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接再厲

十七

蔣建民回到青島市傳染病醫院，將自己吃了麻大夫的藥而在一夜之間使肝功正常的奇遇告訴了主治醫師、護士及病友。主治醫師馬上將此情況向李院長（女）作了匯報。

李院長并未感到驚訝，她向主治醫師說道：“中醫中藥博大精深，民間也有名醫。不能因為民間的醫生會治病，我們就反感。相反，我們應該向會治病的民間醫生學習。院里要是有治療不了的疑難病號，可將他們推薦給這位麻大夫。為了患者，我們要大氣一些?！?/p>

“嗯！”主治醫師向李院長點了點頭。

李院長的丈夫是海軍401醫院的韓副院長。當晚，李院長回家后，將醫院附近出現能快速治愈肝病的民間醫生的事，同韓副院長簡要地說了說。

韓副院長贊同李院長的做法，并強調道：“毛主席早就提出，‘面向工農兵、預防為主、中西醫結合’，我們做西醫的不能忽視了中醫。如果這位麻大夫真能治病，應該支持他一下。”

“我會的?！崩钤洪L應道，“我們應該支持中醫發揮中藥的療效，從而根治肝病。作為西醫，不能盲目自大，誤人子弟?！?/p>

十八

1985年9月11日9時許，青島市傳染病醫院曾為蔣建民治療的主治醫師來到患者欒寶聚的病房查房。他見欒寶聚正在掛著吊瓶、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遂問道：“欒院長，今天感覺怎樣？”

欒寶聚聽到問話，抬起頭來，望了一眼主治醫師，然后應道：“不怎么樣?！?/p>

欒寶聚已年過半百，祖籍山東膠南。他在部隊里工作近20年，以實職副師轉業至青島市工人療養院，擔任療養院副院長。他在轉業時就感覺身體有些乏力，且身體在不斷消瘦。他在部隊醫院里查體，因他所在的部隊醫院當時沒有B超設備，故只做了X光檢查；經檢查，其胸腔及腹部未發現問題，其肝功化驗亦正常。他在轉業后，因工作繁忙，有一天暈倒在工作崗位上。療養院院長安排司機，將他送到了山大醫院。他在山大醫院做了全面檢查，他的B超檢測報告單顯示：肝臟體積縮小，脾大，膽囊炎。因肝病屬于傳染病，故療養院院長安排他到青島市傳染病醫院住院治療。他在傳染病院度過了8年的時間。他在人院時的病癥為早期肝硬化，而現在病癥為肝硬化、中量腹水。

“3號病房的蔣建民遇到了一位個體醫生，吃了這位個體醫生的中藥，竟然一下子病愈了?！敝髦吾t師簡要地向欒寶聚說了一下蔣建民的奇遇。

“這位個體醫生在哪兒？”欒寶聚立即提起了精神。

“就在醫院附近，新興停車場院內。”主治醫師應完，向欒寶聚問道，“你敢不敢去試試？”

“有何不敢？我一個當兵的人，上刀山下火海都敢！再說了，我家祖輩都是中醫，我也相信中醫中藥?！睓鑼毦哿⒓赐χ绷搜鼦U。

“我覺得，你可以一試。因為在我們院里，除了打蛋白、輸血漿外，已無其他好的辦法了。劍走偏鋒，也許能出奇制勝?！?/p>

“好！那就試試！如果這位個體醫生能快速把我的肝硬化治好了，那可真是神醫了！”

“去吧！這位個體醫生姓麻。李院長講了，我們治療不好的疑難病癥，可推薦給這位麻大夫治療，我們不能誤人性命?！?/p>

“好！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沒睡著，有些累，我先休息一下，”欒寶聚決定道，“下午就去找這位中醫麻大夫！”

十九

麻長稭在小試牛刀后，并未沾沾自喜。他在沒有患者前來咨詢問診的時候，又一次翻閱孫思邈的醫著《備急千金要方》《千金翼方》，希望能從中找出與肝病治療有關的東西。他想學到更多的醫學知識，從醫學知識中覓得真諦，以便更好地為患者對癥下藥。他摩拳擦掌，欲再接再厲。

