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如果這白色空間內有夜晚的話。

白夜昏昏沉沉的蘇醒過來。

渾身極度酸痛，數不清的疲憊感自腦海，身體每個細胞傳來，以及精神力的枯竭。

“我這是怎么了……”

話音一出口，白夜便瞬間愣住，這還是自己的聲音么？

沙啞干澀。

一只手在他的頭發上輕輕摩挲而過，然后遞來了一壺水，輕輕放到干枯的嘴唇旁。

本能的反應令白夜猛灌起來，但隨即，他愣住了。

顧不上身子的傷痛，白夜猛然轉身，看到的，是那一副熟悉的面容。

是克雷婭！

“你醒了，你沒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白夜喜極而泣，甚至直接將對方一把擁入懷中。

可懷中的人兒并沒有什么反應，只是過了稍許，才傳來略帶輕佻的聲音。

“嗯，醒了，多虧了你，身上的傷也好了。”

白夜一時之間還未意識到什么，只是自顧自的接著開口。

“當時那一瞬間……還好你醒了，對了，我記得你從我身上轉化了莫名其妙的很多污染之力，雖然感覺是這股力量救了你，但是不會有事吧？我幫你看看，手給我。”

白夜說著，就要去握克雷婭的手。

“為什么要握手？”克雷婭疑惑道。

“因為要構建回路……”

白夜似乎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手還是本能的握了過去。

可懷中的人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反而是輕輕推開了他，然后身形迅速的微微前仰，將白夜整個人呈大字形壓在了身下。

白夜心中一驚。

“克雷婭，你。”

可他的話沒有說完。

下一秒，干枯的嘴唇感到了一抹異樣柔軟，濕潤的觸感。

白夜：Σ(っ°Д°;)っ

白夜的身形僵住了。

魔法回路，構成。

片刻后，兩人輕輕分開，青絲散亂在自己胸膛前，白夜能瞧見克雷婭臉上那一抹戲謔又得意的笑。

“我覺得這樣，比握手好，不是么？”

克雷婭從白夜身上站起，在一旁輕輕舒展了下身子，隨即雙手高高舉起，伸了個懶腰。

似乎是覺得這白色空間內過于明亮刺眼，克雷婭一手叉腰，輕輕打了個響指。

白色的空間一瞬間暗了下來，介乎于黑暗與微弱光亮之間。

微弱光亮下，克雷婭整個人身形慵懶的站在白夜身旁，往日里經常打理的黑色長發此刻隨意散亂在兩側。

依舊是那般絕美的容顏，但卻多了與往日不同的一抹妖媚，眼眸之中，似乎沒有了往日的迷茫與平靜，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歡愉。

沾染鮮血的白色羅裙輕輕搖曳，克雷婭正輕輕哼著某種不知名歌謠。

如果說“魔女”是一個形象的形容詞。

那么此時此刻的克雷婭，真像一個魔女啊。

當然，她本來就是魔女。

白夜躺在地上，目光默默的看著克雷婭，沒有說話。

如果靈魂污染一定有個度的話，那么以前克雷婭的閾值，白夜將其暫定為80。

那么現在呢。

從方才兩人的接觸，回路構成，白夜很快的便了解到了克雷婭如今的情況。

【靈魂污染百分百】

理論上，魔女的靈魂污染超過既定的閾值，就會開始轉化墮落。

那現在怎么算……已經遠遠的超過閾值了。

魔女墮落，究竟是怎樣的？

白夜在思考，自己畢竟沒有見過魔女的墮落，他之前一直認為魔女墮落會是轉化為某種怪物。

那么現在克雷婭還是個人……通過方才的親密接觸，白夜能肯定那一定是個人，不是換型的怪物。

這算墮落么？

“你腦袋在想什么？”克雷婭雙手環胸，歪著頭問道。

“你現在這是什么情況，墮落？還是其他？”白夜掙扎著從地上站起身。

他能感覺到，此刻的克雷婭，很強大。

比之前強了不止一點點。

聽到這個問題，克雷婭撇了撇嘴，隨即手指輕輕點在唇瓣，皺了皺眉，似乎很不耐煩，但卻又在思考。

“重要么？”克雷婭似乎沒思考出什么東西來。

“有點。”

