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站在訓練大廳里,雙手叉腰的環顧著四周一地狼藉的情況。
這里就像是經過了一場慘烈的大戰一樣,具體的來說,滿地都是破碎的零件,還有從機仆身上粗暴拆卸下來的軟管,弄得滿地都是活體燃料。
而造成這滿地狼籍的家伙,也正在前面宣告著自己的存在,就算隔著一扇密封鐵門,和大半個訓練廳都能聽見那此起彼伏的咒罵聲,而且用的語言還不是哥特語,而是某個現在已經找不到星球上的方言。
而這,大概就是此刻正直下午時分,本該是艦船上的風暴兵,以及陸戰隊員們訓練時分,這里卻空無一人的原因吧,說真的,那聲音可真嚇人,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在那聲音出現時離得遠遠的。
尤金無奈的聳了聳肩,揣著手走向了那不遠處的密封艙門,顯而易見的,它作為密封艙門相當失職的沒有履行好自己的職責。
他帶著苦笑的表情摁下了一旁也是破破爛爛的大門控制面板,那面板最后掙扎著,在做出反應后噴射出了一片火星后激活了艙門,只不過它開了,但又沒完全打開,開到一半時就卡住了。
沒辦法,尤金只能自己鉆過去了,而他剛剛鉆過去,就感覺到了一陣迎面而來的疾風呼嘯而來,看著面前疾停而住的飛斧,探出腦袋來看向了在不遠處,也就是這個倒霉殘骸,和那個倒霉機仆的方向。
“他又火了?”“是的,這已經是他拆掉的第八個機仆了。”“第九個。”在不遠處,坐在沉入地面的圓形桌子邊的高大紅色巨人補充道,尤金聽著苦笑了起來,無奈的扶著額,“謝謝補充,阿里爾。”
尤金苦笑的和面前的巨人對視了一眼,后者轉過身去,將戰斧插在了一旁的武器架子上,尤金看著那滿墻破破爛爛的訓練武器,它們大多都已經破損不堪,難堪大用了,但他還是把它們都收集了起來,大概是準備在修修吧。
他如此的體貼自己的財報狀況,可真是讓尤金感動的快哭了,“還是你好,西吉斯,你太為我們的財產情況考慮了。”“我們的財產狀況?”“對啊,不然你把它們收起來干什么?告訴我那些機仆還能修好嗎?”
“不能。”他很果斷的回應道,尤金一下子愣住了,詫異的看著那高大的身影,“那你能把這些破爛收起來干嘛?”“我正在研究之前綠皮跳幫上來時,我們獲得的綠皮武器,我始終無法逆向復制這些,“waggggggge”能量的武器,所以我懷疑是不是也得用一樣的破爛零件組裝才行。”
“我一直苦惱于該去那里找這些現成的備用零件用于實驗,而他今天為我提供了足夠多的。”他說著,平靜,而坦然的說道,就好像這是一件好事似的,一下子尤金聽著就捂住了臉。“所以你收集夠了嗎?”
“夠了。”他說著,轉了過來,魁梧的巨人面向洛尤金,但后者只能看見他那灰黑色的盔甲胸口的鋼鐵面甲標志,已經在四周環繞的黃黑色標志環,他說的既然坦蕩,又一絲不茍的認真,就像是在復述試驗結果一樣。
雖然尤金更希望,他實驗時換個地方,別在自己的船上實驗,你知道的,綠皮的那些“裝備”在實驗中的效果。
“所以,你能阻止他繼續把我的船拆光嗎?”“不能,這該你去。”他說著,轉過身就走開了,沉重的動力甲身后的機械臂伸了起來,將地上又一個殘骸的零件撿了起來。
尤金苦笑著看向坐在左邊的紅色巨人,他正埋頭看著手中的一份典籍,面前的桌上還堆著許多其他的書籍,“別看了,你就不能隨手幫個忙嗎?”“怎么幫?”“不知道,就比如用你那牛逼哄哄的靈能力量,讓他停下來?”“我的靈能不是拿來干這種事的,尤金,除非他要把那些東西扔我臉上,不然我就不會去管他要干什么。”
他平淡的說著,翻了一頁書,完全無視了從耳旁飛過的一條胳膊,“現在呢?”“他還沒打中我,所以,你加油吧。”“見鬼的,哈索爾,別看你那破書了,幫個忙。”
他問的看書的不是桌邊的人了,雖然他也穿著紅色的盔甲,但看的書區別則相當的大,如果說阿里爾看的書是知識,與奧秘的話,那他看的書就是剛好一百八十度的反過來。
我是說,你光是看著那書頁上的金色骷髏頭,以及旁邊過于花里胡哨的金色鑲邊,和只有在教堂里的東西身上,才能見到的羊皮卷軸蠟印的話,你就會知道那本書的具體內容是什么了,簡而言之,無聊的念經,但他卻看的津津有味。
“我的朋友,不要試圖去阻止一頭怒獸,那是白費功夫,這句話送給你,來自這本書里的。”“那你的那書里,有沒有說,該怎么讓這頭怒獸停下來?”尤金說著,一撇頭避開了一條飛來的胳膊,還有手里握著的訓練用長劍。
哈索爾在不遠處的小小自制神龕邊坐著,彎下頭避開了一下子飛來,一下子插在祭壇邊上墻上的長劍,埋頭看著書,“兇獸不會自我平息,給它一個新目標,一個新獵物,那么兇獸自會平息,并唯你是從,出自圣言錄第9章,3-12小段,帝皇在。”
“啊,好了好了,知道了,別告訴我那念經了。”尤金說著,苦笑的走向了中央的訓練籠,“我之后還得聽馬特念經呢,嘿!血瘋子!”
