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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叫董珠珠,放棄高收入的銷售經理職位,利用自己多年銷售經驗和半吊子心理學知識,專門做起幫助女女同胞的公益活動。這是我幫助的第一個人的故事。

  • 給媽準備嫁妝
  • 永子
  • 11274字
  • 2023-05-19 19:03:11

“我從不反對娘再嫁人,我還幫她找過幾次老伴呢。但我反對娘嫁給那個姓宋的老頭!”

張曼麗剛坐下,就把自己的態度亮了出來,客氣的言語中充滿了不容置疑。嚯,這也忒痛快了,一句話就把所有路堵死了,我還怎么替耿阿姨勸一下?

我叫董珠珠,從大笨和張美娥的事情中走出來后,我放棄了銷售經理的工作。自己開了家工作室,專門幫助每一個有問題的女同胞。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開張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幫助一個阿姨勸說自己女兒,同意她和一個姓宋的老頭結婚。

“娘找了好幾個親戚、長輩來勸過了,你已經是第六個。”

張曼麗的話把我拉回現實,唉,為了這次見面,我精心準備了一天。把能想到的細節都做了,先是問耿阿姨要了張曼麗的基本信息,我知道她是做保險的,35歲,還有些別的小細節。

看著耿阿姨留給我的簡單信息,我在想用什么方式見第一面更好。

撒謊說買保險?

不行,我也干過多年銷售,最恨被人放鴿子,就算礙于面子不發作,但心里的疙瘩也是解不開。

開門見山,直接說我是耿阿姨請來的說客。

會不會被當成有病臭罵一頓,人家親生閨女阻撓自然是有理由的,我這個外人上去勸,恐怕得不到好。

唉……我現在就想知道這個理由不是。

冒充老同學?

還是算了吧,這個梗早被騙子用爛了,要是混個詐騙未遂,那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學的心理學一點用不上。

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坦誠相待。

至少,絕大部分人還是喜歡與真誠的人交流。

“你好,是張曼麗嗎?”

我盡量用親切、甜美的聲音講話。沒見面時聲音就是第一名片,當然要用好。而且,我專門用手機給對方打的電話,手機號比座機號更容易接通。

都怪騙子和那些電話推銷的,弄得許多人看到座機號就想掛線。對方一旦掛線,你再打過去,只會惹人煩。所以,開始就用手機直接規避這個問題。

得到肯定答復后,我用最短的語句介紹自己,爭取給對方留下干練、利落的好印象。

“我叫董珠珠,是耿阿姨請來和你聊聊的,想看你有時間不?”

就這短短的一句話,我用了好幾個小技巧。先介紹自己,讓對方有個初步印象,講出目的后趕緊約時間,顯示自己的誠意,也減少對方思考的機會。

“哦……,那下午吧!”

“行,下午三點,XX星巴克見,可以嗎?”

得到對方確認的答復后,我聽到嘟嘟聲才摁了掛機鍵。后掛電話,也是為了給對對方留個好印象,就和把客人送進電梯后,再輕輕關門一個道理。

不讓她們聽到掛機的嘟嘟聲和關門的哐當聲,都是為了顯示你的誠意和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我選的地址離她公司不遠,而且咖啡和甜點能調解心情,讓人更快樂一點點。下午,提前十分鐘落座,點了一杯清水靜靜地等著。

別小看這些小細節,積少成多量變引質變。這些事情做完,對方更容易相信我,更容易打開話匣子。

約定的時間,過了五分鐘,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急匆匆走過來,很明顯,她不是故意遲到的。

點上咖啡坐等獵物上鉤,可我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費了半天勁,連個希望都沒有。

“我是外人,說起來不應該插手你們的家事。不過,我們能坐在一起也是緣分,而且,有句老話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要是愿意,可以把自己的理由說一下嗎?我能幫耿阿姨勸你,自然也能幫你勸耿阿姨,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讓你們母女和睦。”

我小心斟酌著每一個字,既然來了,怎么能空手回去呢。說話間,把咖啡杯向往她面前推了推。

我的誠心再加上之前一系列行為,幫我贏下了好感,當然,也有可能是她也想找人訴苦,不管怎么說,張曼麗壓了口咖啡輕輕地開口了。

“你還沒見過宋老頭本人吧?”

