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父親有救嗎?”
福格瑞姆背負著他的父親走進這座偏殿,而他的老師早就準備好了醫官。
當福格瑞姆推開大門,這群醫生就沖了過來,接過他的父親,他看到自己的老師朝自己走了過來,面色沉重。
福格瑞姆發出自己的疑問,沙啞的聲音嚇了他一跳。
“你應該做好準備,戰場是無情的,這也是你父親夢寐以求的。”
“他祖孫三代開始為了拯救紫室而奉獻一切,如今他也跟隨了祖上的遺志,戰死沙場也好過垂死病中。”
“你要堅強,這群醫官肯定會盡他們全力,但是我從他們的表現里面可以看出來,要不了多久,你就要接過紫室復興的大任了。”
很快,悲痛的哭聲在這處偏殿響起,福格瑞姆雙腳仿佛灌鉛一般,愈發緩慢的步伐已然走到了偏殿最中央的那個慘白的玉石白床。
君士坦丁癱倒在這張床上,他緩緩的伸出手,福格瑞姆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將這只手抱入懷中。一旁的醫官嚴肅的抱著一份檢查單,他沉聲說到。
“殿下,我很抱歉,我們已經非常努力了,但是陛下在之前的決斗里受到的傷害著實太過嚴重,他的體內全是毒素,狂徒的酋長肯定給自己的刀刃上涂了毒。我們只能用紫鳳凰毒液來以毒攻毒,但是這樣陛下也只能再續三日。”
福格瑞姆低著頭,悄然問道。
“那你有什么好的辦法嗎?不管什么辦法,我都能滿足你,只要能救我父親。”
醫官閉上眼睛,緩緩的搖頭。福格瑞姆雖然腦后沒有眼睛,但是從這恐怖的沉默中,猜到真相的他憤怒扭頭,大聲咆哮起來。
“那你和我說什么?告訴我我的父親必須死?紫室死了四代君王,現在還要我父親再補上嗎?”
“你們絕對沒有做到完美,我告訴你,天底下沒有任何事情是做不到的,做不到,那只是你做的不夠完美!”
“我就不應該相信你們這群酒囊飯袋,紫室脆弱的夢無法被完成一定是你們這群廢物的錯。”
他憤怒的瞪著眼前的醫官,自己抱在懷里的那只手越發的沉重,可他只能痛苦的等待父親的生命走向終點,然而面前的家伙一直向他詮釋什么是無能。
福格瑞姆腦海不斷回響著老師的告誡,然而此刻他卻無法借助這份教誨來抑制自己的憤怒,他只能強行責怪這個無辜者,以此略微削減自己的痛苦。
“福格瑞姆,冷靜!不用去責怪他,這是我紫室的宿命罷了。”
“當你到來的時候,我就知道終將會有這樣一天的。你看,懦弱無能的我,在戰場上只能被小買買提當眾羞辱,連身家性命都沒有辦法保全。”
“而你只是一次出擊,就能讓他直接葬送了性命。你知道嗎?自從我紫室傳到我們這一支姓氏的時候,我們就再也沒有擊殺過那群狂徒的領袖了。而你,你是第一個,我為你驕傲。”
君士坦丁說到這里,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在不間斷的咳嗽中,他朝地上咳出一口血痰。
“嘖,真是的。”
“我本來還想再多活幾年,還想再看看紫室會在在你手中如何復興。”
“沒想到啊,就剩下三天了。三天,三天什么都做不到。”
“三天我們連交匯年都等不到,不過說起來也合適,我和紫室本來都是將要滅亡的宿命,現在我死了,紫室延續下去了,我就滿足了,我也可以驕傲的去見我的先祖了,這已經很好了。”
“福格瑞姆,你說,還有什么比這更好的事情嗎?”
弗格瑞姆俯下身子靠近自己養父的臉頰,他不住的顫抖著,一只手放在自己養父的額頭上,刺骨的寒意侵入福格瑞姆的手掌。
思索片刻,他一臉焦急的說著。
“世間一定有二者皆可得的好辦法,您不要放棄希望。”
“我一定給你想辦法,您是因為那群狂徒的基因毒素才這樣的。”
“只要是毒,它一定會有解藥。”
福格瑞姆從未如此卑微,感受到自己渴愛的一面逐漸被放大的他,越發的悲哀起來。
“我求您,看在我和老師的份上。遵從醫囑,好好的接受治療,調整好狀態,讓我在尋得解藥的路上再多一點時間,我拜托您了!”