麻長稭深知，方劑的藥物組成是指君、臣、佐、使，君藥又稱主藥，是在方劑中針對主病或主癥起主要治療作用的藥物。在一個方劑中，君藥是首要的、不可缺少的藥物。一個方劑不是把藥物進行簡單堆砌，也不是單純將藥物相加，而是根據病情的需要，辯證地配伍適當藥物。規定合適劑量，有針對性地選擇合適的單味或多味藥物，且按照一定組織原則組合而成。即所謂“藥有個性之專長，方有合群之妙用”。

對于辯證施治，麻長稭認為，身體是一個有機整體，各個部分有密切的聯系。譬如“肝膽相照”“脾胃相連”。這就是說，肝上的病可能是因膽而生，胃里的病也可能是因脾所引起。

麻長稭的悟性極高，他的思維、意識在不斷升華著。

下午3點半，麻長稭正在與一位前來咨詢的患者交談，診所的門響了。

“請進！”

兩位美麗少婦架著一位瘦弱的男人走進了診所。其中一位少婦向麻長稭問道：“您是麻大夫吧？”

“我就是。”

另一位少婦將診床上的鋪蓋掀起，然后讓瘦弱男人坐了下來。

麻長稭見來人異常講究，即向他們問道：“你們是從哪里來的？”

“麻大夫，我們從傳染病院過來。我叫欒寶聚，”欒寶聚強打精神應完，指著自己右邊的少婦向麻長稭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夫人，”之后指著自己左邊的少婦介紹道，“這位是我的秘書?！?/p>

“您在哪個單位任職？”

欒寶聚的秘書馬上向麻長稭介紹欒寶聚道：“這是我們青島市工人療養院的欒副院長。”

“哦，欒院長?！甭殚L稭仔細觀望欒寶聚的臉色與身體，爾后向欒寶聚說道，“您這么瘦，臉色又暗黑，肯定肝上出了問題?！?/p>

“是的，麻大夫。我現在已經肝硬化了，而且還有中量腹水。”接下來，欒寶聚向麻長稭簡要地介紹了自己的病史。他介紹完畢，望了望麻長稭，然后又說道：“今天早上，主治醫師在查房時說，您有神奇的醫術，讓我感到有了救星，所以我們特地來拜訪您?！?/p>

“欒院長，主治醫師過獎了。神奇的醫術談不上，救星更談不上。但我可為您精心治療，讓您盡快恢復身體健康。”

“麻大夫謙虛。如果您治好了我的病，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我一定會盡力為您治療的！”

“麻大夫，說實在的，我還是非常尊崇中醫的，因為我的祖輩都是中醫。我的祖輩主要治療小兒科、婦科方面的疾病。所以，見到您，就像見到家人一樣?！?/p>

“既然欒院長祖輩都是中醫，那么我們在治療方案上容易溝通。”

“我相信您！”欒寶聚斬釘截鐵道，“您盡管開方配藥！”

“好！”麻長稭果斷表態道，“我一定會用我所學的中醫療法、盡力發揮中藥方劑的神奇療效，治好您的?。　?/p>

此后，麻長稭為欒寶聚細心切脈，為欒寶聚開方配藥。他將一包治療肝硬化的藥面和一包治療肝硬化腹水的中草藥遞給了欒寶聚。他指著治療肝硬化的藥面囑咐道：“晚飯后，用紅糖水送服這包藥面。服藥后，安心躺著，冒透汗?！敝螅种钢委煾斡不顾闹胁菟巼诟赖溃骸斑@副中草藥，您回去后，就煮上，當茶喝；要少喝，勤喝。”

“明白！”欒寶聚收起藥面和中草藥，轉過頭去對夫人說道，“趕快跟麻大夫結賬，咱回去治病?！?/p>

“不見效不收費！”麻長稭聽到欒寶聚要結賬，即向欒寶聚說道，“如果見效，明天下午您抽時間過來，先談治療方案，再談費用?！?/p>

“好！麻大夫痛快，跟我們當兵的人一樣?！睓鑼毦郾硎就狻?/p>

二十

欒寶聚回到青島市傳染病醫院病房后，開始煮著麻長稭給他開的中草藥當茶喝。晚飯后，他又遵照麻長稭的醫囑，用紅糖水將藥面服下。之后，他靜靜地躺在床上，兩眼緊閉。不久，汗水開始從他的身上沁出；繼而，大汗淋漓……