她的反問讓我懵了一下,我還是誠懇地點點頭。和直來直去的人說話,你也要痛快才行,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

“這個人一看就病懨懨的,背佝僂的厲害,說不上幾句話就得咳嗦幾聲,走起路來也是顫巍巍的。”

說完這個她緊跟著解釋了一句,“你知道我是做保險的,對于健康這塊比較在意。”

我點點頭,什么話都沒說,現在,我的身份是樹洞。她講的越多說明對我越信任,而我知道的信息越多,越有利于后面的事。

這人長得道貌岸然卻一肚子壞水,先是騙我娘去當了一段時間保姆,被阻止后,竟然想出娶我娘這樣的餿主意,還讓她閨女上門提親。

當時,他閨女來找我,一見面客套話都沒有。直接說是來提親的,替她爹提親。然后和我講起他爹的條件來。

什么有醫保,有退休金,有保險,有房子,有存款。我娘要是能照顧他爹十年以上,可以有她一份遺產。五年的話,可以給十萬塊錢做補償。

你聽聽,這是來提親嗎?分明是來找長期保姆的!就差明著說了。

我娘就是一農村老太太,要文化沒文化,要涵養沒涵養,唯一能讓他看上的我娘肯吃苦,能干厚道了。覺得我娘好騙。

我從娘那里問出宋老頭的身份證信息,又托了醫院方面的朋友查了下。這個人才大娘三歲,卻一身的慢性病。

肩周炎、腰間盤、關節疼、骨質松,還有肺上的病。

真正的大病沒有小病一堆,一年時間半年在院里剩下半年泡藥罐子。他那是找老伴分明是找保姆。

我娘辛苦半輩子了,我不想讓她受這些苦了。

張曼麗越說越激動。

我爹死的早,娘把我拉扯大不容易。要不是娘全力支持,也沒有現在的我。如今,我過上好日子,怎么能讓苦了大半輩子的娘再受罪,做女兒的也想娘的過好點,可跟著宋老頭行嗎?

他閨女對我都這樣的態度,萬一我娘真嫁過去,能對我娘能好到哪里去。也許,在她眼里,我娘就是沖老宋老頭的錢去的。這太看不起人了。

是,我承認,我家沒有他們有錢,可我家日子也不差啊。

再說,我娘在缺衣少食的日子里都沒有帶我改嫁,現在有吃有穿了,反倒愛那些臭錢了!

我才不信呢。

“那……你有沒有和耿阿姨提這件事。”

挖了兩勺蛋糕放進嘴里,我小聲地問道。

“沒有……我怕娘聽了生氣。”

我還沒有問,張曼麗又補充了一下。

“我也沒有告訴親戚,怕他們說閑話。”

聽了她的回答,我心里有底了。母女之間溝通并不好,可以說根本沒講心里話吧。

“那,你知道耿阿姨為什么要嫁給……嫁給宋老頭嗎?”

稱呼男方的時候,我頓了一下,故意按她的口吻來,這樣會在潛意識中讓她覺得我認同了她,是自己人。

對自己人的防備自然少些。

“這個啊……”

張曼麗輕咬著嘴唇,手里不停地攪動咖啡。她在糾結要不要講,我也不催促,只是小口的吃著甜點,連眼神都從她身上挪開了。絕不能讓她感受到絲毫被逼迫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她終于緩緩開口:我還是從頭開始講吧。

以前,我娘一直住在農村,養雞種菜走走轉轉,日子過得挺好每到過年我盡量回去看看她。

大約五年前,我生二胎就把娘接到城里來了。先是伺候月子,后來照顧外孫女,這一忙就到了孩子四歲。日夜陪伴的外孫女進了幼兒園,娘一下閑了下來。

她想回農村去,可老房子年久失修已經無法住人了。而且小外孫女也哭著鬧著不讓姥姥走。其實,我也不想讓娘走。

娘在身邊的這段日子里,我可舒坦了。不但少了做飯、打掃衛生、接送孩子等亂事,偶爾還能趴娘懷里休息下,別提多爽了。

娘的人是留下了,心好像飄走了。

我注意到娘越來越沉默,以前還經常逗孩子,陪她玩游戲或者和我說說老家村子里的家長里短。現在,娘一天到晚說不上幾句話,偶爾提起往事,也是說我爸爸在的時候怎么好,可是,娘以前是非常看不上爸的。

