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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給本王滾下來

想起夜無殤那日在長公主府對米音羅的冷酷,慕昭昭真的無法想象,當他知道是蘭昭儀害死自己的親生母親時,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提到這個,何東良的眉頭緊皺,似是有些被難住了,良久才說:

“按理說,以三皇子的性情,有人殺了他的生母,他定會拼上性命,也要讓兇手以命抵命,哪怕他那時只有十三歲。可讓人意外的是,三皇子當時怒氣沖沖、不顧后果地去找皇上理論,最終卻是極度沮喪的出來,直到他出宮另立府邸,都再沒說過半句與此有關的話。”

“真的?”

慕昭昭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這樣的夜無殤,讓她怎么也無法與長公主府那日的夜無殤聯系起來,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何東良的心情似與慕昭昭一樣,也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慕昭昭卻是更加疑惑重重。

皇上到底跟夜無殤說了什么,會讓他從此再不追究?

小花園里明明是單獨密會,卻有人證,怎么會那么巧?

阮娘在這場兇案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慕昭昭一時實在想不通這里面的關節,但好在知道了南才人被害的始末,算是不無收獲。

“不知在下所言,對慕小娘子是否有用?”

慕昭昭的思緒被何東良打斷。

“有用有用,十分有用。”慕昭昭笑著舉起了酒杯,“感謝何太醫的知無不言,我先干為敬。”

話畢,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對面的何東良,卻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紋絲不動。

放下酒杯,慕昭昭好奇問:

“何太醫怎么不喝啊?”

何東良仍舊目光閃亮,只急切的問:

“在、在下不會飲酒,慕小娘子既然覺得有用,不知可否向在下透露一下,可已有了治病的方子?”

果然是個醫癡,酒也不喝,菜也不吃,只惦記治病。

他畢竟幫了她的忙,如果此時她藏著掖著,倒感覺有點愧對他似的。

可這件事涉及到阮娘子和夜無殤的隱私,她是斷不能向外人道的。

靈機一動,她化被動為主動,問何東良:

“何太醫之前也給阮娘子把過脈吧?不知何太醫如何看待阮娘子的病?”

何東良回憶道:

“在下學藝不精,當時確實給阮娘子診過脈,可依在下拙見,阮娘子不過是普通的失眠之癥,因為睡不好而導致的頭風,所以在下就按照治療失眠癥的方法給阮娘子開了方子,但阮娘子吃了一段時間之后,卻不見效。如此,在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慕昭昭心中暗笑,阮娘子果然是心病,不然怎么會什么方子都無效?

“所以慕小娘子打算如何給阮娘子開方子?可否讓在下先……”

“哎呀!”

不等何東良把話說完,慕昭昭突然驚叫了一聲。

她真是沒想到,這個何東良居然如此難纏,好似非要個答案不可。

于是她故意把酒灑在了身邊景星河的身上,隨后拿起帕子便給他胡亂擦了起來。

“師兄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都怪我剛才手滑,一時沒拿穩杯子,這才把酒灑了師兄一身,師兄放心,我這就帶師兄去買一身新衣裳……”

景星河覷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何東良這個呆子看不出來,他還能看不出來?

慕昭昭并不是個小氣的人,她不想告訴何東良這個方子,自然有她的道理。

自己的小師妹,他怎么也不能拆她的臺,只能附和起來:

“這可是你說的,給我買一身新衣裳,那就別耽擱,咱們這就去,免得你過后不認賬……”

倆人這一唱一和的,何東良卻全然沒有看出什么不對。

但是樓下長街上的那個人,看著這一幕,握著韁繩的手指卻漸漸收緊。

“慕昭昭,給本王滾下來!”

正在給景星河擦拭衣服的慕昭昭,聽到夜無殤的聲音,好像中了邪一樣,騰地就站了起來。

往樓下一看,長街上,那個騎在馬背上的人,那個正對她虎視眈眈的人,不是夜無殤還會是誰?

她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會在這?

因為他是人屠,她本就對他充滿懼意。

再加上被他輕薄了幾次之后,她對他敢怒不敢言,就更是橫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怨懟。

一聽到他叫她,她的腿肚子就開始轉筋,整個人都不好了。

何東良自然認得夜無殤,見是他,趕緊站起來,朝著長街上的人斂衽:

“微臣見過王爺。”

夜無殤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何東良的身上,聲音比平日里沉了幾分:

“何太醫?本王竟不知,你與慕昭昭還是熟識?”

何東良剛想開口回話,慕昭昭卻趕緊著小聲提醒:

“何太醫,別把剛才的事告訴王爺,就說咱們在醫館偶然相遇,一起探討醫學,不然我就死定了!”

其實不用慕昭昭提醒,何東良也知道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

哪怕他心眼實,卻也是在皇宮里摸爬滾打的人,行事自然小心。

剛才他可是妄議了夜無殤和他的生母,若是讓夜無殤知道,他也活不成了。

輕咳一聲,何東良解釋道:

“王爺誤會了,微臣與慕小娘子純屬偶遇,因醫結緣,所以才在一起探討了一番。”

夜無殤眼睛微瞇,似乎在思索這話的真假,隨后把目光落到了景星河身上:

“那這位是……”

景星河忙站了起來,朝著夜無殤斂衽行禮,不卑不亢:

“給王爺問安,在下濟善堂的老板,也是昭昭的師兄,景星河。方才昭昭來醫館討方子,碰巧何太醫也在,得知大家都是學醫之人,便惺惺相惜,多說了兩句。”

既然遇到了,那夜無殤想要查出他和慕昭昭的關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他此刻不如直接告訴他,遮遮掩掩反倒讓人懷疑。

“師兄?”夜無殤眉梢微微一挑,倒也沒說什么,只問,“她向你討方子?討什么方子?”

景星河回:

“一劑治療失眠癥的方子。”

“方子何在?”

“在下與昭昭師出同門,那方子也大同小異,昭昭見沒什么用,便棄了。”

景星河回答得滴水不漏,完全不像是臨場發揮。

可慕昭昭不解的是,夜無殤如果不滿她私自出府、沒給阮娘子治病,也不用事事都打聽得這么詳細吧?

連她身邊的人都要盤問?

他到底在懷疑什么?

夜無殤嘲弄的笑了一下:

“倒是本王打擾了三位的雅興?”

慕昭昭心里一抽,夜無殤這個笑容,她可太熟悉了,這是他發火的前兆。

于是她趕緊搖頭擺手:

“不打擾不打擾,妾正要回去呢!”

匆匆跟何東良與景星河告了別,慕昭昭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下了樓梯。

夜無殤還在,慕昭昭卻不敢上前,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于是站在望月樓門口,遠遠朝他福了一福,便打算回去。

誰料夜無殤卻叫住了她: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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