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逃 離(二)
- 穿越異域之緣起不滅
- 莉籽
- 3943字
- 2009-11-18 21:46:06
我感到納悶,亞羅怎么可能殺了自己的母親,他的父親最寵愛的那位王妃呢?有這么傻的人嗎?而且若巴爾不是被關進黑暗的通天塔里面了嗎?怎么又突然間跑出來興風作浪?那些擅長玩轉陰謀權術的人可真有辦法啊。
我一邊聽著不遠處傳來的低聲的討論,一邊躲在墻角里,背對著他們數錢。“一個,兩個,三個,五個倫幣……”我在心中盤算著還要乞討多久才能存夠去赤鷹國的路費。
火堆燒得咯吱作響,整個破窯被烤得暖烘烘的,低低的八卦聲音仍不斷傳來,“因為暗月國政廷大動蕩,聽說精靈女王決定提前返回精靈族。”
“我也聽說了,精靈女王和她的情人明天就會經過這個小城……”
我的心神一震,數錢數到哪里瞬間忘記,手中的倫幣也掉到了地上,我呆住了。之后整整一夜,我又無法入眠。第二天天不亮,我和那些去看熱鬧的乞丐們一樣早早起床,匆匆奔向街市去看精靈女王。
天色還很昏暗,東邊只是微微泛著白光,而精靈女王和她的軍團必經的那條街道的兩端已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群。我夾雜在人群中,擠在乞丐堆里,透過人群的縫隙默默地看著那條現在已被層層衛兵嚴守的街道。我也不知自己是抱著怎樣的一種心情,呆站在人群里,一直心神不寧。
人們異常的興奮,嘰嘰喳喳的討論著精靈女王和風范,以及她和她的情人的故事,整個街道的兩邊喧鬧聲一片。
早晨七時左右,精靈女王和她的軍團才終于出現了。精靈女王坐在一輛紅色的馬車上,從敞開的車窗可以看到她和她的情人的臉。她微笑著看著向她招呼致意的平民們,對他們微微揮起了手,人們的歡呼聲更高了,他們把這位女王當作女神一樣來看待。
而我的前未婚夫,坐在馬車里靠里面的位子,坐靠著他的情人,一臉淡然的看著歡呼的人群,眼神平靜,就像這場熱鬧與喧嘩與他完全無關。
我直直站立在人堆里,神情淡漠,心中卻百味交集。他們華麗的馬車,美麗的衣服,容光煥發的臉龐,和高高在上的身份,與我這個渾身骯臟的小小乞丐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時人群里的歡呼聲更大了,精靈女王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她的眼睛里閃爍的光亮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還要美麗。她的珍貴純白天鵝絨外衣,她頭頂上的閃閃發光的水晶王冠,都讓她看起來那么高貴,高貴得讓人不敢褻du。
我的嘴角揚起一絲無奈的笑容,高維之,看來你的選擇沒有錯,如果放在我們那個世界里,你的選擇至少可使你還能少上三十年的奮斗。更何況,對方又是那么年輕,而青春永遠無敵,又豈是我這個老女人可以比得上的。
從古到今,男人似乎永遠都愛年輕女人。二十歲的男人愛年輕女孩,三十歲的男人也愛,四十歲和五十歲的男人,甚至七十和八十歲的,還是愛。
我把滿是灰塵污垢的破舊披肩往下拉了點,把自己遮掩得更嚴實了一些。既然自己只是個社會底層的小人物,是生存金字塔底端的弱勢群體,又何必露出自己的真實面目讓人發現了以后去接受那所謂的憐憫和同情?