福格瑞姆雙膝一軟就跪倒在床邊,他的聲音中帶上了哭腔。
然而,君士坦丁嘴角邊的笑容卻越發的濃郁。
“福格瑞姆啊,我可愛的養子啊!你這讓我說什么好呢?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不會有解藥的。”
“你也是讀過典藏的人,更是看過我們王室歷史的人。”
“你知道的,這群狂徒其實本身就是紫室內斗時期的內斗工具,后來紫室衰弱,他們在得到了我們的技術之后,才發展起來的。”
“而我們又經歷了神棄時代,科技已經斷層了,這些基因毒素說白了,其實就是紫室的基因毒素。連紫室都找不到解藥,他們又怎么會有呢?”
君士坦丁看著悲傷的福格瑞姆,笑容越來越燦爛,甚至笑出了聲音。
在生死一刻,他好像也不再如過往一般,執著于紫室的榮耀。
反而,他現在好像只在乎自己的養子。
“其實紫室的命運這個事情,哈哈,我曾經和老師討論過這個問題。”
大西面容凝重,看著福格瑞姆的懇求,他點了點頭,確定了這個事情的真實性。
“小福格瑞姆啊,你想想,曾經的帝國,占據整片星系,橫跨兩個循環系。”
君士坦丁的聲音逐漸沙啞,然而他的眼睛反射出的卻是回憶的光彩。
“而如今的帝國,卻只有這區區兩城之地。我們過去是一體的時候,也是一個帝國,只不過不叫紫室罷了。”
咳嗽了一下,這位高貴的君王依然沒有露怯,只不過他的聲音越發的低沉。
“后來我們分了家,星系之間的兩個循環系各自有一個帝國,我們互為兄弟之國。”
“后來,羅姆魯斯循環系的紅室先行亡去,現在那里不也有一個披著帝國皮的神權教會嘛。”
“這邊如果我們毀滅,想必這群狂徒也會披上我們的皮,用我紫室的遺骸成為成為新的帝國吧!”
安撫好福格瑞姆,面對福格瑞姆依然存在的不解。
君士坦丁轉眼看向他的恩師,大西此時走到他的床邊,用肅穆的眼神看著他。
當看過他投來的目光時,大西點了點頭,朝他笑了笑。
得到老師的肯定,君士坦丁非常高興,他繼續笑著說。
“老師曾經給我講過一個很有趣的概念,叫做輪回,這是一個神學概念,但是用到普世之間確實非常好用。”
“我曾經也將這場災難看作一個輪回,紫室的滅亡,在當時的我看來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紫鳳凰的眼睛越發慈愛,看著自己的雛鳥,他用盡一切在繼續講述。
“直到有了你,才將我的反抗,從是紫室對命運的不公所發出的怒吼變化為有可能完成的偉業。而現如今,我紫室的哀怨已經被斬斷了,這就夠了。”
君士坦丁的雙眼逐漸失去光彩,他的眼前越發的模糊。
“福格瑞姆啊!不要為我而悲傷,為我這一個垂死之人,悲傷是最沒有意思的事情。”
“你應該高興,為我高興。畢竟我也是在與狂徒的君主決斗中,受到致命傷而亡的。”
“在這樣的一場戰斗中,我們雙方都失去了一個君主,但是他們的繼承人會有你強嗎?”
“這也不可能,那我也算是完成我這一代的使命了,畢竟我帶走了他,為我的孩子帶走了一個棘手的敵人。”
“更何況是在疆場之上啊,戰死沙場,對我這個戎馬皇帝來說,已經是最美好的結局了。”
他伸手擦去福格瑞姆的眼淚,仔細的看著自己子嗣的樣子,雙目已然失神,但他還是想要將這個模糊的形象和兩年前的那個孩子對上。
“不必為我落淚,福格瑞姆。我的死亡,不僅實現了最偉大的壯舉,還創造了最偉大的功績,我已經很滿足了。”
福格瑞姆逐漸堅強起來,他擦干了眼淚。
他緊盯著君士坦丁,表情逐漸堅毅起來,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
“父親,我一定會繼承您的遺志。我會讓帝國成為最偉大的國家,我會讓紫室的光芒再度照耀著整片星系的。”
君士坦丁聽到這個回話,略微不滿地撇了撇嘴。
還摸了摸蹲在他身邊的弗格瑞姆的頭。
或許是因為發質太好了吧?
