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龍!”
陳玉山忍不住驚呼出聲。
他自出生以來,連蛟龍都沒見過,更別提真龍了。
但即便如此,真龍的強大,他也是時有耳聞。
“如果這妖物所說為真,那就不好辦了啊……”
劉玄看向閣樓,目光中隱有擔憂。
*
城隍廟。
“這孽畜,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詹禮冷哼一聲,語氣中滿是嘲弄。
“不過是涇河龍王交媾時遺漏的一點龍精與魚卵結合而成,便敢自稱真龍后裔,簡直是大言不慚!”
一旁的范文也點了點頭:
“大人所言極是。”
“不過旁人并不知這其中隱秘,若是那位方先生因此畏縮,那該如何是好?”
范文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至少這一城百姓總歸是救下了。”
詹禮嘆息一聲,目光看向遠處:
“就看方先生如何抉擇吧!”
……
……
“小道士,那只蜥蜴說的涇河龍王是誰啊?”
肩膀上,花衣略帶好奇的問道。
“不認識,可能是某個厲害的人物吧。”
方源搖搖頭,右手一揮,便見那凝滯在空中的妖物,立時從空中墜下,轟隆一聲砸在岸邊。
“縛地。”
他又是一指,頓時岸邊層層疊疊的泥土開始不停翻動,慢慢將其身軀覆蓋。
“他這是要把我困住!”
意識到方源的意圖,妖物當即開始歇斯底里:
“誰?!”
“到底是誰!!!”
“不論你是誰,今日若敢困我,等本座日后脫身,定要上請父王,將你剝皮抽筋!!”
癲狂的大叫響徹整個龍王縣,其中沸騰的怒意讓得不少人都暗暗心驚。
“呵,無能狂怒罷了!”
詹禮冷哼一聲,似是完全不在意那妖物所說的話。
“螻蟻尚且偷生,那孽畜又不知自己會被鎮壓多久,自然是想要抓住最后一絲生機。”
“倒是沒想到那位方先生竟然還精通五行法術。”
“泥土層層,前仆后繼,一波強于一波,只要還在大地之上,便永無止境,妙啊,妙啊!”
范文摸著胡須,嘴角含笑。
見大局已定,他又恢復了之前的博學多識的判官形象。
他卻是不知道,方源的土行法術是前幾天才學會的;
而那一手控雷之法,并非雷法,而是控物術。
只不過在方源看來,世間萬物,水可控,土可控,雷,為何就不能控呢?
想控,那便控了。
……
就在這等待封印完成的極短時間內,那地上奔涌的泥土卻霎時沒了動靜。
“這……”
老者摸著胡須的動作一滯,停在半空中的手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一旁,詹禮也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祭臺上,同樣密切關注的師徒三人都是有些疑惑。
“不會是那位前輩……”
“唔!”
小徒弟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劉玄一把捂住了嘴巴:
“慎言!前輩豈是你可以編排的?”
“如此做法,自然有其深意,我們只需靜觀其變就好!”
鄭重叮囑了一番自己的弟子,但劉玄的眉頭依然沒有舒展,因為他的心中同樣抱有疑問,以及……那個不太好的猜測。
另一邊,“龍王”此時可謂是狂喜不已。
它其實自出生起,就和他的那個便宜父親根本就沒有交集。
今日只不過實在沒辦法才想著說出來狐假虎威,卻沒想到效果如此之好,輕易就將那不知名的臭道士鎮住了。
這也讓它打定主意以后要多用用這個名頭。
……
二層樓閣。
“小道士,你怎么停下來了?”
花衣睜著大眼睛問道。
“嗯……因為我覺得那妖物之前說的,貌似有些道理。”
方源摸了摸下巴,接著說道:
“若是幾百年后它被放了出來,還要去找那個涇河龍王來尋我晦氣,實在是有些麻煩!”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點欄桿:
“不如……一勞永逸為好!”
“轟隆隆!!!”
話音剛落,便見狂亂的銀蛇在天上匯聚,瞬間凝成了一柄長矛。
而后,在圍觀的不管是人還是神都沒反應過來的剎那,那柄雷電長矛以超越人眼極限的速度,化作一道電光,瞬息跨越千百丈距離,在范文震驚的注視中狠狠貫穿妖物!
“吼!!!”
痛苦的嘶吼聲響徹天空。
在狂暴的雷霆之力下,“龍王”的各處身體正以極快的速度變為焦炭,一堆堆剝落在地!
往日里那引以為豪能操控雷電的身軀,此刻卻在電光下如此不堪一擊,不得不說實在是諷刺!
而最痛苦的是,即使遭受了此等創傷,它也無法動一分一毫,只有垂死的哀鳴不斷:
“上仙饒命啊!!!”
“我父是涇河龍王啊!上仙饒命!!!”
“我再也不敢了!饒命啊!!”
“啊!!!”
伴隨著最后一聲哀嚎,那幾十丈的身軀都在此刻變為了焦炭,在岸邊堆成了一條蛇形的黑色遺跡。
微風拂來,掀起一陣黑色的塵埃,隨風飄散。
……
……
祭臺上,劉玄師徒三人已經看呆了,如同雕塑一般佇立在那里。
誰也沒想到,那位前輩明明都要鎮壓完成了,卻在最后時刻痛下殺手。
“這……”
陳玉山咽了咽口水,滋潤了一下干澀的喉嚨,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轉頭看向自己的師父,卻發現他也是一臉沉默。
城隍廟。
范文一動不動,手上還抓著幾根斷掉的胡須。
而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有一會兒了。
“大人,這……”
山羊胡老者有些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卻是怎么也說不下去了。
要知道他和城隍大人之前可是特意叮囑過的,為此大人還受了一點傷。
卻沒想到那位方先生看著斯斯文文的,做事竟如此莽斷,一點兒征兆沒有,就直接把那妖物以雷霆手段震殺,實在令人大跌眼鏡!
“走吧,回去想一想該如何善后。”
一旁不聲不響的詹禮忽然站了起來,當即準備返回陰司。
“這……大人,您一點兒都不驚訝的嗎?”
范文見自己上司這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其實,這是我預料中的一種結果。”
詹禮轉過身,緩緩說道:
“在我見到那位方先生的第一眼,我就有種感覺,他就是想殺了那頭畜生,只不過被我們阻撓了。”
“后面他也一直在等一個理由而已。”
“正好,那頭孽畜不知死活的威脅,剛好是送上門來了。”
“而就算沒有那頭孽畜的威脅,我相信,方先生還是會出手殺了它。”
“善惡有報,時候正到。”
“那位方先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