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火辣辣的疼痛從手中襲來，望向那黑色的戒尺，小女孩縮了縮手，眼中吃痛。

“魔法的吟唱錯了三個字節，調用的魔力也不對，這個魔法不需要那么多魔力。”

小女孩默默的點了點頭，身前的魔法導師從她身邊走向下一個人。

昏暗的房間內，大大小小的二十余位女孩。

感受著那絲絲縷縷熟悉的黑色氣息，很顯然，這些女孩，都是魔女。

他早應該想到的。

自己不是魔女，所以在經過這異象繁雜的判定后，調用了一份魔女的經歷。

是克蕾雅。

當然，并不是因為他與克蕾雅有著什么所謂的“羈絆”，這處空間造詣再為高明，也終究是個死物，感受不到這么虛無縹緲的東西。

只是他的身體有著與克蕾雅的一份契約存在。

白夜此刻的視角一直跟隨著眼前的小女孩，在對方被欺凌后，毫無征兆的覺醒了魔女的力量。

剛剛覺醒的魔女，很脆弱，對于自身的力量掌握幾乎沒有。

施暴者的死亡很快驚動了守衛士兵，隨即，在一系列復雜的程序下，克蕾雅被輾轉送到了這處全是魔女的“學堂”。

當然，她不會受到任何懲罰，因為她是魔女。

只是脖子上，自那天起便多了一個魔法水晶鑲嵌的項圈。

帝國魔女的生活相對來說，還算正常。

雖然一些閑言碎語少不了，但并沒有出現白夜所想的一些欺凌情節。

或許是因為周圍都是魔女，所以克蕾雅的生活倒也不算太過無趣。

只是帝國經常會有類似洗腦的課程，來給魔女們灌輸生命與帝國牢牢捆綁在一起的觀念。

雖然那些虛偽的話語聽著有些令人作嘔，但白夜很清楚，若是站在帝國的角度，這么做是對的。

畫面一閃而過，已經來到數年后。

克蕾雅依舊是個女孩，但因為魔女的天賦，十二歲時便已經達到了六級魔法師的實力。

即便在魔女之中，這修煉速度也算的上是上等了。

不過帝國的情況似乎并不是很好。

原先二十余位的魔女同伴，如今已經不到一半。

有些人離開了，被安排至了各位領主的領地進行服役。

有的人，則是直接污染失控，死在了周圍看管者的手下。

當一輛馬車來到克蕾雅身前，僅僅十二歲的女孩眼中還是忍不住留下了淚水。

帝國沒有隱瞞她們以后的事情。

當去往各處領地鎮守服役，也基本意味著余下的生命就已經定格。

守衛帝國，鏟除異族，直到死去。

白夜只是一個旁觀者，他做不了任何事情。

但他的思緒很平靜，平靜到有些反常，哪怕他的視角是克蕾雅。

白夜認為自己情緒不可能這般毫無波瀾，那么這也許是異象的作用讓自己強行清醒，也許是因為自己這種上帝視角。

但問題也來了，如果一直是個觀測者，那怎么通關這處異象呢？

很快，畫面給了他答案。

“那位魔女沒多少時間了吧……”

“別看她，別看魔女，不詳的……”

白夜看到了。

他看到了平民們的神情，聽見了他們的流言蜚語。

他看見了約翰大公，這只老狐貍面色和善的對剛下戰場的克蕾雅說著什么，隨后克蕾雅轉身進了一處偏僻的小屋，而約翰則是與眾人舉辦了一場奢侈的聚會。

他看見了戰場上，士兵們那幾乎沒有配合的遮掩，眼神散漫，仿若再說只要有魔女，一切都能搞定的。

白夜很平靜。

下一秒，他感覺自己能動了。

不，不是他能動。

白夜神色古怪的低頭望去，卻不見腳尖。

對鏡而望，看見的是那無比熟悉的面容和身體。

白夜摸了摸自己那光滑的臉頰，想了想，手接著往下伸去，放在腰間。

他雙手叉腰，注視著“自己”，良久，平靜的臉頰上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老娘真踏馬好看。”

他，現在是克蕾雅。

魔女的內心，是這樣么？

白夜似乎已經明白了。

要通關這異象，就是要將魔女內心深處的恐懼給消除。

克蕾雅的性子還是太過軟弱了，才會被這些平民，士兵，乃至貴族看輕。

雖然生命掌控在別人手中，但擁有絕對實力的她，只要不違反帝國的規則，完全可以將自己當成領地貴族的合作者，而非聽從命令的工具人。

當然，這是以前的克蕾雅。

如果是現在的克蕾雅，依照那妮子性子，應該能過的很瀟灑。

城內突兀的傳來戰鼓聲，不多時，便有人來通知她。

敲門聲不斷響起，可克蕾雅沒有開門。

門是被踹開的。

神色肅穆的騎士皺了皺眉，望著那坐在椅子上悠閑翹著二郎腿的魔女，催促道。

“戰鼓響了多久，魔女大人還不出城迎敵么？”

克蕾雅頭也沒回，只是隨意的回應道。

“別急。”

騎士的神色一瞬間陰沉了下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些許警告。

“魔女大人，你要違抗軍令么？還是說，要我將情況匯報給約翰大公？”

聽聞此話，克蕾雅終于有了反應。

她的目光輕輕轉過，朝著那騎士望去。

克蕾雅輕輕笑了笑，目光注視著騎士，由上，自下。

騎士的臉色因為發力而漲紅，但身軀卻是隨著那女子的目光，自上而下的一點點彎了下去。

撲通！

龐大的壓力直接讓這騎士跪在了她的面前。

良久，直到這騎士感覺快要窒息，克蕾雅才輕輕收回了目光。

克蕾雅沒有說話，而那騎士更是一秒鐘都不敢在這屋子內多留，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房屋。

她緩緩起身，目光打量著這堪稱簡陋的昏暗房屋。

堂堂八級魔法師實力的魔女，竟然就這種待遇？

一些低階的魔法師，在貴族手里都是好吃好喝供著，美人伺候著。

約翰大公啊，為何會這么老糊涂呢？

不過人善被人欺，這一點似乎到哪里都一樣。

不多時，約翰大公便出現了這昏暗小屋外，身后跟著幾名實力不俗的侍衛。

克蕾雅甚至能看見，對方那衣袍中故意露出一角的魔法水晶控制器。

她笑了笑，沒有言語。

約翰大公這老狐貍的目光在克蕾雅周身不斷打量，猶豫片刻，卻是笑著走進房屋。

“魔女小姐，戰鼓已經響了許久，底下人跟我匯報一直不見你前去，可是有什么不滿啊？”

“不滿？”

克蕾雅眼眸含笑，隨意的擺了擺手，口中卻是傳出清冷的聲音。

“沒什么不滿，只是不想去罷了。”

不想去？

約翰老狐貍的眼神有些微微變化。

雖然不知道這往日一向聽從命令的魔女，為何會突然如此抗拒。

但聽著城外那愈發激烈的嘶吼聲，約翰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

于是他掏出了那魔法水晶控制器。

約翰輕咳一聲，正要開口。

身前那負手而立的魔女卻是先一步開口，話語中帶著冰冷的輕笑。

“你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