不管是君士坦丁還是大西,這兩個對他生命來說最為重要的人物,都喜歡撫摸他的腦袋,福格瑞姆很享受這樣的觸碰,畢竟這樣可以感受到父親的存在。
但很快,撫摸變成了輕輕的拍擊。
“福格瑞姆,我的孩子,你雖然是我的養子,但是你天生才華橫溢,或許你也有一些天才的通病。”
“但也許是我的表達有問題,但其實我很想讓你明白的是,我當初用紫室的悲愿束縛你是錯誤的。”
“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你要明白紫室復興是我的愿望,他不是你的,紫室復興只是我為你安排的用來表演你的才華的舞臺,這一切應該取決于你,你需要好好問問自己,紫室復興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君士坦丁大口的喘息,雖然還有三天,但是現在他的表現就仿佛已經到了大限之日,福格瑞姆攥緊了拳頭,但是君士坦丁的話語依然沒有停止。
“想當初剛看到你的時候,我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你繼承我的遺志,繼承我一族的哀怨。”
“直到第三年,我將你托付給恩師的時候,我依然還是這么想的。”
“但是在這兩年我與你分別。只是兩年啊,我的心態就已經有了變化。”
“一直到了之前被小買買提陷入瀕死境地的時候,我才想明白,紫室的滅亡已經是自然之理。”
“我們家族不斷的內斗,甚至于每一次都引狼入室。這樣做,焉有不亡之理。”
“但是你,你不應該拘束于我一族的遺志之中。你應該有更崇高的夢想,換句話說就是你應該為了自己而活。”
說到這里,君士坦丁一拍床鋪。
他重打精神,硬是拖著已經殘廢的身軀坐了起來,接著他嘗試著想要站起來,但是沒有成功。
他放棄了這個嘗試,將手虛放在福格瑞姆的頭上,以莊嚴肅穆的語氣說著。
“復興紫室到了現在,其實也只不過是我這個所謂紫室的末代君主的夢罷了,城中其他的子民不過是因為我這個“城主”對于他們一視同仁才尊重我。”
“紫室復興只是我給你準備的舞臺,這是你表演的地方,不是你的囚籠。”
看著自己的弟子如此痛苦,大西緩緩上前,他慢慢的扶起這位君王,君士坦丁借助恩師的力量,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福格瑞姆,你聽好了,我要你發誓,但是是另一件事情,你要向我發誓,此生你要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活,不能為了別人的理想。”
“你要成為自己的主人,絕不能成為什么不屬于自己的愿望的俘虜又或是別的什么的俘虜,更不能是你自己低劣的欲望的俘虜。”
“至于關于將你投放到紫室的神明,你記住,福格瑞姆,你降臨時的裝置是科技的產物,你也許是某個更大的宇宙強國的高貴血脈,但絕對不是神明的。”
“神明絕不存在,哪怕這個生命再怎么超出預料,他也不過是強大的宇宙個體。”
“你要向我發誓,福格瑞姆,我將要離開,但是我依然對你不放心,你能滿足我這個虛假的父親的愿望嗎?”
福格瑞姆低著頭掩蓋自己的震驚,在君士坦丁的一再堅持下,他伸出自己的手,四指并攏向天舉著,拇指微屈指向手心,另一只手則握緊拳頭,放于心口處,他一字一頓的說著。
“我答應您,父親!”