買菜做飯干完家務后,大部分時間就盯著電視看。晚上也不出門走走,而且電視要看到很晚才回屋睡覺。還經常走神,娘做的菜不是放多了鹽就是放少了糖,三兩天里總有頓飯沒法吃。

有時候我都覺得娘神神道道了。

退休綜合征!我腦子里一下子閃過這個名詞。

許多人剛從單位退下來的時間,一時沒事可做,有些不適應。從而產生孤獨、寂寞。焦慮或憂愁等心理或生理問題。主要表現有輕度抑郁,失眠、精神不振,走神等。

耿阿姨雖然沒有經歷過職工退休生活,可她的情況也是類似。

先是從農村來到城市,能說上話的人都沒有,只能把所有心思全部放在閨女和剛剛出生的外孫女身上。這幾年過的還可以,可小外孫女一上學,就像把她的魂抽走了,這個和退休有些像。

我怕娘悶出什么病來,就跑前跑后的幫她找票友團。

你不知道,我娘從年輕時就喜歡聽老家的昆曲,有事沒事的也能哼幾句唱兩嗓子。這個宋老頭就是在票友團認識的,他弦子拉的特別好,兩人一唱一拉還挺合適的。

從這之后,吃完飯送下孩子,娘就在票友團里玩。一個多月下來,精神明顯好了,我心里還挺高興的。

有一天,娘突然收拾衣物,說找了份保姆的活,一個月給兩千塊。

當時,我關心的問了一下。娘說是票友請的她,我也沒再問。去就去吧,老人高興就好。孩子已經上幼兒園,我們也可以帶了。

星期天的時候,孩子找姥姥,我問清地址就帶著孩子去了。

就是宋老頭家,我們在那里呆了一上午,娘就沒停下過。拖地、做飯、幫宋老頭按摩,看娘累成那樣,我心里多少有些難受。

更讓我難受的事出現衛生間里。我去衛生間的時候,留意到盆里泡著一些衣服,還有兩條男士內褲扔在旁邊。

我當時就炸了。

我小時候,娘靠著一個修補衣服的小攤把我養活大,冬天冷的手都伸不出來,娘依然頂風冒雪的出攤。晚上收攤回來,手指頭紅腫的很厲害,要在火爐邊烤半天才有知覺。

這樣的日子,娘都沒喊過苦叫過累,也沒松口答應改嫁的事。娘常說,做人要爭口氣,絕不能讓別人看不起。

娘老了,雙手得了風濕性關節炎,一到陰天指頭的每個關節都會腫脹,冬天更是難熬,有時候都無法握成拳頭了。平時都得小心注意著,現在竟然碰水。

在家里,孩子衣服是她爸手洗,其余的全部扔洗衣機里,從不讓娘碰水洗衣服。

我當時就拉著娘走了。

為了這事,我還和娘吵了一架。

先不說那家里只有娘和宋老頭兩個人,容易被人說閑話。萬一宋老頭摔倒、碰到的,對方再反咬一口,我們連個證人、證據都拿不出來。

宋老頭的孩子找來,我到哪弄個爹賠人家。

無論我怎么勸怎么講道理,娘就是聽不進去,一副非嫁不可的意思。到后來,我只能搬出小閨女,讓媽在外孫女還宋老頭之間選一個,才算打消了媽出去干保姆的念頭。

可誰知道,沒過一個星期,宋老頭的閨女就來了。然后是大姨、三姨打來電話勸我,再后來是大姑……

現在又是你。

我想不明白娘吃了什么迷魂藥,先是當保姆后是要嫁,她怎么就認定這個宋老頭了。我硬問了幾次,娘什么也沒說。

對了,娘有和你說過原因嗎?

