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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陌生的……也許是熟悉的?(當然是說天花板)

【海洋在燃燒,一切都在燃燒……】

【太陽,太陽升起來了……】

【好困啊……】

【所以這就是失敗。】

【我為什么悲傷?】

【幾點了?】

【又開始了。】

【吾主。】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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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爾·金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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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天花板……這里是什么地方?

他眨了眨眼睛,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虹膜正燃燒著明亮的金色、全然看不出最初的顏色了。

這個房間樸素而空曠,但沒有陰冷的感覺。室內不是被羊皮紙和書籍環(huán)繞,但干燥溫暖,讓他想起了書房。

他看見了自己的手,正被華美的金甲包裹著。他運動了一下手指,然后握拳。靈敏的、有力的……

等一下,金甲,啥?

他渾身一個激靈,嗖得一下就跳了起來。

他原本是正斜靠在一張大理石書桌腳下的,一只手握戟,另一手攬著頭盔。第一個動作讓耀金頭盔從他懷里滾下來,在地上磕出一串脆響。第二個動作讓他解開了握戟的手,沉重的禁軍戟砸落在地發(fā)出一聲悶響。他一手攀上桌子,然后滑了下去,和房間地磚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在三聲巨響后房間重歸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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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書桌后的房間的主人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數據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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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爾趴在地上,腦袋嗡嗡的。

他的身體與記憶中的已經大不一樣了,突然得到的對自身每一處細致入微的掌控令他非常不適應。

不安像神經間的電信號一樣在他的身體里游走,順著每一絲肌纖維游移。他的頭腦說他現在應該慌張,但他的身體頑固地拒絕恐懼。

他和頭盔熄滅的目鏡對視著。那是一頂高聳的頭盔,雕琢著美麗的花紋,圓錐形的頭盔兩側展開一對金屬鷹翼,長長的紅纓從盔頂垂落。環(huán)境是全然陌生的,但這身盔甲的模樣卻是他很熟悉的。

這意味著他變成了一個禁軍。帝皇的禁軍。

他在做夢嗎?這種變化,這種事情,這多少有點太突然了……

他聽見了有人走動時戰(zhàn)靴與地磚發(fā)出的清脆的磕碰聲。那腳步聲靠近他,最后在他背后傳來一聲膝蓋上的甲片與地面輕碰的聲音。

他感覺有一只手撫上了他的后背,帶來真實的溫度,而不是那時禁軍統領的手攜來的冰封般的寒冷。

“你感覺怎么樣了,金?”

那個聲音問。

金?金是……

他眼前掠過幻影,好像看見一個金色的影子將手放在他肩上。那人的面容掩蓋在灼目的金色光芒中,像是裹著烈焰,但他放在他身上的手卻很冷,讓他產生一種被冰緩慢凍住的錯覺。那人對他說話:

“……謹記于心,篤之于行:秉持吾主之志而耀金披掛于吾等之身,縱使放浪形骸,亦不墮心性。”

“圣意玄妙,雖上下求索而終不得釋解;天命難違,則吾等凡人不可肆意妄行。若祂使汝以吾等之形貌示人,吾等自將遵從祂的意志。”

“我因此以凡世的語言代祂行事,予你榮耀之名。從今往后,無論你的命運會將你帶到何處,你必須思考你的金甲所象征之意義……”

那身影和那些言語令他毛骨悚然。那金色的冷光則如縛鎖一樣在他的筋骨中纏繞,讓他血流加速,讓他冷汗直流,好像被賦予了某種必須完成的使命,代價比死亡更加令人生畏……如果真是在夢中,就快讓他醒來吧,這體驗也太超前了!

“呃呃呃……”不管是不是夢中,他呻吟著在對方的攙扶下站起來,“感謝你,赫利俄斯。我感覺還行。但請,還是叫我阿泰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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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普布利烏斯·潘·喬瑟夫·忒勒瑪科斯·赫利俄斯(Publius Pan Joseoh Telemachus Helios),來自哨戒軍巴列奧略戰(zhàn)庭(Custodian Guard of the palaiologain chamber of the Hykanatoi)。”

兩頂禁軍鷹盔擺放在桌面上,令大理石的漂亮紋理黯然失色。阿泰爾和赫利俄斯坐在書桌兩側,就像鏡子里的影子一樣相對著。

赫利俄斯在用平靜的語氣介紹自己,而阿泰爾只是在看他。

阿泰爾知道自己應該思考。他應該去想想赫利俄斯的那些名字都有什么含義,想想禁軍的組織結構和赫利俄斯所屬的部門。他應該仔細思考自己的處境,他該做什么。但他腦袋空空。

所以他只是在看赫利俄斯。

出息點啊阿泰爾,赫利俄斯有什么好看的,快想想他說的話!