克雷婭嘆了口氣，兩手一攤，隨即輕笑著上前一步，俯在白夜耳邊悄悄說道。

“我是怪物喔~”

白夜目光有些怔然。

魔女輕輕后撤一步，隨即兩手攤開，笑著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怎么，要殺死我么？”

白夜目光有些發愣的看過去。

是克雷婭，跟克雷婭的樣貌一模一樣。

但此刻卻宛若換了個人。

混亂的思緒在腦海中翻涌，白夜努力將其平靜下來。

“你是克雷婭么？”他無比認真道。

無論是所謂的墮落成怪物還是別的什么，這一切白夜都不在乎。

他在意的，只是克雷婭，是那個平日里一直待在他身后的貼身女仆。

如果眼前的“克雷婭”，不再是曾經的克雷婭，而是另一個占據了她身軀的怪物。

混亂的思緒一瞬間再次浮上腦海，這是魔力被抽干的表現，自然也影響到了精神力。

眼前的克雷婭只是輕笑著回答他的問題。

“是喔，我是克雷婭。”

“那你的變化……”

“是想說為什么性格與之前不一樣？”

克雷婭說著，卻是一只手伸出，輕輕點出一根手指，自白夜胸膛一路往上，游走每一處肌膚。

最終，放在了他的喉嚨處。

這個距離，克雷婭只要發動魔力，即便白夜有著【治愈加護】也必死無疑。

眼前的魔女朱唇輕啟，帶著些許疑問。

“喂，我說你啊，你見過魔女墮落么?”

“沒見過……”

“我見過，她們都變成了怪物，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怪物，哪怕是最弱小的魔女，墮落后也能輕松匹敵大魔法師……”

纖細的手指在白夜頸間輕輕摩挲，克雷婭的目光有著無奈，又帶有幾分無所謂。

“我現在的狀況嘛……要按傳統的說法來說，是墮落了，污染早就超過了閾值，遠遠超過了。”

“不過。”

“誰說靈魂污染到極致，就一定會變成怪物呢？”

白夜在思索。

“那你現在，依舊是克雷婭，只是打破了這個閾值。”

“誰知道呢？畢竟我也沒見過哪個魔女在靈魂污染滿后還能像我這樣。”

很顯然，克雷婭也無法知道自己身上的情況。

克雷婭打了個響指，一張虛幻的椅子便出現在身后，她坐了上去，輕輕翹起腿。

血紅色的女仆衣裙附著在她身上，完美的面容上神色有幾分莫名的欣喜。

“不要懷疑，我依舊是我。”克雷婭瞇著眼睛道。

“我知道。”

白夜點了點頭。

【天賦：色欲】

【克雷婭：？？？（污染之力附加）】

【克雷婭對您的好感度：90】

【評價：木已成舟】

天賦的確認，讓白夜知曉，眼前確實是克雷婭，只是性格發生了一些變化，以及看不見實力了。

但從氣息上來判斷，如今的克雷婭十分強大，遠遠超出了之前。

曾經的溫柔的小女仆不見了，變成了強大的魔女。

白夜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一切。

肩胛骨的傷勢還有些隱隱作痛，哪怕有著【加護】，但還是沒立刻痊愈。

“受傷了，我幫你看看。”

無比溫柔的嗓音自身前傳來，白夜一驚，抬頭望去，看見的是那如同往日一般溫柔無比的克雷婭。

她正焦急的快步走來，寧靜的眼眸之中是擔憂，是焦急，是溫柔。

是熟悉的一切。

“克雷婭……”

然后白夜被一腳踹開了。

魔女的聲音淡淡傳來，有幾分不屑與譏諷。

“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