整個聊天下來,我第一次被問住了。要不是張曼麗說,我還真不知道中間還有這么檔子隱情,更不知道耿阿姨她為什么就認定這個人不放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這么復雜,所以,當時耿阿姨講什么我聽什么。”

“好吧,謝謝你聽我說話,下班前還有個會,先走了。”

張曼麗沒有主動付錢,我心里松了口氣。這樣一來,可以說欠我一杯咖啡,日后回請的幾率還是很大的。這也說明,她沒有討厭我,排斥我,至少在這一點上,我還是成功的。

坐在辦公室里,我是一個頭兩個大。

聽完了張曼麗的錄音,再聽耿阿姨的錄音,我甚至各自聽一小段一小段的,為的就是確認她們說這些話時的情緒。

話說回來,耿阿姨,張曼麗母女倆口中宋大爺,像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第一次見耿阿姨時,我正在看書打發時間。工作室開門快一個月了,廣告、傳單也發了不少,壓根沒人來求助。我心里有些急,但還是強逼著自己多看心理學的書。

看的正入迷,被敲門聲吵到了。來的人是一個阿姨。

一身絳紅色運動服,半白的短發,臉上有許多歲月留下的痕跡。最明顯的是阿姨眼里帶著一股落寞,很明顯是個有故事的老人。

趕緊請對方坐下,遞上水。我坐回座位正想著介紹自己呢,阿姨先開口了。

“你真的可以幫助有困難的人?”

我使勁點點頭,可我也想不出一個老人能有什么問題。阿姨的穿著打扮也不像兒女不孝順讓她缺衣少穿了。

“我姓耿,今年六十三了,前段時間認識一個姓宋的老哥,覺得對方人不錯,想和他搭伙過日子。可我閨女不同意。我怕鬧得不好,想請你幫忙勸勸她。”

耿阿姨真是快人快語,我還沒問她自己就講了。

明知清官難斷家務事,我董珠珠今天也要斷一下。作為一個來求幫助人,這事管得了得管,管不了也要努力一下才行。

當然,我也問了關于他們的有些事情,有道是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我和耿阿姨女兒差不多的年紀,可能更容易理解她不同意媽再嫁的想法。

被我一問,剛才還快言快語的耿阿姨竟然低下頭,半天才說話。

他啊,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

人挺干凈,斯斯文文的,說話經常能把人逗笑了,做起事來也細心,還有耐性,對誰都挺客氣。還有他弦子拉的可好了,我特別喜歡聽。

哦,對了,我們是票友團認識的。我還在他家里干了一個月的保姆呢。一開始干的挺好,閨女也支持。可她去看過我一次后就改變主意了。

說什么也不讓我當保姆,怕別人說閑話,怕他磕著碰著賴上我。我們都這把年紀了,能有啥!再說了,二哥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保姆不行,就領個證過日子唄。這件事二哥和他孩子一說就行了,可我閨女說啥都不同意。我二哥讓她閨女來勸過,不行,我請幾個親戚試了下,還是不行。

俺就想不通了,一向懂事孝順的閨女怎么就鐵了心不答應!

耿阿姨講著講著又抹起眼淚來。

看著和耿阿姨委屈的樣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耿阿姨這代人最不容易,小時候父母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現在成父母了,又變成兒女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勞碌奔波大半輩子,連自己的生活都沒有。

輕扶著耿阿姨,將人送到門口,在我多次保證后,她才放心走了。

坐回座位,我認真考慮著這件事的可行度。

首先,耿阿姨提到宋大爺時,那不經意間閃過的羞澀和眼睛發光,是不可能裝出來的,這種表情絕對是用了心,動了情。

就像,提到我們家大笨,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其次,按耿阿姨的意思,宋大爺的兒女是支持的,現在唯一的問題卡在耿阿姨的閨女小張那里。

對于這個素未謀面的宋大爺,我挺好奇的。這人得有多大魅力,才能在短時間內吸引住一個走過半個世紀的女人?

耿阿姨一個人把閨女帶大,肯定吃了不少苦,經歷不少事情。按說這樣的人應該看破紅塵才對?

人就這樣,帶著結論去找理由,無論怎么看都一樣。就像鄰人偷斧里的孩子一樣,怎么看怎么都像偷斧子的人。她們兩個人各說各的,我還是去見見這個百變魔君宋大爺好點。

轉一圈回來,宋大爺才是關鍵人物,只要張曼麗改變對他的印象,一切水到渠成。

我見到傳說中的宋大爺時,他正在喝茶看書。

宋大爺給我的第一印象既不是張曼麗說的病懨懨,也不是耿阿姨說的幽默風趣。如果要形容一下的話,我倒覺得他像小時候遇到的老師。

時時刻刻板著臉,看任何東西都要用很教條的目光,待人接物很有禮數。白襯衣黑褲子,黑框大眼鏡,白頭發梳得很整齊,說話聲音中氣十足。

屋子里除了沙發,茶幾等幾樣實木家具外,連個電視都沒有。茶幾上放著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茶具旁邊合著一本線裝的《紅樓夢》。一個人住在一百多平的房子里,顯得有些空曠。

