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退讓了。
他不敢用這魔法控制水晶,也不能用這魔法控制水晶。
他的領土是西境最為強大的,也正因如此,他面對的異族很多。
城外異族就在攻城,約翰心中再怎么想,他也不會去選擇除去一位魔女,這是望城最強大的一道保障。
即便這位魔女在眾人的眼里,不聽命令。
終究是只老狐貍,心思埋藏的很深,在聽聞克蕾雅的話語后,僅僅遲疑了片刻,便又笑呵呵的聊了起來,仿若無事發生。
而克蕾雅至始至終,都只是回以那淡漠的眼神。
約翰也沒有再糾纏,甚至沒有多問克蕾雅一句為什么不愿出戰的原因。
很快,有侍從前來,恭敬的告訴自己,約翰大公給她換了一個新的住處。
克蕾雅默默的跟著對方,來到了自己新的住處。
一座位于領主府邸旁邊的住宅。
寬敞的宅院干凈的一塵不染,院中的石橋下是波光粼粼的一池春水,幾抹游魚在其內輕輕閃過,奢華的墻瓦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
她沉默的打量了許久,似乎想到什么,略帶古怪的露出一絲笑容。
“浪費了……”
伴隨著魔女清冷的聲音,克蕾雅的身形已經在原地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時,克蕾雅已經懸立于城外戰場上空。
滿目瘡痍。
高聳的城墻之上依舊流淌著血痕,戰斗還在持續,異族依舊虎視眈眈,只是過了許久,交戰雙方的意愿都有了些許的弱化。
魔力蕩漾在周身,一縷縷元素氣息被牽引著匯聚而來,袖袍飛舞,青絲拂動。
戰場上的雙方很快的注意到了天空中的變化,他們看見了那位魔女。
稀稀疏疏的聲音在戰場上不斷響起。
“嘖,現在才來,這魔女什么意思?”
“搞得老子死去那么多弟兄,這筆賬,老子要算她頭上。”
“別管了,反正魔女來了,我們也就可以歇息了,讓這怪物和那些異族打去。”
“不用幫她掩護么?我記得演練里應該要側翼守護魔女施法的?”
“掩護?掩護個屁,反正之前也沒掩護過,她死不了。”
克蕾雅眼眸閃動,但卻并未在意,而是默默積攢著魔力。
望城內,約翰大公與幾名當權之人圍坐一圈,商討著什么。
“那魔女今天是怎么了?以往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啊。”
“誰知道呢,突然抽了什么風,我們又沒虧待她。”
有人傳來譏諷,但卻并非為了魔女,只是單純與先前說話之人不對付。
“沒虧待?把房屋設之高樓,與城池隔開,一日三餐皆是簡樸至極,別人好歹幫著守了這么多次城,還說沒虧待別人?”
約翰大公目光渾濁的聽著下方眾人的爭吵,沒有打斷。
不過很快,便有人傳訊而來,那位魔女已經出現在了戰場上。
原本爭吵的氣氛一頓,緊接著傳來眾人的諂媚。
“我就說,還是約翰大公想的細,給魔女一套豪宅,就立刻讓那兵器重新上戰場了。”
“是啊,還是大公想的周到。”
“再強大的魔女又怎樣,不過是帝國的兵器,一條為主人傷敵的狗罷了。”
這男子的話放在平日里,斷然是不敢說的,但在此時此刻,眾人卻是接連附和著,目光卻一直在打量著那主位上的約翰大公。
老狐貍的眼眸中終于浮現了一抹笑容。
不過下一秒,笑容戛然而止。
巨大的轟鳴聲傳蕩了整座望城。
正當眾人想要弄清發生什么事情時,緊接著,士兵與平民的呼喊聲,魔獸的嘶吼聲,異族的獰笑聲在城中紛紛響起。
有傳訊兵慌慌張張的趕來,帶著驚恐大聲喊道。
“城門,被魔女給破了。”
克蕾雅做了什么?
城門破了。
異族入城。
懶散慣了的士兵們根本無法抵擋,一潰千里。
僅此而已。
三百五十階產生的異象是魔女的內心,白夜一開始不理解。
不過在作為一個“旁觀者”看到一切后,白夜明白了。
打破自己內心的枷鎖。
上帝視角的他一直很平靜,異樣的平靜。
直到看見克蕾雅那日益嚴重的污染,日益萎靡的情緒,逐漸消失的生意和那濃郁的死意。
他不平靜了。
白夜甚至很清晰的感受到了一種名為暴怒的情緒,在心中慢慢滋生。
克蕾雅在畏懼,內心深處畏懼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貴族,畏懼這些閑言碎語的平民,畏懼這些冷眼相望的士兵。
上帝視角的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一絲一毫的情緒。
而如何打破內心最深處的迷茫與枷鎖。
白夜原先想要以自己的“強權”,來一改望城內眾人的觀念。
順利的話,不需要太久。
但是白夜想了想,覺得太耗費時間了。
雖然這里時間與外界是三比一的流速,但白夜沒有多少時間能浪費。
只是為了打破這種畏懼,只是為了“通關”的話。
那可就太簡單了。
只要毀滅了這一切便是。
沒有了需要守護的望城,便沒有任何枷鎖。
白夜得意的笑了,哈哈大笑。
可他現在是克蕾雅,所以是笑得花枝亂顫。
頸間的魔法寶石發出陣陣光芒,可她的眼神卻是清明。
下一刻,一切歸于平靜。
……
短暫的暈眩過后,白夜發現自己正踩在第三百五十處臺階上。
那座黑霧繚繞的門已經消散,自己則回到了這處空間中。
白夜靜靜感應了一下,四周再無任何氣息。
難道那名為安娜的魔女,通關的比他還快?
不過對方都已經是走過一遍的人了,比自己快上幾分也很正常。
看樣子,那魔女應該是立刻離開了。
想到這,白夜沒有猶豫,精神力發出呼應,離開了這里。
紐林城堡內,躺在床上的白夜猛然驚醒,隨即便立刻跳下床。
很快,他找到了克蕾雅。
或者說,是克蕾雅找到了他。
“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見到白夜的第一面,克蕾雅便說道。
白夜目光微微一頓,心想這妮子不是一直在修煉么?
仔細打量著克蕾雅那張俏臉,白夜發現了其上的一抹淺淺的紅色睡痕。
修煉中睡著了?
白夜想了想,抓住對方的肩膀,認真道。
“克蕾雅,你內心有沒有什么恐懼或者迷茫的事物啊,比如說……”
魔女的眼眸有些古怪的閃爍,面容有些懷疑。
但很快便化為一抹歡快的輕松笑顏。
“當然沒有。”克蕾雅自信滿滿的道,隨即便想要掙脫白夜的束縛。
可白夜仍是緊緊抓牢了她,眼中非常認真的打量著。
“真的沒有?”
魔女歪了歪頭,仔細想了想。
“硬要說的話,也有一個。”她嘆息道。
“是什么?”
她沒有再掙脫白夜的手臂,妙曼的身軀如蛇般輕輕向前靠去,就那么撞在了對方那堅實的胸膛。
魔女小姐伸出芊芊玉指,輕輕點了點白夜的胸口。
耳旁傳來一抹輕笑,但卻帶著一抹認真。
“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