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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青石巷位于西市,巷內以青石板鋪出了一條羊腸小道,因此馬車不便進入。

李崢先行下了車,將木頌清背起,與葉柒一道將木頌清送了進去。

夜色蟬鳴,不知不覺起了些風,葉柒擔心木頌清冷著,替木頌清掖好了衣服,確保風鉆不進去,這才放心。

李崢默不作聲地見著葉柒做了這些,更是一言不發,三人一路默默無言,走到了靠近巷子末端的21號,剛要敲門,便見著盧青一臉驚慌地跑了出來。

他臉上沾著灰,走路有些不穩,顯然剛從昏睡中醒來。

木頌清不知帶走他的人給盧青下了多重的藥,竟讓他睡了這么久。

見木頌清被人背著送了回來,盧青才松了口氣,連聲向李崢道謝。

“外頭太冷了,別讓你家公子杵在門口。”李崢見他已經急亂了分寸,提醒道。

“是是!”盧青連忙讓出道來,放李崢進門,跟在后頭的葉柒也走了進來,與盧青打了了照面,沖著盧青眨了眨眼睛。

盧青愣了,支支吾吾:“你不是那天的……”

“是我!”葉柒笑道,“沒想到我與你家公子還挺有緣的,兩次都是我恰好救了他!”

面對這次救了木頌清的葉柒,盧青沒好意思吐槽,前一次差點撞了公子的也是你!

葉柒見盧青沒接話,便自顧自地環顧起了四周,木頌清的家不大,正南面是木頌清的主屋,西面是一間廚房,東面還有一間小屋,應該就是盧青的臥房。

這中間的小院雖小,但打理得極為雅致,雪都被掃到了一旁,露出地上一條短短石子路來,靠著背面的院角還有一汪池水,只是現在結了冰,但透過冰層,還能看到池內養著些許青苔。

一看這主人家是極會生活的!

驀地,葉柒的目光落在了院角的幾壺酒壇上,她被吸引著走了過去,掀開壇蓋,酒香飄了出來,葉柒眼睛一亮,再看酒壇內,浮著一層碎碎的薄冰,顯然先前剛被人取了酒。

她扭頭問道:“你家公子愛喝酒?”

盧青道:“愛,但只是偶爾小酌幾杯?!?

葉柒笑了,她忽然有了主意,她知道該讓木頌清為她做什么了!

“盧青!燒些熱水,給客人泡茶!”屋內傳來木頌清的聲音。

“好!”盧青剛要進廚房,葉柒攔住了他,“不用麻煩,我就走了,你替我轉告你家公子,他允諾我要替我做一件事,請他后日來東市富德巷的有間酒坊,我叫葉柒,與他不見不散?!?

說完,她揚聲喊了一聲李崢一句,李崢走了出來,一臉詫異,“走了?”

葉柒揚唇:“事都辦完了,自然是回家去咯!”

李崢頗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若是葉柒有心,不該借機與她的心上人多相處片刻嗎?

葉柒都走到門口,回頭見李崢還愣在遠處,又喊了一聲:“走不走,鑼都敲了兩下了,就快宵禁了!”

“走!”

李崢聞言立刻跟了上去。

送走了葉柒和李崢,盧青鎖上了房門,從廚房提著壺熱水進了木頌清的屋子。

木頌清斜斜地靠在床榻上,一臉的疲憊。

盧青替他倒了杯水,遞了過去,木頌清喝了一口,問道:“我爹娘留下的東西,還在那處嗎?”

盧青點頭:“我剛檢查過了,還在……”

木頌清松了口氣,“那就好……”

“少爺,那擄走你的人難道就是為了那個東西?”

木頌清嘆了一聲:“他不求財,怕是就沖著它來的。”

盧青憂愁道:“這群人,跟了咱們這么久,怎的到了皇城下頭還敢動手?”

木頌清放下了杯子,水已經被喝干了,他一夜滴水未進,此時渴得很。

讓盧青再為自己倒上水后,木頌清潤了嗓子,才道:“明日我們一同去官府報案,就說有人擄了我,這恐怕能嚇他們一下,讓這些人暫時安靜一會兒。”

盧青點了點頭:“是!”

木頌清交代完了事情,眼皮上下打著架,盧青見他困了,便扶他躺下,吹滅了燈準備回屋,剛準備拉上門,忽然想起了葉柒臨走時交代的事情,忙說了一聲:“少爺,剛才那位小姐讓我轉告您,您允諾過要替她做一件事,她后天在東市富德巷的有間酒坊等您!她叫葉柒!”

房內不見回應,盧青以為木頌清睡著了,剛要離開,聽見里面幽幽飄來了一句。

“知道了!”

盧青將門掩上,離開了。

屋內又恢復了安靜。

他最怕與人牽扯過多,可偏就惹上了麻煩……

但允諾已給,是君子又豈能食言而肥?

木頌清嘆了一聲,想著那古怪的葉家小姐,閉上了眼,很快陷入了夢鄉。

葉柒趕在宵禁前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花雕早已急得團團轉,見著她回來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葉柒最見不得姑娘流淚了,看著眼淚汪汪的花雕,忙上前哄道:“我的好花雕,是我錯了!我不該這么晚回來了的!”