精靈女王的馬車在人們的歡呼聲中駛過了街道,很快出了城。人們奔走跟隨在精靈軍團的身后,戀戀不舍的尾隨著他們的隊伍,把他們送了很遠很遠才返回城內。
之后的幾天,我完全沉默了。我本就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但偶爾還是會和一兩個看得順眼的乞丐說說話,可現在已經完全不說了。
我常獨自躲在角落里發呆,驀然想到了那天的他和她,心中酸楚無限。如果我有很多很多的錢,或者很高很高的地位與權勢,那么那個男人是不是就不會那樣輕易的離開我?在這場愛情戰役里,我輸了,輸得很徹底,那個曾向我求婚,并說要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的男人就那樣選擇了另外一個人。
我的眼里浮現出了淚花,說我不在乎,那又怎么可能?
于是我沉默了下來,不愿再開口說話,害怕一開口就成了怨婦,成了祥林嫂。
就在那段心情低落的日子里,在那個乞丐堆里,某一天,我忽然發現了另一個和我一樣頹廢沮喪的人。也許是心情相似的人的身上總有一種奇異的磁場吧,而這種磁性的吸引力能使你很容易發現你的同路人。
他是一個很神秘的男人,留意到他很偶然。
那天,他很晚才回到破窯,手中拿著一瓶燒酒,渾身都是酒氣,嘴里胡謅著什么,龐大的體形搖搖晃晃,行過之處,乞丐們捂著鼻子紛紛避開。
他橫倒在稻草堆里哭著,喊著,但沒人能聽清他在說什么。他的胡吼亂叫擾亂了眾乞丐們的清夢,吵醒了他們,可沒人敢上前制止他的大嚷。可能因為他的龐大身形,也可能是因為他腰間佩帶的一柄短劍,都在顯示這決不是一個好惹的男人。連那些乞丐堆里的地痞們都不敢上前去。
一直折騰到后半夜,他在嘔吐了一地的污穢物后才沉沉睡去,整個破窯頓時安靜下來。他的嘔吐物味道伴著吹進來的冷風,充滿了整個破窯。
半個時辰后,我忍不住起了身,拿起放在墻角的一把掃帚,開始清掃起他的“戰場”。整整忙碌了一個時辰才清理完畢,我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無意中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恰好睜開了眼睛。
他撐住身體,從稻草堆上坐了起來,靠在了土灰墻上。看著他凌亂的長發,和我一樣的滿是污跡的臉龐,我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憐憫。拿起了水壺,我走到他的身邊,遞給了他。
他遲疑一下才接了過來,喝了兩口后,又還給了我,低低的啞聲,“謝謝。”
我對他微笑了一下,把水壺輕放在他的身邊,轉身就離開了。
從那天起,我們就慢慢熟識起來。說也奇怪,他是一個不喜交際的人,我也是一個不喜與人交際的人,但不知為何我們兩人就是能聊得來。我們常常圍坐在火堆,一聊就是半個晚上。他說他的名字叫寧多柯,在這個小城的破窯里住了快兩年了。聽到這話時我還愣了一下,憑著一股子直覺,我覺得他不是一個普通的乞丐。我曾不著痕跡的打量過他,他雖然一副邋遢相,滿臉黑污,但是眉宇之間的那縷英氣,以及一雙極為有神的眼睛,都在顯示這決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且他的高大結實的身體,緊繃的胸前肌肉都在顯示他是一個曾經習武過,或者曾經過特殊體能鍛煉的人,
當他從稻草上站立起來的時候,一種猶如守衛騎士的高貴氣質就那樣散發出來。我猜測他可能是某個落魄名門之后,或者是某個逃避仇家追殺的世族子弟,反正決不是一個一般的乞丐就是了。
我旁敲側擊過他的身世來歷,可他每次都能極有技巧的繞開。又過了一段日子,他反倒對我從哪里來的有了興趣。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下雨在暗月國是很罕見的,可那天卻下起了很大很大的凍雨。我們正走在回破窯的路上,大顆大顆的雨珠就落了下來,我們倆慌忙向前奔去。
“你的頭發居然是黑色的?”他偶爾轉頭看到了我,很驚訝地問。
我被凍雨淋得直發抖,在雨中大聲回答他,“你每天都看到我,難道還不知道我的頭發是黑色的啊?”
