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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天橋之上

有一個地方令我向往,在城市中有一彎碧綠的湖泊,湖畔楊柳醉于涼秋的微風(fēng)中,在并不喧鬧的馬路上,橫臥著一座白玉砌成的天橋。

天色微亮,我踏著晨曦,登上了這座精美的橋,泛藍的天際下,高樓點起零星的燈光,我站于橋頭,凝望四周之景,天空與湖面相交,分不清藍綠,涼風(fēng)拂面,趕走人的睡意。

天橋沉寂在這美妙的清晨之中,日初升,金輝遍地,一個年輕的婦女推著一個嬰兒車上了天橋,嬰兒還在沉睡中,婦女喘著氣兒,鈴聲急促響起,她便拿出手機,將嬰兒車推到一旁,接起了電話,我就這樣默默的看著,突然,嬰兒車動了,像是要滑落下去。

我急忙飛奔而去,將嬰兒車?yán)。瑧T性將嬰兒弄醒,只聽見哇哇的啼哭聲劃破寧靜,婦女驚叫一聲,連忙抱起嬰兒,并一個勁的朝我鞠躬致謝,我尷尬的說了一句不用謝,就看著婦女急忙走下了天橋,消失在視野之外。

柔和的秋日,在碧綠的湖面上,泛起金色的波光,隨著綠藻兒舞動著,一個小女孩跟著母親上了天橋,哼著爽朗的兒歌快樂的蹦跳著,她紅彤彤的小臉蛋帶著可愛的笑容,好像能夠融化人冰冷的內(nèi)心。

“天氣好好,生活美妙,我要起早……”順口溜從女孩的口中吐出,格外有趣,突然,笑聲突然轉(zhuǎn)化為哭聲,小女孩在我不遠的地方跌倒了,哭聲令人心疼,我連忙將小女孩扶起來,捏了一下她可愛的小臉蛋,說到:”不哭了好不好,哥哥給糖你吃呀?!蔽覐目诖心贸隽藥最w阿爾卑斯遞給她,她立刻不哭了,還連忙喊道:“謝謝你,大哥哥?!弊詈笮∨⑿χ鴵]手向我道別,跟著母親融入人群。

臨近正午,氣溫漸漸升起來,有一股熱意襲來,我單手撐著欄桿,哼起了歌,一個背著重重書包十六七歲的帶著厚厚眼鏡的小伙子,向橋上跑來,臉上寫滿了怒意,這時一道嚴(yán)厲的聲音響起:“你再給我跑一步試一試,不成器的家伙,今天的作業(yè)不做完,還想跑去玩……”,這時小伙子站住了,將背后的書包重重地仍在地上,里面的書散落一地。

“我偏要出去,這個家我不想待了!”說罷,便要像橋下跑去,我急忙攔住了那個悲憤的小伙,勸他冷靜冷靜,我說道:“你們都冷靜冷靜,有話應(yīng)該心平氣和的商量”。在我極力的調(diào)解下,他們僵持的態(tài)度有所緩解,小伙的父親還和我談了許多,我感嘆道,現(xiàn)在的中學(xué)生壓力還真是大,我只能勸他們相互理解。小伙子最終低著頭,在父親佝僂的背影后,默默走下天橋…..

我又在天橋上靜靜地站著,看著來往的人們,其中充斥著喜怒哀樂,午后,天正熱,我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坐下來開始昏昏欲睡,一個甜美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令人精神振奮?!毙』镒?,你能替?zhèn)兾遗囊粡堈掌瑔幔窟@個地方好美呀,哈哈”,我的心像小鹿亂撞,我結(jié)巴的回應(yīng)道好呀。這時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年輕的女子,清純而又美麗,她幸福的摟住旁邊一個帥氣的男子,他們背靠白玉欄桿,碧綠的湖灣,清風(fēng)吹起長發(fā)舞動著。

我拿起相機,焦點對準(zhǔn)著這一對恩愛的情侶,他們連續(xù)做了好幾個可愛搞笑的動作,令我這樣的單身羨慕不已,我拍了好幾張不錯的照片,他們連連點頭,女子向我微笑點頭,如沐春風(fēng),我呆呆地望著他們手挽手,走下了天橋。

一覺過后,黃昏來臨,紅霞遍布,血紅的天幕與碧綠的湖泊相接,詭異絢麗。只見一對中年夫妻走上了橋,互相牽扯,爭吵聲不斷,中年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扔在地上,憤憤的說到:“這日子沒法過了,咋們離婚吧!”,女子皺起微微松弛的額頭,冷冷的回應(yīng)道:“離婚就離婚,誰怕誰!”

女子準(zhǔn)備彎腰將那張離婚協(xié)議書撿起,這時湖面忽然刮來一陣?yán)滹L(fēng),將那張紙吹到公路的上空,像柳絮一般隨著離去的車輛飄飛,他們從天橋急奔而下,腳步聲消失在即將來臨的夜幕之中。

夜幕早早的來臨,氣溫漸涼,街燈亮起,湖灣的形狀模糊于黑夜之中,霓虹燈給城市畫上了彩妝。橋頭,一對白發(fā)蒼蒼的夫妻互相攙扶著上了天橋,向我走來,路燈下的他們有溫馨又有即將面對死亡的凄涼,他們說了含糊的話語,兩人溝壑縱橫的臉上,出現(xiàn)了有些夸張的笑容。他們走到橋這邊,撐著拐杖艱難的坐在石階上,老頭兒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老伴的衣服上。

他們就這樣依偎在一起,互相欣賞著夜色,我真怕這樣的黑夜對他們來說即將就是永遠。很久很久,我就這樣看著他們,看著他們這樣互相依靠著一動不動。突然我忍不住哭了,因為有人已經(jīng)把他們抬上了救護車,雖然在他們的臉上依然是那樣夸張的笑臉,我還是抗拒不了死亡帶來的悲傷。

湖面的風(fēng)吹得愈發(fā)陰冷了,令我瑟瑟發(fā)抖,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xiàn):這一天我看到的所有的人仿佛組成了一個完整的人生,我簡直都不敢相信,從出生到死亡,這中間的路便是一生。

我開始冒冷汗了,強烈地感覺到這一切都不是偶然,似乎預(yù)示著什么…….

我來不及多想,準(zhǔn)備離開天橋,這時,昏黃路燈下的楊柳正隨風(fēng)搖曳,詭異深沉。我看見了另一個“我”正向我伸出了雙手,做著一個歡迎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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