“今生今世,我福格瑞姆只會以我自己最崇高的理想而活,絕不會成為他人的理想,更不會被自己的低賤的欲望所控制。”
“至于所謂神明的強大生物,我只會對他們報以嘲笑,我會用盡一切努力去完成這個誓言。”
“我會不斷追求目標,追求理想,追求我福格瑞姆更美好的未來,我向您發誓,以我,老師還有您的名義。”
聽到福格瑞姆的誓言,君士坦丁渾身癱軟下去,剛剛還能坐直的身體,立馬又躺了回去。
他無力的擺擺手,示意自己的恩師上前來,他就像一個高傲的孔雀一般,垂死之間依然還想要開屏展示自己的成就。
“老師,您沒有想到吧?您曾經在我兒時就對我預言,今生今世,我所有的努力,對于那群狂徒來說,不過是玩物的反抗罷了。”
“但是現在,他們失去了最好的將軍,也失去了最強悍的君王。到現在您還覺得,我的反抗,沒有絲毫的成效嗎?”
君士坦尼像一個小孩一般,對著自己的恩師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而靠近過來的大西,語氣愈發的沉重,他點點頭。
“預言不過是對于現實所能收集的資料的分析罷了,但是,是的,你做到了。”
“五年前,你重傷了敵人的軍隊。”
“五年后,你更是直接擊毀了這個國家的心臟。”
“那群狂徒的宮廷體制并不完善,小買買提也只不過是一個登基不到八年的孩子,他連有宣稱的旁系血脈都沒有清理干凈。”
“時至今日,那群狂徒必然要陷入又一次的內亂。”
“而且這次,我直言不諱,這場內亂至少十年才會平息。所以,我贊頌你,你做到了,你做到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成就。”
“你做到了你祖孫三代都沒能完成的偉業。孩子,你辛苦了。”
聽到恩師最高級別的夸獎之后,君士坦丁終于無法再強行振作精神,昏沉的睡了過去,他的嘴角帶笑。
一旁的醫官緊急沖上來給予治療,而大西則轉過身去,他拉著弗格瑞姆。
“走了,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你的養父大限將至,你現在應該要尋找自己的理想。這里不適合你沉思,我們去花園里,那個我們下棋的那個小亭子。該為自己的未來著想了,弗格瑞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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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橫無天地的世界中,四位棋手神態各異的坐在桌子旁邊。
他們有的手捧一個茶壺還拿著筷子在里面不斷的攪動著。
有的則拿起刀叉乒乒乓乓的砸著桌子。
還有拿著勺子用舌頭不斷的纏繞著的,祂媚眼如絲,但是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祂用一把叉子插穿了自己的手臂。
而還有一位,祂穿著一件直裾深衣,正襟危坐于自己的座位上,手中還捧著一副竹簡。
在昏暗的世界中,祂似乎也和普通的人類一樣,看不清竹簡上的字跡。
然而,相比起凡人點燈的行為,祂的做法就要直接的多了。
大手一揮,祂朝棋盤上一攬。
不多時,其他棋客的棋子就被他攬入懷中。
只是輕輕的一捏,棋子便被捏爆,爆發出格外明亮的光芒。
而其他的棋手,也因為場上這特別的氣氛,并沒有團結起來和祂對抗。
“我說你差不多就行了,看你捧著那副竹簡捧了好久了,你是被他迷到了嗎?”
“那里面又沒有血又沒有顱骨,有什么價值。”
“倒是你看剛剛那個家伙的手段,干凈利落,他就那么掃了一下,那么強壯的戰士的頭顱就飛了起來!哦,真是魅力四射呀!”
紅色的怪物敲擊著桌子,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然而,當他回想起之前自己看到的一幕,卻又瞬間醉心于此。
然而還在他回憶那份讓他血脈噴張的畫面的時候,攪拌著茶壺的中年男人,就朝他瞪了過來。
“不要用你那惡心的邏輯來代入,那群狂徒的王,可惡的虐殺者,踐踏生命,我唾棄他,你們不要和我搶,我已經安排孩子們去教育他了。”
“這個家伙還通過自己的手段,讓其他的生命也放棄了自己求生的欲望,我都要嘔吐了。”
“要不是那個小家伙出手迅速,不然我就要動手了。”
“不過他的養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本來我都想好了,我要給予他養父賜福,讓他活下去。”
“但是啊,沒想到他居然那么輕易的就放棄了自己的生命,還把自己國度延續下去的希望,也交給別人決定了。這種不懂得珍惜的人,反而不值得我的青睞。”
將勺子放在嘴中不斷嗦來嗦去的人終于忍耐不住,祂一把拔出自己手臂上的叉子,以一個極其玄妙的角度,又朝自己的心口插去。
當捅入的那一瞬間,祂發出了滿意的聲音。
“嗯啊~真棒~你們說那么多別人干什么?為什么不想想他?”