他朝籠子里的人吼道,而換來的則是一陣憤怒的怒吼,并且,伴隨著一個被從機仆身上撤下來的手臂。
那條手臂飛了出來,摔在了尤金跟前,他看著地上的斷胳膊,苦笑的抬頭望向那個一如既往,在這里渾身赤裸,只穿著一條腰帶長袍的魁梧巨人,他渾身虬結的肌肉上布滿了汗水,雖然從那紅色的皮膚上看來,和血,沒什么區別。
他吼著,上前,奔向那戰斗訓練用機仆,他無數條的手臂揮舞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應有盡有,而且速度極快,那速度之下的攻擊,就算是沒開封的訓練用武器,也足以把一個正常人的頭骨打碎。
但機仆面對的這個家伙,顯然不是正常人,各種意義的,都不是個正常人。
他毫無對那些飛舞利刃的恐懼,迎面沖了上去,他手中的斧頭一下子迎面而上,打飛洛從側面劈來的長劍,接著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機仆的胳膊,在咆哮之中將其生生扭了下來。
訓練用機仆掙扎著,又扭動了幾下后徹底癱了下來,他的身體冒著煙,所有的手臂都垂落洛下來,而面前的那個腥紅巨人,則沉沉的吐著氣,轉過身去走向了在訓練籠邊上的又一個即將倒霉的訓練機仆。
它躺在籃子里,用空洞的眼睛,大概慌的不行的看著那走來的巨人,但就在他要伸手去抓起那機仆,將其替換上那悲劇的位置時,一聲槍響打在了機仆,與那魁梧巨汗之間的欄桿上。
那欄桿彎了下去,冒著鋼鐵的煙霧下,我們看見了舉著槍的尤金,他拔出了要帶上的爆彈槍,那槍口也正冒著煙,“好了,安格爾,你就給我的賬單省省錢吧,我們上次的買賣后的錢都拿來修船了,沒富裕的給你折騰的。”
“那就給我找新的對手!”赤身裸體,渾身虬結肌肉的安格爾怒吼道,他臉上永遠都是青筋冒,尤金總是懷疑,他頭頂上那些深入大腦皮層的釘子,還要花多久才會把他..........氣死?
“你不是上周才砍死了一個獸人老大嗎?這才過多久。”“他太弱了!太弱!我要真正的對手,強大的敵人!”安格爾吼著,一拳打飛了那籃子里機仆的腦袋,尤金看著那飛走的腦袋嘀咕了起來,“帝皇啊.........我的賬單。”
但他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銀行賬戶感傷,一個巨大的陰影就籠罩在了他的臉上,尤金轉過來就看見了字面意義上近在咫尺的安格爾,他正用那赤紅的眼睛,極近距離的盯著尤金的臉,后者苦笑了起來,“謝謝,我對女人的吻更感興趣點。”
尤金的手推在那張堅若磐石的臉上,但后者卻分毫不動,尤金感受著手上那在那張臉上的粘稠汗漬感,一臉苦笑的看著面前直視自己的魁梧巨人,他沉悶的喘息著,也不知道是拆了十幾個機仆累的,尤金希望是這個,特別希望。
但好吧,他想多了,他看見了那深入頭骨之下的黑色管子龐,那些又全部冒起來的青筋,看來砍了一個綠皮老大,加上幾百個獸人,也只夠他的釘子消停三天的,而現在,它又來勁了。
“給我對手,尤金.雷諾,你答應過我會帶我去找到全銀河最強的對手。”“我不是帶了嗎?坦格巴巨蛛怪,綠皮老大的大只老衛隊,以及老大他自己。”“它們都太弱了,太弱,根本不配獻給血神!”