我只說了一句,是為了他們的婚事而來的,就沒了下文。頭一次面對這樣的老人,我竟然緊張的不知道如何開口了。完全被他的氣場鎮住了。我端著手里的茶杯小口啜著,心里想著怎么說才能不刺激到這位老先生。

咳、咳……咳。

宋大爺突然一陣劇烈地咳嗽,整個人弓著身子,背確實佝僂的很厲害。我趕緊放下水杯幫忙拍背,好一會兒才止住咳嗦。

宋大爺坐那里,一個勁地對我說謝謝。而我卻看著地上的照片出神。照片是剛才咳嗽時從襯衣口袋里滑出來的。那是一張三到四寸的黑白照片,整張照片都有些模糊不清,一個角還黑乎乎的。只能依稀看出是一男一女。

“丫頭,想聽故事不?”

老人的聲音軟了很多,不再那么威嚴了。

隱約覺得,宋大爺要講的故事肯定與這張照片有關,雖然和我來的目的有些違背,但聽聽也沒啥事。

輕輕遞回照片,使勁點了點頭,我坐回沙發挺直后背看著老人,乖巧的像個學生。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擺這樣的姿勢,也許是多年銷售讓我看人下菜碟的習慣深入骨髓了。就宋大爺臉上的微笑來看,他還是很滿意的。

照片是我二十一歲那年拍的。

不過,這個故事要從我十七歲開始講,趕上一個比較特殊的年代我叛逆,無畏也不知天高地厚,作為老三屆最后一屆的學生,我不聽父母的勸說毅然下鄉插隊去了。

我帶著美好夢想出發的,到了農村后才發現一切和想象的差的太遠。若不是被好心人收留,不是凍死就是餓死了。

收留我的那家人姓耿,家里五口人。只有三個閨女沒有兒子,就把我當干兒子留在身邊了。大姐十八歲,我十七歲排了個老二,二妹十六歲,三妹十四歲。

她們三個住在東屋,我住在西屋。

我白天跟著干爹一起下地干農活,晚上才能看點書。

那時真累啊,每天天不亮就被叫起來下地干活,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太陽才剛剛露頭呢。早飯和午飯都是在地頭上吃。我經常累的腰都直不起來,手上,腳上也經常磨出血泡來。

每天回到屋里看一會兒書就睡著了,經常連衣服和鞋子都忘了脫。這些不算什么,累點也挺好。倒頭就睡啥也不想。

最難熬的是冬天。

所有莊家都收好了,地也侍弄好了。啥事沒有就剩下玩了。干爹他們可以打牌喝酒,我不會也不想學。沒有能和我說上話的人,也沒有我能做的事。

一個人躲在冷屋子里無聊的要死,那時候就想家,想那些一起玩的同學們。

家里有收音機,有很多書可以看,有好吃的,有火爐子。有時候看到干娘給三妹梳頭,我就忍不住想我娘,想我娘給我洗衣服的樣子。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也會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可除了哭也沒別的辦法,只能一天天熬著。整個冬天就靠翻那背來的幾本書打發時間。

我看書的時候,老三喜歡湊過來一起看。遇到不認識的字就問我,我翻的快了也被她嫌。

這讓我很煩,我不太喜歡這個纏著人的跟屁蟲的。每次都用很不爽的語氣趕走她。老三被我趕既不生氣也不離開,還是湊在那里看。那時,我是打心底里看不起這家人的。總覺得他們沒文化,只知道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勞作,不懂如何保衛革命的勝利果實。

有一天晚上,我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突然有人敲我的窗子。是老三,她鉆進屋里,從懷里掏出一個白面饃,饃中間還夾著四根白蘿卜咸菜。老三那個小笨蛋,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想家,她以為我餓哭了呢。

講到這里,宋大爺的眼睛瞇著,嘴角有一絲淺淺的笑意。時間過去了這么久,他還能清楚的記得里面夾著幾根咸菜,可見印象有多深。

因為這個,老三也挨了一頓打。

那天,干娘一共蒸了四個白面饃用來祭祀祖宗。第二天起來竟然少了一個,可把她嚇的夠嗆,要不是從我屋里找到剩下的半塊饃……這件事就成懸案了。

哈哈……

趁著老人笑的時間,我問了兩個看似有些傻的問題。

“您為什么要留下半塊饃呢?那個老三就是照片里的人嗎?”

