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荊棘
- 賽博惡人傳
- 腐草熒熒
- 3158字
- 2023-06-18 22:02:21
41荊棘
炁存在于宇宙萬物之間,炁,即是宇宙。
炁可以任意轉換為強力、弱力、引力、電磁力中的一種,炁也可將它們整合統(tǒng)一,就像是一根弦,串起了珠子。
炁無處不在,炁取之不竭,炁沒有盡頭。
但最初,我們往往是從自身開始,自細胞的每一個微觀粒子中找尋它,挖掘它——而在此之前,我們需要擁有「炁感」。
炁感始于「靈臺」,這是一個形而上的概念,有人將其描述為意識,也有人將其描述為靈魂。
總之,靈臺是一個每個人身體中,既存在,又不存在的地方。
對太陽武士來說,靈臺是腳踏車的踏板,啟動它,炁便會從身體中涌現,按照名為「經脈」的特定軌跡,在身體中流淌,周而復始。
在這流淌的過程中,一部分炁會重新融入身體,強化他們的血肉,使身體自內而外的,全方位的更加強大。
更強的肉體,便能榨取更多的炁,而更多的炁,便能操縱更多的力,這和一個人吃飯舉鐵鍛煉身體沒什么差別,吃越多飯,舉越多鐵,就會變得更強,就能吃更多飯,舉更多鐵。
所以一個太陽武士的強弱與其身體素質成正比,但血肉凡胎終究還是有其極限,碳基生物無法突破自身肉體基本粒子的局限。
所以太陽武士的炁量存在極限,即便炁無所不能,但他們無法擁有那么多的炁,去無所不能。
而安納金則稍稍有些不同。
同樣是炁感自靈臺萌發(fā),同樣是自身體中榨取出炁,同樣是順著經脈流淌……但卻沒有周而復始。
所有的炁順著經脈涌向了臍下三寸,如同海納百川。
內視之中,那滴水變成了先前的兩倍大小,消耗然后再充盈,是一種鍛煉的方式,但和太陽武士不同的是,他的炁,儲存下來了。
這是自他身體中榨出的一滴水,總有一天,會變成大海。
睜開雙眼,安納金感覺到了一陣眩暈。
對太陽武士來說,打坐冥想煉炁,會使肉體與精神得到充盈。
而對安納金而言,這一過程只能緩解大腦的疲勞,同時,會對體能造成極大損耗。
還是需要睡眠啊。
可他掃視這純白的房間,這里,并不是能讓他入睡的環(huán)境。
活動了活動手臂,看向空空如也的墻壁。
個人芯片在進來的時候已經被拆走,醫(yī)生告訴他那東西粘了輻射不好處理,公司會替他換一個。
所以現在安納金完全和外界失去聯(lián)系,不過他還是知道,現在是103年7月28日,早9點13分。
盡管失去了個人芯片,可信息板就在眼前懸著。
水滴讓他已經不需要那東西了,初次校準后,他的生物鐘和蓋亞9號同步,絕對精準。
回到夜梟城已是前晚的事情,另一組黑袍子將三人接到了海德拉的療養(yǎng)中心。
首先是清除體內殘余輻射,這也是為什么安納金會被安置在隔離病房的原因。
然后是進行肉體的修補,這對海德拉來說是舉手之勞,只要沒有腦死亡,頂多就是換個身體的問題。
最后,便是調查問詢了。
因為紫羅蘭的關系,這里的人對安納金還算客氣,可直到現在,也沒有人來問過話。
殘余輻射在昨晚就已經清除得差不多了,醫(yī)生告訴他還需要觀察12個小時,但安納金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輻射的損傷觀察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就算目前看起來沒問題,可之后會不會有后遺癥,誰也說不準。
再留我一晚,是那位夜梟城行為調查部部長,荊棘先生的意思。
他的風格就是這樣,把人晾著,讓人煩躁。
安納金看向電子時鐘下的純白墻壁。
想必,你現在就在那面墻后看著我。
-----------------
荊棘的確就在那面墻后,這是個寸頭方臉,個子瘦高的男人,他看著安納金‘看向’自己的雙眼,揮動手指。
信息板上彈出了一份任務報告。
是關于小吉米的。
當前夜安納金三人走進這棟樓里時,他掃了一眼,便讓手下先去問詢小吉米,至于安納金就先晾著。
那個三手幫的小菜鳥倒豆子般把事情全說了,雖然細節(jié)上有些差異,但總體和紫羅蘭的陳述吻合。
然后昨天晚上,他就讓人把小吉米放了回去,跟在后面,再監(jiān)視一晚。
現在的報告是,沒有異常。
——他倒也不是懷疑紫羅蘭,懷疑這次任務。
他只是在第一眼見到安納金的時候,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為什么。
想了一晚上也沒想出來,所以今天一早他就過來了,他要親自問。
開門進入的那一瞬,他捕捉到了安納金臉上一閃而逝的,錯愕的神情,接著,那個困惑他一晚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荊棘先生?”
