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給我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辛可菲,否則你這個月的績效獎金我想應該會往下調一調。”
夜,22:51分。
當身在家中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特別案件調查組老大韓景升被一個電話給叫出了被窩時,語氣多少有些惱怒:“我不跟你開玩笑。”
“大隊長,我需要搜查令。”
“走程序申請,這點小事難道還要我教你嗎?”
“我需要加急的,走流程太費時間,很緊急。”
電話另一端的辛可菲語氣頓了頓,繼而道:“時間晚了的話,犯人很有可能會將唯一能夠將其定罪的證據給銷毀。”
“你知不知道加急的搜查令意味著什么?這是繞過現有申請審核流程的非常規手段,如果不是大案要案,上面基本不會批準。”
在自家客廳坐著的韓景升沉著一張臉,獨眼的模樣看起來多少有些駭人:“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遇到什么案子都想著繞過現有流程使用非常規手段,那搜查令的審核還有什么意義?”
“我對比過了,犯人的手上最起碼還有15支以上的索菲亞藥劑。”
“然后呢?”
“最少會導致10個人以上的死亡。”
“……”
獨眼的肌肉壯漢閉上眼仔細思索了一陣,隨即掛斷了電話。
信號的另一端,身在第七局特別案件調查組九隊辦公區的翁繼然眼睜睜看著開著免提的手機屏幕亮起,眨了眨眼后抬頭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女警,難以置信地指著手機道:“他就這么掛了?十個人以上的死亡這已經是極其惡劣的大案了吧?”
就這還當大隊長?
什么尸位素餐的狗官,這樣的人還能當特別案件調查組的頭頭?
“大隊長通常不會在電話里公開說出自己的決定,如果他不同意的話,那么此刻我應該正在被他訓斥。”
將掛斷電話的手機揣進兜里,喝著艇仔粥就包子配菜的辛可菲稍微解釋了一下:“可他是直接掛斷了電話,也就是說他同意了,并且正在幫我申請。”
生生看餓了的翁繼然嗅著還熱乎的香氣,舌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不去集中在這些食物上——
“怎么?你回去后沒吃晚飯嗎?”
注意到了男人眼神的辛可菲抬起頭來,擦著嘴唇有些好奇。
“回家就遇到了陳冬娜,壓根沒來得及吃。”
“……”
辛可菲視線指了指自己桌上這被老媽塞到滿滿當當的幾個保溫盒:“那一起吃點?”
“這,不好吧。”
翁繼然雖然有些意動,但語氣仍然略顯遲疑:“中午你吃飯的時候不是說這是阿姨特意給你做的嗎。”
“我媽一開始給我裝這些的時候還說過沒事可以跟同事們分享一下。怎么樣,吃嗎?不過事先說好,口味什么的就不一定符合了。
“而且我媽一開始是準備讓這些東西給我當早飯的,所以都是艇仔粥包子油條春卷燒麥之類的早點。”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來領教一下阿姨的手藝。”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翁繼然哪里還會拒絕,接過女人從抽屜里拿出來的一次性筷子,配合著清出一個保溫盒給自己當食盒后,這才美滋滋地倒過來半份艇仔粥,就著豐富的早點一本滿足——
“味道不錯啊,感覺和頂級大茶樓的早點不相上下。阿姨這火候拿捏的,大廚嗎?”
沒忍住笑的辛可菲嘴角情不自禁上揚,重新拿起筷子的手頓了頓:“我媽不在這里,現在這個點她也應該睡了,而且她沒有千里眼順風耳。”
“這是發自真心的夸贊,你要相信我的口味。”嗦了一口艇仔粥的翁繼然搖晃著左手的食指:“況且我連阿姨的面都沒見過。”
不置可否的辛可菲沒有回應,翻著手機,邊吃著晚飯邊掌握著陳冬娜的動態:“根據監視她的警員顯示,目前陳冬娜還沒有走出酒店房間的跡象。”
“這是很正常的,她知道我肯定會將今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你,所以最近這兩三天她肯定是安分守己的,這是我們最后的時間了。”
嚼著燒麥的翁繼然含糊咽下道:“甚至于我懷疑可能更短,如果索菲亞藥劑的藏匿地點真的如我所猜的那般。”
“……你是怎么會想到索菲亞藥劑可能會被藏在酒店里的?”放下手機,辛可菲有些好奇的追問著。
老實講,她之前在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是真的覺得無厘頭,哪有人會把這個重要到價值連城的東西放在酒店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比刨墳都要來得離譜一點。
“因為上床。”
擦了擦嘴,翁繼然說出了一個差點辛可菲噴飯的回答。
“什么?”
“我不是說了嗎,她今晚來找我的時候確實有跟我上床的意思,還夸我比魏益飛和陳榮杰強。不過在我拒絕后就走了,順走了我一罐啤酒,差點還順走了我的手機。”
“所以呢?這和酒店有什么關系?”
辛可菲不解。
這和酒店有個毛的關系?
她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找不出這其中有什么潛在的邏輯聯系。
“思維盲區。”
敲著筷子的翁繼然嘴角上揚:“你還記得陳冬娜為了讓我們相信她和已經死去的陳榮杰復合了,做過什么嗎?”
“做過什么?說了一下她和陳榮杰的事情,然后還有她和男友上床的照片和視——”
言及于此時,辛可菲語氣猛地一滯,而后迅速抬眸看向了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重聲道:“視頻,在酒店上床的視頻,還不止一段。那是只有親密到一定程度才能夠排出來的視頻。”
啪!
翁繼然左手打了個響指,右肘橫在桌面上,上身微微前傾,拉近了自己與面前這個女警的距離,俊朗的眉宇間洋溢著自信的神采:“所以,有什么地方會比頂級度假酒店的儲藏間更安全的地方嗎?
“她和陳榮杰出沒于各個酒店開房,光就是我那天認出來的高級酒店就有四五個之多,還一一指路給了警方去調查取證。
“我賭陳冬娜也是利用這一點,將自己并不常去的酒店作為了藏匿索菲亞藥劑的地點。因為這種頂級酒店無論是安保還是服務都是最頂級的,他們本就有代收客人包裹、代存客人行李等業務。
“而警方呢?由于她提供的恩愛視頻,警方第一時間只會去確認陳冬娜與陳榮杰是否真的入住過酒店。
“而且由于這兩人恩愛過的酒店不止一家,且數量不少,這就很容易給我們造成一個先入為主的第一印象:即他們兩個人真的只是在上床,沒別的,因為根據酒店開房記錄顯示他們度假的最長時間也就一周左右。
“換做是你的話,你會把自己價值連城的寶物放在自己最長僅待過一周的酒店嗎?”
張開筷子從女警面前的保溫盒里夾起一個蒸餃送入嘴里,翁繼然沖她挑了挑眉:“這就是思維的盲區。因為那些上床視頻與照片的緣故,我們從一開始就將警方確認過的所有酒店都自動排出了嫌疑名單。
“而陳冬娜呢?
“她就只需要化妝改變自己的模樣,通過另一個人的電子證件信息在某個頂級酒店開房表示長住,然后再佯裝讓酒店前臺代收包裹或者代為保管自己的包裹行李就可以了。
“又或者,假裝自己不在酒店,再偽裝成快遞員將東西送進來,那么前臺自然會將東西送入儲藏間保管好。”
“……”
辛可菲抿著抿嘴,就這么看著面前這個侃侃而談的男人,眼神有那么一瞬間很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