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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輯 陌上輕塵隨風起》:村前有河 村后是山

村前有河,村后是山。

山是連綿不斷的青山,有樹,有花,有墳。墳是一堆有文化的土,是后人同先人交流、溝通、接續的精神家園。

河是奔流不息的清河,有魚、有蝦、有船。船是載著漂泊的岸,是人類同風雨相遇、碰撞、聯系的生活紐帶。

村前有河,村后是山。

山外是山,山里的孩子最好奇,山的那邊是不是住著神仙?雖然沒有答案,但思念有了牽掛的分量。

村前是河,河里的水手最勇敢,他們堅守“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的搏擊夢。盡管很沉重,但浪花增添了自信的風采。

村前和村后,現實在中間筑起了籬笆。村后是亡靈的世界,村前是水生的世界,前后相連是人的世界。靈魂和肉體在分割生與死的邊界,現實和理想在信念、人間和萬物中沖擊、彷徨。

我把自己交給天空,每隔一天就把天空中反復越過的田野鋪開。村莊,在希望的田野上。廣袤的田野到處飄蕩著水珠的氣味,藍天白云放飛著清澈與飄逸。大自然的浪漫總讓人沖動,無數個夢想讓大腦膨脹。大自然是那么慷慨從容,一出手,便是旖旎風光,讓人留戀,讓人回味。天留下了日月,風留下了聲;人留下了子孫,草留下了根。

我是大山的傳人,我是江河的傳人。

我把生命交給河流,讓童年在河里洗個澡,讓青春擊水三千。今生和水結下美麗緣分。那日,水深淹腹,漫至喉嚨,浮在河面上的兩只眼睛,如黑夜中的兩束光,望向一條青石板小路,兩只耳朵傾聽你裙帶撫過香茅草窸窸窣窣的聲響。我在水中等你,引我走向遠方尋找那朵心海浪花。

我把靈魂歸給大山,讓血脈在林中吸氧,讓香火在墳前奔跑。奈何橋斷了,把我的骨頭埋在村后,瘋長成樹去嫁接未了情。我在樹下等你,等你從雨中奔來。非我無情,只怪雨比你來得更快。蟬鳴依舊,依舊如我獨行。你不來,大雁在天空寫不下那個人字。所以,是你,或是我,不要怪大山,它會把三萬千米深的地火燃燒。

村前有河,村后是山,我在山河的中央。一切都是瞬間,往哪里走呢?不糾纏,前方是理想,后方是執著。萬物化塵,塵埃有多重?放在眼前,微不足道;放在心里,重于泰山。至于不經意間落在我的衣帽上,拍一拍,就好了。三十年的漂泊,三十年的思念,全部轉過身子撞上村前的河、村后的山,接納我的歡樂我的悲傷。河水在傳唱著祖先的祝福: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母親啊,你的召喚,聽到了收到了,我就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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