“你認識我?”
雖是夜梟城行為調查部的部長,但作為情報部門,他和別的夜梟城高層不一樣,一般人不應該認識他,更不要說知道名字。
“您不記得我了?”安納金問。
“我們見過?”
“當然見過,荊棘先生,我是安納金,”安納金看著他的眼睛,“安納金·桑切斯啊,桑切斯,您不記得了?”
荊棘一瞬間就想了起來。
個人芯片檔案一般是不會記錄姓的,因為這年頭大多數人有名無姓,網絡記錄一向是以IP和芯片入網編號為準,所以他拿到的檔案里只有安納金三個字,沒有他的姓。
桑切斯……
“啊~~~是你啊,安納金,我們得有十年沒見了吧?”
“十二年,荊棘先生,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你可是讓人印象深刻啊。”
荊棘滿臉堆笑走上前去,和安納金寒暄問候,就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
十二年前他認識安納金時,他還沒有入網的個人芯片,也就不存在城市檔案,后來錄入檔案時,他又沒有填上自己的姓氏,這么多年,從小孩到大人,相貌也發(fā)生了變化。
所以荊棘才會覺得古怪,因為陌生而熟悉。
他們并沒有聊太多,甚至都沒有提起過去的事情,只是客套化的走了個流程,然后問詢起出城之后的事情,最終的答案是三人的敘述基本吻合。
-----------------
荊棘站在窗邊,看著安納金走下療養(yǎng)院臺階的背影。
他閉上眼,回憶了一番往昔。
——那種感覺,那種怪怪的感覺,已經得到了解答,但是,但是……
荊棘說不上來為什么。
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他是那種,依靠直覺行事的黑袍子。
直覺告訴他怪,正常情況下,他會去捕捉、找尋怪的理由,接著,就能抓到些別人抓不到的蛛絲馬跡。
可這一刻直覺被干擾了。
因為邏輯告訴他,我之所以覺得怪,是因為這小子當年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我看到他產生了即視感,所以才會覺得怪。
睜開眼,安納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接著,他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是已經痊愈的紫羅蘭。
“身體怎么樣?你應該再休息兩天的?!彼χ馈?
“已經沒事了,部長,”紫羅蘭扭了扭她那條被重造的手臂,“這次吃了個大虧,我想盡快投入工作——昨天的申請,您看可以批準么?”
昨天,她提出了一份申請,想要招募安納金為第7組的實習員工,說是實習,但行為調查部這種部門,進來,就是一輩子了。
黑袍子通常只會從公司內部招募成員,這樣的外聘很少見,但也不是沒有,只是手續(xù)上要復雜得多,需要進行細致的背景調查。
“沒問題。”荊棘點頭。
“謝謝部長,但是背景調查的部分,我想能不能快些,因為我現在缺……”
一份文件在紫羅蘭的信息板上彈出。
安納金的背景調查在一秒前已經通過了,而簽署人是荊棘。
“這……”
“他的背景沒問題,只要你能說服他,馬上就可以進行第一次實習工作,通過之后,他就是你的人?!?
紫羅蘭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為什么?部長先生,照理說,這應該天網送篩,然后我們自己人再審一遍?!?
“昨晚天網已經篩過了,沒問題,至于我們自己人,我可以讓他過?!?
荊棘揮動手指,將一份加密文件發(fā)給了紫羅蘭。
“因為牽扯到一些事情,他的檔案中有一部分剛好是對你隱藏的。”
“91年6月17號,原11區(qū)垃圾山聚居區(qū)因為變廢為寶計劃發(fā)生了騷亂,有一部分人拒絕公司的安置方案,提出了許多非分的要求?!?
“為首的人叫做‘戴安·桑切斯’,是原夜梟城生命科學部的研究員,在大分裂時離開了公司,后來又回來了,一直住在那里,為當地人治病,很有聲望?!?
“情報顯示,她和惡土上的叛軍交往甚密,所以行為調查部介入了此次事件,而當時我作為第1組組長,主導了整個行動……”
荊棘正說著,突然發(fā)現紫羅蘭看著那份文件,表情越來越奇怪,似乎是,震驚,與困惑。
“怎么了?”
“這件事,我聽安納金說過?!?
“哦,那就簡單了,”荊棘道,“最后我們成功分裂了戴安組織的抗議者,她本人也在內亂中被殺,你知道,殺她的是誰嗎?”
“是她養(yǎng)大的白眼狼,安納金·桑切斯?!?
“所以,紫羅蘭組長,我尊重你的判斷,也認可你在報告中說明的,他的能力,但我希望你知道,這是條養(yǎng)不熟的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