好吧,他必須承認赫利俄斯確實很好看。

年輕的禁軍面容英俊,像古代希臘羅馬時期名家大師雕琢的大理石像般優(yōu)美,五官雅致,弧線柔和。黑色長發(fā)在他腦后扎成一個高馬尾,兩側及后腦修剪得很干凈,露出頭顱側面的神經接口。他梳著的發(fā)型可謂粗獷,但不能破壞整體的古典美,而是增添了戰(zhàn)士的氣質。

禁軍是一個迷人的物種,而阿泰爾相信赫利俄斯又有特別優(yōu)異的地方。那一雙黑色的眼睛就如兩潭平靜的深水,凝視著他們,就像要陷進去……

“阿泰爾,阿泰爾?你在聽嗎?你一直在看著我,你想到什么了?”

阿泰爾驚醒過來。

“你剛才說了巴列奧略戰(zhàn)庭是嗎?”他問道,“你們的盾衛(wèi)連長有沒有一個名字是瓦雷里安(Valerian)?”

“不,我的盾衛(wèi)連長名為威德西爾(Weddellii Seal),他的榮耀之名中沒有瓦雷里安。”赫利俄斯說,“我也不曾聽聞我的兄弟們中間有人獲得過這個名字。”

“那……哨戒軍身上的寶石什么時候變成了紫色?”

兩人的視線一起移到了赫利俄斯手邊的那頂頭盔上。揚起的鷹翼拱衛(wèi)著紫色的寶石,是如星光折射到海洋那般漂亮的色澤。

“并沒有。那是我的特殊標識。”

“嗯,好的。”

兩人一起陷入沉默。

阿泰爾這次沒有看著赫利俄斯發(fā)呆了,他的頭腦里有許多的聲音在爭吵。

一個聲音在說,找點話說吧,雖說禁軍千人千面但你看赫利俄斯一看就不是很能找話的樣子,如果得有人結束這個僵持的局面,那只能由你來做,現在這樣子已經夠尷尬了,快做點什么結束它吧。

另一個聲音則在說,你居然還記得你在和一個禁軍說話?所以你就沒有想過,有沒有可能這是一種問話的策略?他是不是在引誘你先開口并多說一點?你知道禁軍是多么智慧并且博學的存在,貿然進行如此大膽的攀談你不怕連老底都被套出來?

還有聲音在悲戚地說,都這種時候了,都到這種地方了,你覺得你還能全身而退嗎?這個世界都爛成這樣了,你陷在里面有什么辦法呢?這種地方是你能活下去的?趁早把事情交代了然后等著處置吧,祈禱他們把你丟進星炬,燒得干凈點。

且慢!有聲音在疾呼。你對這個曾經只在文字里構想的世界一點都不好奇?在所有意外降臨中開局禁軍已經是最不糟糕的那一類了,為什么不好好地借著這個機會對著這個世界再多看一眼?

不啊,這個世界是能多呆的地方嗎?有聲音驚恐地嚷嚷著,然后被打斷。

來都來了,至少薅一把禁軍的紅纓穗子再走嘛。

……好主意。

阿泰爾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桌上自己的頭盔上,然后從那毛糙的纓飾上又移到了對面赫利俄斯的頭盔上。

赫利俄斯表情依舊平靜,只是從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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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利俄斯的頭盔被維護得很好。澄澈的云母金勾勒出波浪,紅纓垂在腦后梳理得很整齊,暗淡的目鏡悄然仰望著被監(jiān)視者燃火的雙眼。

熄滅的鏡片底部有輕微的光亮在閃動,看上去是注視者目光的反射。它默默地記錄下聲音和圖像,留給日后對阿泰爾剛被喚醒時舉動有額外興趣的人們。

這意思是,禁軍們沒有放松對阿泰爾的警戒,只是對他的監(jiān)視變得更加隱蔽。他們正通過赫利俄斯的視鏡轉播遠遠地觀察他們的目標,在空間距離上相隔甚遠,對監(jiān)視手段的隱蔽性也有信心,理論上沒有被發(fā)現的可能。

“他發(fā)現我們了。”

“敏銳。結合先前測試中對投影的表現,他對機械造物及其運用似乎有特殊的感知。”

“他不肯說話。他知道我們在看著他。是否終止接觸?”

“如果他拒絕交流,那就只能采取強硬措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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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泰爾即將朝著赫利俄斯的頭盔伸出爪子,而赫利俄斯也準備好立刻阻止他做出任何出格舉動的時候,房間的門打開了。

“阿泰爾·金。”

冰冷的、沒有感情的聲音,阿泰爾反應過來這是在呼喚他現在的名字。

一個身穿黑色盔甲的禁軍站在門外,黑纓與黑色的斗篷讓他就像一團陰影,只有頭盔上目鏡綻放出兩點猩紅的光。

阿泰爾認出來他就是先前站在禁軍統領身邊的那人。

一種奇異的寒冷開始抓撓他的脖子,就像冷風順著打開的房門吹了進來。

“是的,我是。”阿泰爾說,“什么事?”

黑影從門外飄進來。黑甲禁軍從他身側走過,步伐就像影子一樣悄無聲息,直到走到赫利俄斯身邊。他在書桌的一側看著阿泰爾。

阿泰爾感到那目鏡的紅光就像真人的目光一樣。

然后黑甲禁軍開口了。

“第一次審查。請你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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