她這一哄,花雕反倒是“哇”的一聲拉著她梨花帶雨地哭道:“小姐,我聽府里人說,你在花街惹下大禍,逃走失蹤了,花街的人尋了你半宿,消息都傳到老爺這了!”

“你說什么?”葉柒一驚,“阿翁知道了?”

花雕打著哭嗝:“是啊,老爺還說,這事他不管,要讓你自己長個教訓。”

“完了完了!”葉柒大呼,這事她弄巧成拙,說不好還得挨老頭子一頓罵。

她拉著哭得抽抽噎噎的花雕往房里走,將自己的衣服、家當一件件拿了出來。

花雕擦著眼淚,疑惑不解:“小姐你要干嘛?”

葉柒顧不得抬頭,一邊收拾,一邊丟下一句。

“自然是跑路!”

見著葉柒忙忙碌碌,花雕在房內呆站了一會,遲疑地開口:“可是小姐……你要往哪里跑呢?”

葉柒動作一僵。

這,是個好問題。

葉柒在一旁的木凳地上坐了下來,神情沉痛,時至今日她居然發現,偌大的京城,無錢傍身之后,找個安身之處居然這么難。

見著葉柒停下動作,花雕勸了一句:“小姐,不然明天你同老爺子認個錯,興許就沒事了呢?”

葉柒搖頭,“這次不一樣,我的禍闖大了,說不定還要連累阿翁被人嘲笑家門不幸……唉……”葉柒嘆氣,十五年以來少年終于知了愁滋味,而這愁還不知該如何排解。

這路總是要跑的,問題只是往哪跑。

葉柒起身慢吞吞地整理著東西,花雕也來幫忙,從桌上捧了一只精巧的小木盒,往包裹中放。

葉柒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這是什么?”

花雕:“今日午后老爺讓人送來的?!?

“我怎么不知道……”葉柒小聲嘀咕,她伸手,“給我瞧瞧?!?

花雕將小木盒遞了過去,葉柒打了開來,發現里面有一把鑰匙,下頭還壓著兩張紙。

“阿翁不是早把酒坊的鑰匙給我了嗎?這又是哪兒的?”葉柒困惑道。

花雕自然也不知道,便說:“小姐不如先看看那兩張紙是什么。”

葉柒嗯了一聲,將那兩張紙拿了出來,上頭那張是酒坊的契紙,葉柒看了兩眼便收了起來,但下頭那張卻是一張房契,地址正在酒坊隔壁。

葉柒捏著那張房契上下看了幾遍,目光落在了那把還孤零零躺在盒子里的鑰匙上。

“難道……”

葉柒噌地起身,來到床邊打開柜子,將一串鑰匙取了出來,上頭每把鑰匙上都刻著相應的區域名字,葉柒對著單子,挨個數了一遍,一把都沒錯,一把都沒少。

那么……這多出來的一把鑰匙只有可能是屬于那間多出來的房子的!

“沒想到剛才還發愁的事兒,阿翁倒是給我提前解決了?!?

葉柒樂了,捧著鑰匙笑倒在了床上。

但笑著笑著,葉柒突然嚴肅了起來,從床上翻騰了起來,坐在床沿邊上,撐著下巴發愣。

花雕本就膽小,見自家小姐一會兒癲笑一會兒發愣的,剛憋回去的眼淚眼見著又要冒了出來,撲到了床頭,拉著葉柒道:“小姐你怎么了?可別嚇我!”

葉柒愣著神呆呆道:“花雕,你有沒有覺得哪里好像不太對勁,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啊?”花雕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張著嘴發出了一個單音節。

這一天的經歷,讓葉柒一夜之間警覺了許多,剛才那一瞬間想起那成疊賬本中的筆筆破賬,那樣的酒館真能夠如她所說的那般輕易就賺錢盈利?按常理自然是少不了一番打磨的。

但從應下賭約開始,她將所有的事串在一起,就像是從一個圈套踏進了另個名作“激將法”的圈套里,這背后葉老爺子那只手看似放任自由但始終沒有離開過。

想想也是,葉柒自小是葉老爺子親手養大的,她腳一抬老爺子都知道她要做什么,怎么可能沒有料到現下的發展?葉柒忍不住抖了一下,越想越覺得像那么回事,但從花街出來后她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想著自己也許只能去酒坊東山再起了之后再風風光光回家。

現在,退路依舊沒有,眼前的選擇只有一個,但可能過程會被她想得要艱難許多。

那又能怎么樣呢?葉柒心里流起了淚,自己作得死就得自己擔著。

況且說不定只是這一天下來,自己的杞人憂天呢?

思及此處,葉柒一邊自我安慰,一邊捏了捏已經被她的反常弄得不知所措的花雕,站起身來:“好了,小花雕,幫你家小姐我一起把行李打個包,記得有啥值錢的都帶上,還有那些個賬本,明天一早宵禁解除,咱就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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