他吼著,一下子站了起來,帶著怒火的拳頭猛地打在了訓練籠上,整個籠壁直接凹陷了下去,尤金苦笑著,“那綠皮老大足足有四米高,說真的,你到底是怎么把它砍死的...............”
“對手!尤金.雷諾!給我稱得上血神之斧的敵人,不然,就你上來和我打!”“啊?我不行我不行,我太弱了。”“謙虛是一種美德,但過于的謙虛,卻是逆行。”
在身后,伴隨著翻書聲,還有熏香的味道,“真是恰到好處的贊美啊,哈索爾。”尤金苦笑著說,“上來!和我打!為了血神的榮耀!”
安格爾伸手過來抓尤金,后者一下子避開了,但前者顯然不會就此罷休,他又連續抓了過來,換得尤金一陣躲閃,“阿里爾!別看了,幫忙!”“他又沒找我。”“你個書呆子!西吉斯,老鐵,把這瘋牛拉住,我被砍死了誰去給你找那些異形科技給你研究?”“我這陣子的研究名單已經滿了,等我弄完了,我會來找你的。”“媽的!那時候我就被這家伙砍死了!”
尤金說著,一彎腰避開了頭頂伸來的大手,一個策反避開了第二只后翻滾起身看向哈索爾,“神棍,別念經了,想想辦法穩住這瘋狗!”“我,以帝皇的無上智慧已經給過你辦法了,我的朋友。”
“給兇獸新的目標。”哈索爾說著,滿眼虔誠的翻了書,而一旁的尤金則一臉無語的在地上翻滾,避開了身后一下子劈下來的斧頭,“我去哪兒找啊!我們在亞空間里。”“你可以把蓋勒立場關了,然后安格爾就不會來煩你了。”“真是好主意啊,阿里爾,只不過副作用是,除了你們這些亞空間來的瘋逼,我這一船人就都要成惡魔的零食了!”“你不是要主意嗎?這就是,你自己看著辦吧,但我得提醒你,屠夫之釘的怒氣是累加的,尤其是你還在氣他的時候。”
“謝謝提醒。”尤金說著,一彎腰閃開了從自己的頭皮上方切過去的斧頭,他彎下腰來靠在洛墻上,這下退無可退了,他一臉苦笑的看著抄著斧頭走來的腥紅巨人,他臉上的青筋更多了,“嘿,安格爾,我說冷靜點,看在帝皇的份上。”
“我為血神獻祭,不是為了帝皇!”他吼著,抄起了手里的斧頭,對準了尤金的腦袋,“把你的武器拿起來!血神不要手無寸鐵之人的頭骨。”
“臥槽!西吉斯蒙特,哈索爾,凱瑞甘,還有帝皇在上!誰來攔住這個瘋逼一下?”
這一串名字還真是縫合,既有阿斯塔特,還有凡人,最后還有個神,一應俱全啊,但他們真的有人能拯救尤金的頭皮嗎?
“血祭血神!”安格爾吼著,一斧子砍了下來,但就在尤金正準備再次翻滾躲閃時,他的通訊器響了,滴滴答答聲就像是搏斗場上的終賽聲一樣,讓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尤金立刻拔出了通訊器,“嘿,馬特。”
“審判官大人,我們...........見鬼!那是我的訓練機仆嗎?!”通訊器上的馬特,全息半身像看著尤金身后,那個從箱子里垮下來的冒煙機仆吼道,尤金苦笑了起來,“是.........我們這兒有點小忙,有什么急事嗎?”
“我們已經到目的地了,而且有個事需要處理,所以立刻帶著那些白癡到艦橋上來,在拆我船的任何一個部分,我以光榮的帝皇和帝國海軍的名義發誓,把你們一起裝進宏炮里打出去!”
“收到艦長大人。”尤金說著,話音還沒出口馬特就氣憤的關掉了通訊器,他苦笑了一番,緩緩的扭過腦袋來,看著懸停在自己頭頂的斧頭,還有那更后面的安格爾,“恭喜你,有趁手的敵人給你了。”
“哼。”安格爾哼了一聲,收起了自己的斧頭,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上的那些管子,他的那些青筋稍微消停了一些,“算你運氣好,尤金.雷諾,希望這次,是真的稱得上的對手。”
“大概至少能讓你在消停個三天吧。”他說著,苦笑了起來,看向了不遠處神龕中的帝皇小金像,“愿帝皇保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