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刃從少女胸膛拔出,被鮮血沾染的人兒頓時無力的癱倒了下去。
一瞬間,無數種情緒一瞬間涌上白夜腦海。
但最后只化作一種存粹的憤怒。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斗氣繚繞劍身,化為三尺青峰,延伸極致。
劍光也銳利到極致。
轟然斬落。
鎧甲男身影微微側步,眼看就要避開這一劍。
可劍刃卻是在空中詭異的一彎,忽然變招,折轉過去。
在與克烈磨練的半個月里,白夜當然不是沒有絲毫進步。
但一切似乎都在鎧甲男預料之中。
長劍橫檔。
劍刃相碰撞,發出金石鏗鏘之聲。
【暴食】發動。
鎧甲男劍身上,似乎有著絲絲縷縷的光芒朝著白夜劍身匯聚而來。
可下一秒。
劍刃化為一道流光,自白夜肩胛骨斬下。
劇烈的疼痛傳遍周身,白夜剛要還擊,可幾乎沒有動作的余地,便無力的跌坐下來。
可鎧甲男卻沒有追擊,只是吐出冷冰冰的詞語。
“失敗,留下。”
“下次挑戰,一天。”
隨后,鎧甲男的身影又詭異的回到了第一次看見的地方,盤膝坐下,再無生息。
什么意思?
劇烈的疼痛此刻再度傳來,鮮血這才從身上不斷溢出。
但白夜此刻卻是什么都沒管,而是幾步爬到一旁的克雷婭身旁。
“治療,治療……”
白夜的嘴唇有些微微顫抖,蹩腳的用起他那并不熟練的魔法。
一個最低級的治愈術,他按照腦子里的記憶,連續施展了三次,可每次都失敗。
第四次治愈術,成功了嗎?好像成功了。
鮮血在停止流淌,可生機卻是逐漸流逝。
少女閉著雙眼,嘴角還是那一抹笑顏。
如果沒有那滿身的殷紅,如果沒有那一道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那么,眼前的女子,應該只是睡著了吧。
她睡著了。
只是睡著了。
白夜緊緊抓住克雷婭的手,感受著溫度一點一滴的流失。
混亂的腦海中,往昔點滴記憶此刻如同畫卷一般襲來。
“我,魔女克雷婭,今日起效忠于白夜·布萊斯……”
“怎么了,覺得這臉龐太普通了,不好看么?”
“我做了個夢……夢見你……”
“你說的,我都信。”
……
體內的斗氣,悄悄流逝。
【暴食】
嗯?
白夜似乎發現了什么,有些困惑的望向自己的手。
他的目光微凝。
一道魔力回路在他與克雷婭二人間建立起來,就如同他每次為對方清除污染一樣。
以往這種狀態下,白夜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體內的污染有多少。
直到上一次,白夜將克蕾雅體內的污染徹底去除。
可現在,【暴食】自行發動,卻不是從克雷婭體內吸收污染。
而是在自己體內,抽取斗氣與魔力。
經過【暴食】的轉化,斗氣與魔力,竟然轉化為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息。
是那令人生畏的污染之力。
為什么?是因為【勇者契約】這一項么?
他與克雷婭之間,有著超越尋常的契約。
龐大的吸力自手中傳來,緊接著白夜臉色瞬間煞白,他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的能量再飛速流逝。
可隨之,換來的是克雷婭體內的污染之力飛速增長。
白夜花費了月余時光清除的污染,僅僅是這么一小會,克雷婭體內的靈魂污染就恢復到了一半。
鮮血的流淌真的停止了,少女破碎的胸膛此刻似乎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有用?
白夜心中一喜,可隨之警惕的望了望遠處。
鎧甲男的那道身影依舊盤膝坐在那兒,沒有任何反應,就如同死機一般。
沒有危險。
白夜緊緊握著克雷婭的手。
通過魔力回路,白夜能感受到克雷婭體內的“生機”似乎一點點增加了。
雖然那些生機,是來自于污染之力。
可那又怎樣呢。
如果污染之力能夠救活克雷婭的話,哪怕墮落成怪物又如何?
眼前的世界愈發模糊,白夜身形有些搖晃,最終卻還是睡了過去。
【治愈之加護】
【暴食】
兩只手緊握在一起,至此,偌大的白色空間內,便再無聲息。
……
萊蒙跪坐在地上。
胸口的傷痕再度崩裂開來,鮮血不斷溢出。
空間內并非只他一人,還有一名騎士,以及一名魔法師。
此刻那名魔法師正在小心的治愈他們二人身上的傷痕。
至于最先進入此地的名為“蒙德”的騎士,并不在此內。
良久,治愈總算完成,可三人的臉上卻是無比陰霾。
這一切,都源于盤膝坐在那兒的那名鎧甲男子。
萊蒙的經歷與白夜差不多。
三人進入洞窟,隨即來到這處空間,與那鎧甲男子進行了一場“戰斗”。
戰斗的結果,是一邊倒。
本就受傷的萊蒙幾乎不是對方的一合之敵,另一名騎士也是被一劍拍飛,剩下的那名魔法師更是直接雙手投降。
可鎧甲男子并沒有要他們的命,只是說了一句“挑戰,明天”。
太強了。
那男子的身份,三人也有猜測,應該就是布萊斯家族的那位先祖。
可是,不是說只是八級騎士么?
萊蒙自己便是八級騎士,他怎能不了解對方的實力。
哪怕是滿狀態的他,也絕對戰勝不了對方。
八級之間亦有差距。
意識到這一點的萊蒙苦笑連連。
但他們意識到了更為恐怖的事情。
在這個空間內,他們的身體與在外面一樣。
會累,會餓,會渴……
“換而言之,一天一次的挑戰機會,最多三次,也就是三天后我們贏不了對方的話,會生生耗死在這里。”萊蒙說出了他的想法。
他身為高階騎士,倒是可以多撐幾天不吃飯不喝水,但魔法師頂不住啊。
而且愈到后面,狀態越差,怎么可能贏得了。
“不知道蒂娜去哪了……蒙德先進去的,所以與我們不在一起。”
“蒂娜或許是跟那個領主和女仆在一起。”魔法師小聲道。
三人對視一眼。
那不完犢子了。
“就是不知道這鬼地方,到底是怎樣算的……如果我們三人挑戰成功的話,其他人是不是也得救了。”
“只能說,有可能。”
眾人不斷的提出猜想,但最后都是架不住疲憊,沉沉睡去。
最后一個空間內。
身為六級騎士的蒙德,此刻目光死死盯著遠處鎧甲男。
剛才他被一劍拍飛過去。
掂量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差距后。
手中騎士長劍一丟,整個人直接躺下。
寄了。
開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