩千之數，有著充足重型火力后援，有著領主的直接指揮，那名領主具有迅速復活下屬的能力。若是在他的戰幫完整且準備充足的情況下，或許還能與之一戰。但在他被迫集中精力于舉行儀式以控制那柄劍并且進而操縱整個地區的混沌領域時，他的部隊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巫師們已經再次倒下了三個，其中一人是被死靈族的戰爭載具所傷，另外兩人則是被儀式本身的混亂能量所撕裂，凄慘地倒在地上，讓血染紅了法陣。

但是布萊克斯微笑了起來。他已經在過去親眼看到了這一景象，并且準備好了相應的后手。他開始改變亞空間能量的流向，并命令一名混沌巫師將傳送信標激活。與常規的傳送信標不同，這個傳送信標上刻滿了詭秘的符文，這使得它的信號在激蕩的亞空間能量中被多倍增強，最終穿透了頭頂的星空。

混沌如潮汐般翻涌，一道裂隙打開。在三名圣甲蟲巫師的帶領下，三隊圣甲蟲終結者沉重邁步走出。這些強硬如鋼鐵機兵的精銳戰士曾隸屬于第一隱修會，追隨著基因原體或高階巫師殺入最激烈的戰場。但一切都已經過去。自阿里曼的紅字法術生效之后，它們亦如同紅字戰士一般，成為了只余靈魂的灰燼，被厚重的盔甲所束縛，化為永世的傀儡，屈從使命的亡魂。

這反而增強了它們的戰斗能力。這些無情的戰斗傀儡極難被摧毀，它們的盔甲受到符文與褻瀆印記的保護，即使面對分解光束也能將其抵消。它們所持的靈魂收割者自動炮潑灑出漫天的炮火，子彈擊穿了不朽者們的身軀，使它們成片倒下。在強大的圣甲蟲巫師們的領導下，它們是無堅不摧的高墻，堅不可破的利刃。

圣甲蟲終結者們暫時阻擋了不朽者的進軍。借著這個機會，布萊克斯再次高舉法杖。以太能量進入到數個符文之中，引導著儀式的部分亞空間能量涌入，轉而開始執行一次召喚儀式。此地與混沌領域幾乎不分你我，只有那些黑石還頑強的抵抗亞空間的降臨。令人不安的低語開始被不知何人詠唱，凡人若是聽到其中的一個音節，就會立刻以儀式之刃自裁，向混沌獻上自己的生命。法陣中尚且幸存的巫師們開始發自內心的感到恐懼，他們根本無法理解鴉主是怎樣做到的這件事。召喚混沌大魔是一項足以致命的工作，在任何情況下都需要極端豐富的學識與靈能操縱能力。即便是至尊巫師，即便他們身處混沌領域之中，也絕不可能在臨時起意的情況下將一名大魔直接召喚現世。

但無論他們內心激蕩著怎樣的感情，儀式已經完成。布萊克斯望著自己的施法成果，靜候惡魔成形。

詭異的光線自非物質的領域照射，絢麗的光芒席卷了整個空間，一切都開始發生改變。紅字戰士擺脫了巫師的控制，開始向著死靈軍團沖去，不朽者長出扭曲的金屬肢體，狂嘯著不為人知的密語，黑石建筑在顫抖中升起，撞向頭頂的星空，倒下的混沌異形相互融合，重新獲得行動能力。在這場變化的風暴之中，一團無比純粹的能量在涌動中聚集，塑造出自身的形體。那是一個長滿羽毛的混沌孽物，搖擺的長頸之末是正在大口吞噬亞空間精華的巨型鳥頭，自那尖嘴中泄露出最為深沉的秘辛，一墜地便化為粉或藍色的亞空間惡魔。

在布萊克斯的呼喚之下，奸奇的使者降臨此地。

——萬變魔君凝視著布萊克斯。它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野心、欲望、希望和未來。它光華奪目的覆羽丑惡皮膚之下，涌動的亞空間能量漸趨于穩定。隨后，它的鳥喙開合，吐出怪腔怪調的惡魔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