“他的養父倒也是個看得開的人類,這份勸告不錯嘛。”
“就讓他去追求吧,追求自己的欲望,沉迷于自己的快感。”
“這才是我所想要的呀,那個小家伙真是可愛,等我得到他,指不定我能快樂到什么地步呢!”
當交流到達這一步的時候,那個一身儒雅書生氣的家伙,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書簡,他拍擊著桌子,發出刺耳的嘲笑。
“真可笑,到了現在了,你們還在沉迷于自己那點小小的欲望,居然沒有深刻的認識到他那個老師所帶來的變化是多么的宏大。”
“那老師教育他的內容,我就只能看一半,可惜啊,他居然能在我的眼底下屏蔽一部分知識。”
“唉,那個老師卻是個不可接觸者,不然我一定要把他請入我的魔域,賜予他大魔的身份,好好的與他親切的交談。”
“這份變化如此的美妙,你們這群家伙甚至想不到,就連我也只不能從那個小家伙的事業中略知一二。”
“啊,愚蠢的家伙們,我學會了一個新詞,管中窺豹,你們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意思就是我對于接下來的變化,也只不過就像是通過一個管子,去看一個豹子的全身罷了!”
“哦!”
祂渾身宛如篩糠一般的抖動著,兩眼虛瞇,臉上的表情盡是沉醉。
另外三位看了祂一眼,都白了祂一下。
“依我之見。他所拿出來的那些史書,肯定是騙人的,如果真的有他所謂的那個大邑商,我肯定是他的神明。”
“那么美好的一個國度,天吶,簡直就是我的理想之國。我要在我的神域創造這樣的一個國家!”
紅色的怪物終于站了起來,露出了祂的全貌。
額頭上的角,渾身遍布的巖漿,以及那個仿佛犬科動物一般的臉頰,無一不透露著祂非人的身份。
祂手中拿起一個書簡,攤開著,祂看著里面的內容嘖嘖稱奇,奸奇用這一份書簡,換來了祂的一個承諾,至于這份承諾是什么,也只有祂們知道。
“要我說。那個老師就應該去死!”
“什么是舍身取義,為什么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在我的眼里,義是什么,義只能是生命!”
“舍身取義就是放棄自己的生命來得到自己的生命,那是什么東西嘛?簡直狗屁不通。”
“啊,可惜,是個不可接觸者,還是個永生者。”
“我真的無法理解,為什么這樣的好事會發生在他的身上?我到現在也只能通過周邊的變化來看他,真是讓我憤怒。”
“不然我一定要把他抓過來,我要狠狠的讓他嘗過我所有的瘟疫。”
“再讓他活下來,讓他好好的體會一遍生命的美好,這樣他才不會說出來什么舍身取義這樣的屁話了。”
用筷子攪拌著茶缸的家伙也站了起來,祂的臉上身上各個地方都長滿了膿包,時不時還有一兩個小蛆蟲和某些蹦蹦跳跳的納垢靈在其中跳躍,讓人看了胃里就會翻江倒海。
這時候,那個不斷玩弄著一把勺子的家伙終于玩夠了,祂拿出那個叉子,狠狠的就捅到了納垢的身上。
“閉嘴,丑肥仔,你可不許跟我搶。”
“這個人是我的,我要從他的腦海中得到所有享樂之國的東西,我要好好的學習。”
“真的沒有想到,連我所熟知的那些快樂手段,居然都比不上這樣的一個人類極端?”
“不過你放心,等我把他腦海里的東西都榨取干凈的時候,我會把他交給你的。”
“不可能,你少想了,這個家伙是我的。”
恐虐與納垢都憤怒的站了起來,怒視著玩弄著自己的色孽。然而,一旁的奸奇卻早已離場,不知所蹤。
“該死,又讓他搶先了。”
眾神憤怒的大吼著,互相調派著兵力,在這不被現實所能感知到的世界里,又一場的紛爭被發動起來。
無數的惡魔的生命,就在這里不斷的消亡。而要不了多久,他們就又一次復活。反反復復,直至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