別小看這兩個問題,和人聊天也是一門的大學問。做一個忠實的聽眾更是大學問。托著腮一臉認真的聽對方講,那是小兒科。如果真這樣干,講的人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因為不耐煩,而草草結束自己的自言自語。

是的,你這樣看似認真聽了,可在講的人感覺起來就像自言自語。所以,只有在合適的時機,適當地提幾個小問題,才能讓講的人愿意講下去,講更多。

宋大爺點點頭,臉上甚至出現了一抹紅,咳嗽幾聲又講了起來。

那時候太苦了,三五天能吃一頓雜面饃就不錯了,大部分時候都是吃地瓜干的。剩下的一半我給老三吃,她沒吃給我留下了。

從這之后,我看書再也不趕她了。我看兩頁停下等著她來翻頁,后來,就成了我讀她聽。

“然后呢?后來怎么樣了?”

趁著宋大爺興致還好,我趕緊問了一句。聽到這里我突然有種預感,照片上的另一個人就是故事中的老三,老三就是耿阿姨。

他們既然很早就認識了,那現在的情況只能說明中途出了什么變故。無論是什么,恐怕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這次宋大爺不說出來,我恐怕沒機會再聽了。

后來啊。

后來,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了四年,我二十一了,老三也到了十八歲。我們互相有了好感,連干爹干娘也知道了。開始,二老也是很高興很支持的。

可是,也是那一年,我可以回城里。

我想帶著老三一起走,和二老一說,他們的臉立馬垮了。干娘說老三年齡不到沒辦法領結婚證,一個黃花閨女跟我走不合適。要走,也得領了證再走,我在這里過兩年,可以領證了才行。

干爹干娘的話也有道理,老三又聽話,就眼巴巴的看著我。她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想再等兩年。可回城的機會就這一次,錯過了就永遠錯過了。

最后,我求著干爹干娘同意老三等我兩年,我當著他們的面對天發誓,兩年后一定風風光光的接老三走。

我在城里苦苦等了兩年,為了給老三個驚喜,我還專門去學了拉弦子。就想著她以后和我一樣想家了,我可以拉弦子給她聽。

兩年后,我再次出現在老三面前。她正挺著個大肚子倚在門框上曬太陽。

“她怎么可以這樣?這不是欺騙您的感情嘛,您當時一定很難過吧?”

是的,我當時真想沖過去問問她為什么。明明說好的,明明說好兩年后就來接她的。明明都說好,說好好兩年后一起回城里,明明都說好了……

可我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突然退縮了。掉頭就跑,我聽到她帶著哭腔喊我名字。可我不敢停下,我怕她哭,更怕自己原諒她。

回到家里,我把與她有關的所有東西都毀了,無論是日記還是來往的書信,甚至她看過的書,我拉的弦子都燒了個干凈。

唯獨這張照片,我拿起放下好幾次,最終也沒舍得燒掉。

后來,她也給我寫過幾封信,只要是她來的信,我連看都不看直接撕個粉碎。再后來,搬家后就徹底斷了消息,但我一直恨她。

恨了二十多年。

一直恨到自己閨女出嫁那天,我閨女出嫁的時候,我的心都被掏空了。也是那一刻,我才突然想到干爹干媽。一定是他們不想自己閨女遠嫁千里,才逼著她早早嫁人的。老三從小就聽話懂事,這種婚姻大事上怎么敢反駁二老呢。