12日清晨6時許，欒寶聚一覺醒來，感覺渾身舒服。7時50分，他到醫院化驗室抽血化驗；8時10分，又到B超室做B超。下午1時40分，他拿到了化驗單和B超單。化驗單顯示：肝功全部正常。B超單顯示：早期肝硬化，沒有腹水。他異常高興。

下午2時50分，欒寶聚在夫人和秘書的陪同下，來到吳家村肝病診所。他一進門就喊道：“還就是真碰到神醫了！”

麻長稭見欒寶聚走進診所，馬上站了起來：“欒院長好！”

“麻大夫，我昨天回去就按照您說的吃了藥，今天我做了B超和化驗，您快看看！”欒寶聚一邊說著，一邊激動地將B超檢測報告單和肝功化驗單遞給了麻長稭。

麻長稭接過B超單和化驗單，仔細閱讀，閱畢，知道自己所配制的中藥在欒寶聚身上起了作用，但為了讓欒寶聚堅定地相信他的醫術，故意問道：“這不是早期肝硬化嗎？我記得您昨天說是肝硬化、中量腹水呢？”

“前幾天確實是肝硬化、中量腹水。”欒寶聚馬上應道，“吃了您的藥，發透了汗，增加了尿量，可能把腹水排出去了?！?/p>

“這么說，您能徹底相信我了？”

“當然相信！事實勝于雄辯，我怎么會不相信呢？”

“既然您敢相信我和我的小診所，那我就繼續為您治療，爭取早日將您的肝病治愈！”

“謝謝！您就放心大膽地治療吧！”

……

麻長稭根據欒寶聚的病情，繼續為之配藥治療。

二十一

16日10時許，欒寶聚在夫人和秘書的陪同下，又來到吳家村肝病診所。秘書提著一個沉甸甸的大提包。

“麻大夫，我今天給您帶來了件禮物，”欒寶聚指著秘書手中提的大提包向麻長稭問道，“您猜猜是什么東西？”

“欒院長，我治病不收禮，您別客氣！”麻長稭不知欒寶聚給他帶來了什么禮品。

“麻大夫，我這禮品不是一般的禮品，您一看，您準收！”欒寶聚跟麻長稭說完，轉過臉去對夫人說道，“快打開包，讓麻大夫看看！”

“好！”欒寶聚夫人聽到吩咐，立即示意秘書將大提包放置到診桌上，之后將大提包打了開來。

原來，大提包里擺滿了中醫和中西醫治療肝病及中醫內科方面的書籍。

“這些書都是醫書，都是我從家里挑出來的中醫和中西醫治療肝病或中醫內科方面的書，”欒寶聚對麻長稭說道，“對您會有幫助，您一定要收下！”

“這么寶貴的東西，您送給我？”麻長稭確實對這批醫科書籍垂涎欲滴。

“是的?！睓鑼毦酆敛华q豫地應道，“這些都是我祖傳的醫書，可我不從醫，我想，送給您，這些書就會起作用，就會對社會起作用?！?/p>

“我確實對這些書求之不得！”麻長稭翻看著提包內的醫書，如實說道，“有些書，我只聽說過名字，但沒有見過?！?/p>

“那就收下吧！”

“謝謝！非常感謝！”麻長稭不知說什么好。

“不用感謝。您多給患者治病了，我就高興了！”

“治病是應該的。我以后要多學這些醫書，盡快提高自己的水平，爭取能為病癥嚴重的人治病?！?/p>

“那就好！這說明，我這份禮送對了?！?/p>

“謝謝！”

“真的不用謝。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我們一見如故。”欒寶聚爽快地說道，“以后，我常來，也跟您學點醫學知識；您有什么事，我也盡力幫！”

“好！您是我到青島后結識的第一個朋友，”麻長稭由衷說道，“勝過我的兄長！”

在之后的日子里，欒寶聚只要有時間，就去診所看望麻長稭。他還將自己的病友青島市食品廠的職工綦英、海天大酒店的廚師王磊、青島市造紙廠的職工小鄭等介紹到診所。麻長稭把他介紹來的患者一一治愈了。

半年后，欒寶聚返回了工作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