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后，陳述在水樣的燈光下，恢復了寂靜的姿態。

陳述將《霍亂時期的愛情》在桌上擺好，望著窗外的夜色，呆呆地出神，又開始惦記著喜歡的女孩。

只要有點親密接觸就甜蜜，或許這就是初戀，陳述懷念那個她小腹的觸感。

女孩子將姨媽期告訴他，這是將他當作什么了？

準男友？還是朋友？

陳述雖然無法斷定，但心頭涌現出暖流，臉上的笑意克制不住。

當他輕撫女孩的小腹，女孩臉上浮現的緋紅，紅得那樣嬌艷，比任何花要好看。

“陳述，你不能這么禽獸，她都難受了，你還想這些？”

陳述尋思著這樣不好，靜下心，不再胡思亂想。

在前方的桌面，擺放著《霍亂時期的愛情》，從上學期到現在，抽空翻了幾遍，才稍微理解小說講述的內容。

臺燈下，還有一本書是葉靈鳳的《永久的女性》。

這是方焓玥最近在看的一本書，極為冷門，知道者寥寥無幾，身邊就方焓玥看過。陳述問她看這書的緣故，她只說喜歡這書的文筆。

方焓玥也愛書成癡，這點和葉靈鳳類似。

陳述翻起《永久的女性》，心境漸漸沉靜，因為方焓玥愛看書，為了了解她，和她有共同的愛好，陳述也讀了好多書。

葉靈鳳和魯迅，是同一個時期的作家，不同的是這本書的文筆語法，極貼近現在，讀起來親切。

可這本書的內容，還是意義不明，除了文筆，毫無稱道的地方。

陳述在空想里，漸漸和現實世界脫離。

那天晚上，陳述滿腦子都是她看書的樣子，從對女孩的心動，又轉入對生命的美好思索里。

……

……

之后的日子，兩人一起吃飯，一起下晚自習，一起在圖書館看書。

方焓玥聽于曉燕說，男生在一起后，會提些過分的要求，各種動手動腳，一直提心吊膽，擔心陳述想和她親密，她不會拒絕也不懂拒絕。

可事實卻是什么也沒有發生，甚至連擁抱都沒有，和陳述之間的戀愛，無比清湯寡水，和之前朋友狀態沒區別。

奇怪的是，陳述這樣正人君子，她反而有些微微失落，她心思止不住漂浮，想和陳述親親抱抱。

和陳述若即若離的關系，使得她感到一種郁悶，她不清楚戀人是不是這樣的。

二月末，天空飄起了小雨。

也許空氣潮濕的緣故，下雨的晚上，女孩情緒總是豐富。

關上燈后，方焓玥宿舍傳來議論聲，幾個女孩子不睡覺，興致勃勃地夜聊。

所謂女生宿舍的夜話，開場是娛樂圈，明星八卦緋聞，方焓玥小時候常看的是書和二次元，對于這些沒興趣。

后來聊到購物，服飾和化妝品，口紅什么品牌的，方焓玥開始聽了，偶爾插嘴一兩句。

最后又聊到情史，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方焓玥聽得津津有味，許笑娜作為唯一有過那方面經驗的女孩，都是她在講述。

“我也想有個男朋友了。”聽完后，田燕燕略帶遺憾地嘆氣。

方焓玥面紅耳赤，躲在被子里，捂著被子，她在大學才寄宿，單純得像白紙，沒有聽過舍友聊過這些。

于曉燕感到方焓玥害羞，轉移話題說：

“話說你們喜歡什么樣的男生？”

田燕燕說：“帥氣的，溫柔的。”

許笑娜說：“有錢的，體貼的，最好會抽煙喝酒。”

很難想象這是985大學生說的話，許笑娜是想男孩子可以帶著她，做些離經叛道的新鮮事。

方焓玥帶著笑容說：“我喜歡有生命力的男孩子。”

“有生命力？陳述是有生命力嗎？”

“當然。”方焓玥以輕盈的語調回答了田燕燕的話。

“什么是有生命力？”

“就像是仙人掌，頑強不屈，遇到挫折，也會勇敢向上，和他在一起，可以感到堅定。”

“聽著好無聊。”許笑娜說。

“我是說真的，要喜歡性格好的男生，而不是對你好的男生，如果兩者都有，那就是上天的恩惠。”

“無所謂，我只喜歡帥的。”于曉燕人間清醒地說，“其他可以裝，唯獨帥是裝不出來的。”

方焓玥笑而不語。

帥氣多金，溫柔體貼只是浮于表面，永遠觸動不到她心底的角落。

可有生命力，不代表會主動的嗎？

方焓玥心存疑惑，為什么陳述不主動摟著她的腰，親她？表白這么久，沒有親她，也沒有抱她，這合理嗎？底線不能越過，但親親抱抱不是很正常的嗎？

是陳述不喜歡她，還是太尊重她了？

這件事，她羞于和其他人啟齒，只得自我安慰，陳述是正人君子才這樣。

快要三月，少女的心又活絡了起來。

第二天下晚課后，陳述走出教室，發現方焓玥在等，眼睛有星火的柔亮。

“陳述！”方焓玥第一次噴了香水，想讓陳述對她親密。

“你怎么在這？”

“接你。”

“讓你久等了，你等我，怎么不和我說？”

“我就想看看你突然看到我是什么反應？”方焓玥輕輕微笑。

陳述點頭，走得近了，忽然聞到女孩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櫻花香水味。

“這是什么味道？”

“櫻花香水。”

“挺好聞的。”

方焓玥輕笑出聲，將陳述心跳玩弄于鼓掌之間，這是少女與生俱來的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