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人?
- 相親,然后被和親公主搶親
- 鳥又
- 2075字
- 2023-12-14 10:00:00
咱倆之間可能有些誤會。
“你為什么覺得我會收你頭發?”許誠總覺得和她的腦回路始終對不到一個頻道上。
因為你剛才盯著我的頭發看了好久……劉解憂抿唇,握著簪子的手卡在半空,選擇跟許誠保持距離。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許誠給劉解憂讓了條道讓她進屋,然后道:
“你放心,我叫許誠,是只好人。”
劉解憂扶著門框,一言不發。
這話好怪,但又說不出哪里怪。
見劉解憂沒動,許誠關上窗戶,打開客廳的空調:
“我不會收你頭發的,進來坐吧,別著涼了。”
雖是傍晚,外面的熱浪依舊一波接著一波襲來,連帶著外面的蟬鳴也跟著聒噪幾分。
劉解憂能明顯感受到衣服和肌膚粘在一起,鬢邊的汗珠從臉頰滑落,癢癢的,她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道:
“你們這里中暑的方言,是著涼?”
屋外悶熱無比,屋里面卻有涼風侵襲……劉解憂繃著的神經隨著絲絲涼意松懈幾分,權衡幾秒后,本能的趨利避害讓她進了屋子,在靠近空調的窗邊一邊站著吹涼風,一邊繃緊身子看著陌生的夜景。
她拿了簪子作交換的,不是接受別人的施舍,所以也就沒有損害漢家名節。
許誠坐在沙發上,掂量著劉解憂遞過來的金簪,一個雞蛋重,按一克金價六七百來算,一出手就是三萬塊。
是富婆?
許誠往她頭發上看了看,頭飾只剩一朵純凈無暇的白花……嗯,白布縫的假花。
她身上值錢的就這一件簪子,這和親公主過的稍稍有點寒酸。
許誠搖搖頭,把簪子收好,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
“話說你幾歲來著?”
劉解憂想到了些不美好的回憶,眼神黯淡了幾分,但很快恢復如常,不讓外人注意到自己的異樣:
“十九。”
罪臣之女,漢庭公主,兩個相互矛盾的光環加在她身上。
讓她的十九年里沒有一天屬于自己。
“那挺好的。”
許誠稍微放了點心,聽說古代成親的年紀都挺小的,他就怕這個和親公主年齡不滿十八。
接了個電話,許誠匆匆下樓取外賣。
望著天際的曦月,突然覺得把她收留下來,也不怎么虧。
既能養眼。
又賺到了一個金簪的錢。
不過這簪子畢竟是她的首飾,或許是她唯一從家里帶來的唯一的精神寄托,許誠不會拿去賣錢。
但具體住多久,又是個新的問題。
他跟家里關系有些微妙,不會伸手找家里要錢,加上沒畢業,也沒什么經濟來源。
家里留了個外人,最大的問題倒不是麻煩不麻煩,而是經濟的限制……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再說了。
……
劉解憂駐足窗邊,借著反光看到許誠離開后,緊繃著的神經得以放松。
屋里沒人,一直忍著的她終于忍不住悶哼出聲。
疼……
抱膝坐在地上,她撩起裙擺和褲管上了些隨身攜帶的瘡藥,待疼痛緩解后撐著身子起身。
透明的玻璃上窗戶映襯著她的眸子,她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前十九年的過往。
出生即是階下囚,先在掖庭里住了十八年。
和親的詔書下達后,跟著大宮女學了半年的公主禮儀。
出長安后,在和親的路上又是三個月。
雖然前十九歲沒有一天屬于她。
但小時候還有細君姑母和阿姐陪著,在這兒,又有誰能陪著?
空調的涼風侵襲,劉解憂焦躁的心情頃刻平靜。
她在掖庭聽說過,夏天的時候,陛下的寢殿通風處會放冰塊,風一吹就會變得很涼快。
可是這邊窗戶關著,屋內封閉,風是從哪來的?
頭頂被吹起一撮呆毛,劉解憂伸手摸摸頭上的假花,同時把呆毛往下壓了壓。
看著窗戶中的自己,她眉頭忽然一皺。
得趕緊把這一撮頭發壓下去,之后找個時間把頭發包起來,要不然他總看看我的頭發。
……
許誠取了個外賣回來,劉解憂正在窗邊壓著頭頂的一小撮頭發。
剛壓下去,就又被頭頂的空調吹起來,然后她又手忙腳亂地伸手繼續壓,但那一小撮呆毛卻總是春風吹又生。
不過在許誠的視角里,劉解憂更像是在一直拍自己的天靈蓋。
她一動不動地盯著玻璃中的自己,拍一下天靈蓋,手掌彈起,然后再拍一下,循環往復,后面似乎有些不耐煩,啪地一下使勁按在自己頭頂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水分很足,一聽就是好瓜……頭。
許誠蛋疼,悄悄把外賣放桌上,看她抽風。
也難怪她看一沒人就邦邦邦地拍自己天靈蓋,腦漿都敲成水了,能聰明嗎?
突然后悔把她留下來了。
劉解憂壓頭發的動作一凝,這才注意到許誠回來。
匆忙把手放下,雙手藏進衣袖,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矜重地端在胸前。
轉身背對窗戶,她微低著頭盯著腳尖,躲避許誠的目光。
壓頭發的丑態被他看見,自己算是失了禮節,這讓外人如何會看待他們漢庭?
她好像很看重臉面,始終都端著架子,也不知道她破防會是什么樣……許誠想了想,問道:
“你餓不餓?”
“不……”劉解憂話音未落,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她一天沒吃飯了。
礙于臉面,她堅持著把剩下半句話補完:“餓。”
已經在外人面前給漢庭丟了好幾次臉,再腆著臉吃別人的東西,就更丟臉。
許誠點點頭,把手里拎的兩份黃燜雞米飯放下,只拆開一份,扯了個謊:
“不餓就好,剛好我也沒給你買。”
“……?”
“那我先吃飯你在旁邊看會兒,過會兒我吃完就給你安排睡覺的地方,這樣就算你等會想吃東西了,睡著就不會餓了。”
劉解憂一點點抬頭,清亮如水的眸子盯著許誠。
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
“是人?”
“你不是說不餓嗎?而且你在這人生地不熟,萬一我在里面下了奇奇怪怪的毒……”許誠吃了口雞肉,吐出骨頭,然后扒了口沾滿湯汁的米飯:
“你不就丟了你們漢庭名節?”
劉解憂沉默。
好有道理。
但是……
劉解憂咽了口唾沫,腦袋沒動,壓著眼瞼讓視線下移,看腳尖轉移注意力。
她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