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說什么來著。”常景瑜手一攤說：“說實話給你，你聽不懂。”

“我看你是一派胡言。”朱棣啪的一下將棋盤拍的凌亂怒道：“你當俺是誰？三四歲的娃娃么？什么細菌...還兩軍對壘，你的神藥還在俺老婆的身體里打起仗來了。你怎么那么會瞎編呢？！你這故事連個三四歲的娃娃都不一定騙的到，你還想騙俺。”

朱棣靠著椅子背有點半躺著的意思盯著常景瑜道：“你要是在再我面前胡言亂語，信不信俺...”

“信。”常景瑜毫不猶豫卻又堅定異常的說：“但您讓我改個說法，不可能。我熱愛生命但我更熱愛真理，如果要讓我在活命和真理之間選一個，我選擇捍衛真理。”

“況且大叔，如果我說此乃日月之靈氣，集人間之精華，經過七七四十九天之類的東西凝練而成什么的，這話您信么？”

“您要是相信這套解釋的話，我就編一個這個解釋給你。”

信？怎么可能，這個世界上身居高位說著神神鬼鬼的反倒是一群無神論者，因為他們太清楚所謂的‘神神鬼鬼’到底是一種什么東西了。倘若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么天命的話，那自己怕是早就被身為天子的大侄子給整死了。

怎么可能現在安坐于龍椅之上稱孤道寡？

“俺是不信那些。”朱棣聽著臉色也稍微的平和了一些說：“但你說的那些東西又和神神鬼鬼的有什么區別。”

“當然有區別。”常景瑜說：“因為我說的是真實存在的而神神鬼鬼的則是虛構的。”

“呵呵~”朱棣都氣笑了說：“若是真實存在的，俺怎么從來都不知道？若是真的存在的話，那肺癆早就被人治好了還輪到你這個小屁孩？”

“對~”常景瑜更是笑了，他無比自信的說：“正是因為看不見所以千百年來人們對這個病束手無策，而我很不巧正好掌握了能夠讓人看到那些他們平日里看不到的極小的生命的辦法。”

“哼~”朱棣哼了一聲說：“俺現在是發現你小子的一個特點了，別的本事沒有牛皮倒是吹得震天響。”

“算了。”朱棣也不想在這個事情與常景瑜糾纏不休，他特意把人叫來除了問一下關于藥物的事情之外還有一點別的問題想問。

“俺這次找你來是有一些別的問題想要問你，你上回找賣俺琉璃盞是死命了都不要這寶鈔。俺回去也問了一下，自當今圣上頒詔以來，商賈不從，百姓不用，百官也是怨聲載道。使用寶鈔乃是皇家祖訓是為了天下黎民商賈著想的善政啊。”

“你說為何回落的如此下場？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從百官到黎民百姓都不愿遵守。”

寶鈔的事情讓他朱棣困惑，想著問朝中大臣也問不出來什么就來問廣孝和尚，關于這一點廣孝和尚也不太懂便也是給不出朱棣滿意的答復。而要是去問商人的話，自皇考劃分戶籍以來商人便是最末尾著。他去問商人未免有點掉價。

想來想去就想到了常景瑜，這小子不是也在搞商賈之事么？

雖不保太大指望，但問總比沒問強吧。

“啊...我想問個問題。”常景瑜不太清楚為什么大叔要這樣問自己，他有點陰陽怪調的說：“大叔，您那只眼看見這個寶鈔是‘善政’了？”

“這分明就是一拍屁股想出來的餿主意，是明目張膽的掠奪民脂民膏，劫天下而肥一家的惡政啊！”

“嗯？！”朱棣一聽，好家伙自己想問下原因，結果被這小子批的一文不值。

好家伙...

“大叔。”常景瑜見大叔又瞪著自己怒而不發便縮了縮脖子說：“咱們能不談這個問題么？您這動不動就一幅要砍人的樣子，我覺得為了我的小命著想咱們能不談這個問題么？”

“不行。”朱棣氣哼哼的說：“必須說，你要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俺要砍你的腦袋。”

“那我要說個子丑寅卯來您還要砍我腦袋。”常景瑜無語了，他有點耍賴的說：“要不您現在就砍我腦袋好了，反正橫豎都是死，我看我是走不出今天的這個寺院。”

“和尚，你要不念個經給我超度一下，等我死后讓我的靈魂那里來的回哪里去好不？”

“你小子，莫在這里說別的。”朱棣敲著桌子說：“你說出來，言之有理俺賞你十兩金子，說不出來俺不但要砍了你的腦袋還要讓主持做法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真的？”常景瑜才不在乎做法之類的，他在乎的是那金子。

“當真。”朱棣從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袋金豆子扔桌上說：“說的出來這就歸你了。”

“那感情好。”常景瑜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思路說：“其實這個問題說簡單了也挺簡單的，太祖皇帝和當今皇上對紙幣也就是寶鈔的概念是‘戳個戳，指定個價值’就能當錢用。但實際上紙筆并不是那么簡單的。首先你需先明確一個一般等價物概念。既寶鈔本身沒有價值，它的價值就是衡量市場上已有物品的價值，而作為衡量物的東西其本身沒有價值，不能直接當做貨物，所以當市場上的貨物總量保持不變的時候，市面上參與流通和交易的錢越多錢就不值錢。”

“基于這個概念我們回過頭來再看寶鈔，你就能看到問題所在，寶鈔要發多少沒有任何計劃全憑皇上或者朝廷一句話，大量的寶鈔涌入在市場上貨物總量沒有增長的前提下，寶鈔自然而然的就會貶值。其次寶鈔沒有什么防偽標志，印刷技術和用紙民間可以輕松偽造，當偽造的寶鈔流入市場百姓又不好辨認。這樣一來，朝廷發的真寶鈔和民間仿制的假寶鈔一起在市面上流通，不知真假民眾更不愿意用了。”

朱棣聽完閉著眼睛思索了一會，就有種感覺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有些問題他還真的沒考慮過。

“那可有解決之法？”朱棣追問道。

“沒有。”常景瑜兩手一攤說：“寶鈔這東西已經爛透了，病入膏肓無藥可救，要做的就是早死早升天。”

“不要在霍霍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