我看著照片被火燎過的痕跡,我覺得自己能感受到宋大爺當年的痛楚,她的心一定和這張照片一樣缺了一角吧。

哎,都怪我太自私,怎么就沒想到呢。

宋大爺臉色很差,還時不時咳嗽幾聲。

這一切想明白了,我再回到村里找她,可她早已經搬走了。認識我的老人告訴我,她丈夫死后就搬走了,已經有十幾年了,去哪里沒人知道。

她追我的那段路大體還能認出來,可人再也見不到了。我多想跪在她面前說聲對不起。

回來后,我托朋友弄了把不錯的弦子重新學起來。我要好好拉,拉到她聽到為止,我要好好拉,把我的歉意全部拉到弦子里。

后悔一天就拉一天,難過一天就拉一天。不知不覺拉了十七八年,本以為要自己拉一輩子,沒想到老天爺可憐我,竟然讓我遇到她了。

現在,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余下的日子里,能天天給她拉弦子聽。

宋大爺突然激動地喊著,我把我嚇一跳。趕緊把茶杯遞上去,雙手幫他拍拍背順順氣。可能咳嗽的太厲害了,宋大爺眼角都有淚水了。

“行了,丫頭,回去告訴你娘。以前,是我太沖動了,做事不經腦子,光想著自己不顧她,還自私的連累她這么多年。一切都是我的錯,余下的日子里,我只想挽回點什么。

宋大爺一下跪在地上,我求你,別為難你娘了。面對老人重重的一跪,趕緊錯開身子。首先我不是耿阿姨閨女,就算我真是,也當不起長輩一跪。

宋大爺誤會我是耿阿姨的閨女了。面對這個誤會,我也沒解釋。把茶杯輕輕放在桌上,對他鞠了一躬,輕手輕腳地走了。

我沒敢扶也沒敢答應沒敢解釋,整個故事沒有我以為的轟轟烈烈的愛情,也沒有什么一見鐘情,英雄救美。卻沉重的要命,我不敢評價誰對誰錯,只是說這就是命,那代人的命。年輕時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了還得考慮小輩的感受。

宋大爺和耿阿姨在最苦的日子里因為一個饅頭,一本書互生好感,隨著時間流逝,漸漸習慣了彼此,卻因為父母的一句話分開了。如今,機緣巧合下,跨越了半個世紀的兩顆心再次相遇,而且各自單身,卻因為耿阿姨閨女的一些誤會,再次走上悲慘的結局。

我想,張曼麗一定不知道這個故事,如果她知道了還會阻止嗎?可是,耿阿姨為什么不講個閨女聽,甚至也不講給我聽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我主動聯系了耿阿姨。

一開始,我覺得事情挺簡單。無非是老人和兒女之間。因為財產繼承,贍養問題產生爭執嘛。只要把事情來龍去脈弄清楚,找到矛盾點,再把兩方人叫起來商量下,就搞定了。隨著事情的發展,我發現太多隱情,太多無奈,現在我必須幫助他們。

“和我閨女談的怎么樣?”

耿阿姨剛進屋就開口問起事情進展,看到我搖頭后,轉身就要走。真是要強、性急,還沒有耐心,如果事事都順心如意了,怎么能顯出一些事情的珍貴來。

腦子想著事情,手上卻拉住了耿阿姨。

“阿姨,給我點時間,我保證能說服您閨女,不過,我也有個小條件。”

“只要能說服我閨女,什么條件都好說。”

我的話音剛落,耿阿姨就忙不迭地答應下來,不帶一絲猶豫和思考。看著耿阿姨急切地樣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管過了多少年,經歷了多少滄桑,耿阿姨對宋大爺還是有感情的。直接和她說我見過宋大爺了,也聽了關于他們之間的故事,還講了宋大爺那一跪。

看耿阿姨一副回憶的表情,我小聲的復述這宋大爺講過的事,連神態語氣都盡量模仿著。

當我講到偷饅頭那段時,耿阿姨輕輕嘟囔著。這個二哥,我對他那么多好記不起來,偏偏記住這點事了,還記得那么清楚。

耿阿姨雖然用不滿的語氣說著,可臉上的表情卻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當我講到宋大爺看到她懷孕那段時,注意到耿阿姨的笑不見了。我頓了下還是決定講下去,講完。

理由很簡單,從耿阿姨一開始的反應看,宋大爺并沒有和她講過這些。若不是把我誤會成故人女兒,也不會和我講吧。如今,宋大爺既然講了,我必須把它講給耿阿姨聽,讓她明白宋大爺的心思再做決定。