他有些狼狽地回答,“我以為是芬芳之水染成的黑色。”
我噗嗤笑出聲,“飯都吃不飽,哪還有錢去染頭發啊?”
回到了破窯,他不著痕跡地問我從哪里來,我也很巧妙的避開了他的問題。他既不愿意回答我,我干嘛一定要回答他的。
日子就在波瀾不驚中度過,又過了一個月。
我每天都會去城中心乞討,這天生意好,回來得晚了一點。天色已全黑了,寧多柯這天沒有出來,我獨自一人頂著寒風往前走,這時的街道已沒有幾個人,整個小城感覺空蕩蕩的一片。這個小城的人們通常睡得很早,太陽一落山就幾乎不在街面上走動了。
路過一個巷口拐角時,一陣痛苦的呻吟聲隱隱從巷內傳來,我的腳步頓時放慢。我站在原地,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又一陣寒風傳來,我聽得更清楚了些,確實是一個男人的若有若無的呻吟聲。
看著拐角里邊的黑漆漆的小巷,我猶豫了一會兒,才走了進去。可走了不到兩步,就被一個黑影重重絆了一下,我驚叫跌倒在地的同時,那個黑影也發出了更痛苦的聲音。我七手八腳的慌忙爬起,循著聲音在黑暗中摸到了他的身體,“你怎么樣了?”
對方已痛得說不出話來。我想把他扶起來,可他的身體實在太沉重,怎么也扶不起來,最后是他自己艱難的掙扎站起,我才能把他扶靠在我的肩上。一路上,我們跌跌撞撞的走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到了破窯。破窯里的人幾乎睡著了一大半,剩下的幾個也在半打著瞌睡。
寧多柯什么也沒問的就幫我把渾身是血的他從肩上扶了下來,然后把他小心地放在一堆厚實的稻草上。我打來了一盆溫水,用一塊破布浸濕后,為他擦去了臉上的污垢。
擦了一會兒,我的手徒然頓住,“怎么了?”寧多柯問。
我瞪圓了眼,張大了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是他……
“怎么了?”寧多柯又問了一遍。
“這個人,我認識……”我吱唔著。
寧多柯頗有意味的看著我,等著我說下一句,可我咽下了一口口水,愣是忍住沒說出他是誰。
寧多柯等了一會兒,見我不愿說,也沒再問下去。
整整半個晚上,我就在照顧那個人的忙碌中度過,我本就是醫生,照顧起病人自然是得心應手。我仔細檢查過他的傷情,皺緊了眉。
“怎么了?”寧多柯問我。
“他的肋骨斷了兩根,手臂也骨折嚴重,膝蓋和背部還遭到過猛烈襲擊,”我嘆了口氣,“這家伙失血嚴重,又在發很高的燒,能不能熬得過今晚還不好說。”我為他包扎好了傷口,可仍有鮮血不斷溢出。
“你懂醫術?”寧多柯驚訝地問我。
我點了點頭,“略知一二吧。”他的眼神里閃動著驚異的光芒,“這里懂醫術的女人很少,你居然懂得行醫?”
“我只懂得某一個領域里的醫術。”我含蓄的回答。
夜已深了,寧多柯見幫不什么忙就回到自己的角落睡去了,我仍在那個受傷男人面前忙碌。
整個破窯很安靜,所有的人都睡了,只有火堆里燒著的樹枝的咯吱聲不斷作響。我的手中拿著一塊濕毛巾,看著那個暈迷中的男人,眼里不由得閃過了一抹促狹,“奧斯納,你現在落到了我的手里,真是天意,哈哈……”
篝火熊熊燃燒著,搖晃的紅色火光照到了他的身上。火紅的頭發在炭色粘灰下若隱若現,那個絕美的男人仍緊緊閉著眼睛,暈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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