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光照已經(jīng)不那么明顯了，日暮沉沉。上海終究會迎來夜色，然后又會是白天。而且，新的一年即將到來。上海大年三十的除夕夜開始了。

跑馬場附近的孟德蘭路（位于HP區(qū)，43年改名江陰路至今）九福里弄的一所舊宅中，還有少量灰塵的木桌上點著一根蠟燭。微弱的火苗讓原本陰暗的房間更加昏暗。這家主人已經(jīng)搬走了，上海經(jīng)濟又不好，房屋出租了很久，就是沒有租客，也沒有人打掃，就這樣灰塵和蜘蛛網(wǎng)密布。

屋里兩男一女坐在桌子的三個方向，桌上有一盤花生米、一份抄青菜，還有一瓶不知道什么年份的酒。渡邊先開口說話，“課長閣下，接下來我們做什么？”

“不要叫我課長了，我已經(jīng)不是了。高石、影佐、李都是混蛋，讓本大爺背黑鍋，可惡！我一定要報仇。渡邊君，等，等金牙子過來。我想，過了今夜一定能再回巔峰。我會給他們顏色看看。”

渡邊點頭同意了田村的建議，孫芳給他們分別倒上酒。

六個小時前，福泰街的濟仁堂中藥鋪。

一個小胖子架著一個年輕人進入藥鋪。“來人啊，郎中在嗎？救命啊！”

“來了。”歐陽春放下毛筆走了過去，見到年輕人面容難看，用手用力按壓著肚子。“快，快讓這位小兄弟躺下來。”

“好，好。快點給我哥瞧瞧，我哥昨夜還好好的，今天早晨突然腹痛難忍，疼得厲害，話都要說不來了。老爺爺，您行行好，趕緊幫幫忙，給我哥看病。急都要急死了。”

陳天認出了來人是菜牙和胖子，他慢步躲到了鐘明身邊。歐陽伯伯給大金牙看病，大金牙臉色非常不好。“小伙子，你這是急性腸胃炎，還是得去看西醫(yī)，打兩針就好。中醫(yī)藥不適合你，不過這里有治療胃病的附子理中丸，你先服用，緩減胃痛腹脹。”

大金牙已經(jīng)疼得說不了話，只好比了一個OK的手勢，小胖墩替他答復(fù)，“感謝！謝謝您。”這時候他見到了于淑萍，雖然于姐發(fā)飾服裝變了，可是容貌卻不怎么變化。他認出來了她就是那個熟悉的于教授。“那她身邊的人是？對呀，可不就是鐘探長，那個是……三哥，是三哥陳天。我的天吶！”小胖墩心里快速想著，整理了一下思路。“我真是太聰明了。”他自我陶醉。

陸老板去倒了杯水給大金牙，他服下了藥丸。幾分鐘后大金牙感覺好多了。他能開口說話了，“謝謝老爺子的救命之恩。”

“我叫歐陽春。不必客氣，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zé)所在。”小胖墩已經(jīng)上完廁所過來扶著大金牙，出門叫了一輛黃包車，載他去了同仁醫(yī)院。

大金牙有李主任特批的特別通行證，很快就安排上了注射劑。又配了點西藥藥片，下午在醫(yī)院睡了一覺。臨近傍晚時分，他們聯(lián)系上了田村幾人。這里的臨時的落腳點還是大金牙幫了忙的。

“金牙哥，那個，我想跟你說個事情。”小胖墩顯得有些矛盾。

“說唄，什么事，吞吞吐吐的？”

“今天我們看診的中藥鋪子其實是中共地下黨的一個秘密聯(lián)絡(luò)點。”

“什么？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為我看到了天哥，還有于教授、鐘探長他們。”

大金牙大吃一驚，“什么！你瘋了，陳天已經(jīng)死了，歇菜了。你眼瞎啊，眼睛花了？鐘明跟著國軍去了山西，聽孫芳說于淑萍在佘山教堂，怎么會來長寧。”

“可是……”

“別可是了。”

“你不信？那好，我?guī)闳ァＱ垡姙閷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