他們兩個人三十多年沒聯系了,中間還有個大到無法彌補的隔閡,剛見面時,各自只念著對方當年的好,自然沒有問題。

可以后呢。

雖然是一對老人了,但再過個十年還是沒問題的。

十年之內吵架了,若有一方翻出當年的事,必然會鬧出大別扭。再以離婚收場,對老人甚至對雙方的兒女都是個打擊,是非常大的麻煩。

我既然遇上了,就把事情解決到最好。把宋大爺的心里話講出來,正好也看看耿阿姨的反應。

我把話講完了,耿阿姨的表情很奇怪。不悲、不喜也不生氣,平淡的有些嚇人。以至于讓我覺得自己分析錯了。

“阿姨……阿姨……阿姨。”

一連喊了好幾聲,耿阿姨都沒有反應,我抬手打算拍她時,耿阿姨突然開口了。

“當年的事……是我錯了,全是我的錯。如果我能硬氣一點點,如果我相信二哥真的會來接我,如果……唉,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我只想閨女一家好好的,他也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說話間,兩行淚順著蒼老的面孔流淌下來。我手忙腳亂都抓起紙巾遞過去,耿阿姨的話一下打到我了。

同為母親,我怎么忘了孩子的重要性。為了孩子可以放棄自己一切,在必須選擇的時候一定會委屈自己。可話已經講了,再也收不回來,只能盡力補救了。

“阿姨,這些事您對自己閨女講過嗎?我想宋大爺肯定對自己閨女講了,所以,她才會痛快的支持你們。”

“我……我閨女笑話我。”

嗐!

耿阿姨憋了半天,就說了這么一句奇怪的話。我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理由。

后來想想這個理由也成立,家長在孩子面前當權威習慣了。什么是權威,自己是不能有錯,也不能有那些亂七八糟情緒的。

一般家庭中,都是父嚴母慈。由爸爸來干這個權威的,可是耿阿姨一個人帶女兒,這個角色自然是她來了。日久天長早已習慣了吧。

唉,為了孩子她犧牲太多了。

征得耿阿姨同意后,我約出張曼麗,把宋大爺和耿阿姨的事情講給她聽了。她的反應和我差不多。

驚訝,疑惑,感動。

她小口啜著咖啡,慢慢開口了。

以前,我和男友談婚論嫁時,許多人都不看好我們,只有媽堅定地支持我。她告訴我,丈夫才是和我過一輩子的人,不要因為別人的話讓自己后悔一輩子。自己認定了誰阻攔也不行。

可我沒想到媽經歷過這份痛苦,現在,我絕不讓媽再受這樣的苦。

一個月后,我有幸參加了耿阿姨和宋大爺的婚禮。

鮮花、美酒、司儀,婚紗、西服、親戚一樣不缺,看的出來,雙方兒女都用心準備了。

我被安排與張曼麗,宋大爺的女兒同桌而坐。席間兩位美女不停敬酒,半小時不到,我就喝的暈乎乎了。

我高興,醉了也高興。

三天后,耿阿姨挽著宋大爺的手出現在我的辦公室里。在我羨慕的目光中放下一張存單和一張紙,希望我轉交給張曼麗。

存單的名字是耿阿姨,十萬元。紙上只有一行字,宋解放百年之后,耿花放棄所有財產繼承權。

我記起來了。

宴席上張曼麗曾經當著我的面拿出兩樣東西給宋大爺女兒。當時還請我做見證來著。那時迷迷糊糊的沒有在意,沒想到竟然是這個。

唉,看來張曼麗對宋大爺一家還是有些成見。不對,應該說張曼麗希望娘過得幸福,才給自己媽準備了這份特殊的嫁妝吧。

看著這份特殊的嫁妝,我除了點頭答應轉交之外也沒別的辦法。我打算三年后再交給張曼麗,那時,她應該明白所有事情了。

送耿阿姨和宋大爺出了門,看著兩位老人,一根拐杖,手牽手慢慢遠去。一路上男人不停地說著話,女人時不時點下頭。我站在門口久久瞭望,不想錯過每一個細節。

回到屋里,感慨萬千。

如果,兩個老人當時能溝通一下,會等上三十年。如果,耿阿姨能和張曼麗好好說一下,也就沒我啥事了。

好在,結局很暖,對,很暖,很暖,我要繼續加油,幫助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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