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落的斜陽下,阿mon本就單薄的背影被拖的老長老長。
她宛若一具行尸走肉,垂著頭,手間夾著一根細長的三五女士煙,漫無目的在街上走著,形影單只。
從被盛浩南拒絕那一刻開始,她整個人仿佛就像被抽走了靈魂,斑斕的色調中只剩下灰與白。
“阿mon,你還好?”跟了阿mon一路的花fit假裝偶遇,與阿mon擦肩而過。
過只是過了,阿mon步子蹣跚,卻也異常堅定,她仿若活在自己世界中,周圍的一切只要不是那抹光都與她無關。
“阿mon?阿mon?”
花fit接連叫好幾聲,阿mon依舊沒有反應。
“阿mon靚仔南他其實是……”
“其實是咩?說!”阿mon眸里多出一縷色。
花fit單手扶著后腦,眼神打量了打量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最后裝模作樣的指了指天:“死咧,死啦,就要下雨,要不你先回家,call我再說?”
阿mon搖搖腦袋,眼神異常堅定:“咩事?你說!”
一道閃電劃過,云層中怒雷,陣響。
雙手平攤,花fit擼了嘴巴,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那行!我帶你去家甜品店,你請我食蛋撻,我把知道的告訴你?”
夜黑如墨,暴雨磅礴。
就算是夜生活異常火爆的砵蘭街,路上見不到幾個鶯鶯流流,那些媽咪桑與龜公也把搖客的吧臺收進了樓道里,只有那依舊閃爍紅暖冷藍的彩燈,依舊高唱著對夜的吶喊。
旺旺甜品店,原名花花甜品,原本是三聯咸濕的場子,不知為何突然轉到了帥坤的名下。
江湖之中,有傳聞是咸濕炮了帥坤的馬子。
也有的說是咸濕睡了靚坤的老母。
更有離譜的是咸濕把那一身的花柳病轉給了靚坤。
但不管什么樣的傳聞,哪怕是天降的暴雨,也阻止全場一折所帶來的刺激下“賓朋滿座”的熱情。
“你也知道風的,浩南他得罪了江湖大佬,那些混古惑的好兇的,殺人不眨眼!”花fit的表情真摯,但這面皮之下掩蓋著的是陰森狡詐。
咔嚓~
玻璃杯從阿mon滑落在地,片片破碎,發出清脆的聲響!
以阿mon的認知下意識的說出兩個字:“報警!”
“報警?”
花fit嘴角咧起一抹冷笑:“你覺得差佬真有用的話,香江會有這么多人參加社團?我們被人辱罵被人毆打被人欺負的時候,他們在哪?別傻了阿mon,皇家警察那是為“皇家”服務的,幫的是英國鬼佬,是你這種能住獨立屋和公寓的人的機構,像我跟南哥這些屋邨爛仔,尸體暴曬三天都沒人收,一切靠自己啊!找警察,警察來了再說!”
說完花fit從懷里掏出雙喜牌香煙來,吞云吐霧之間神色超然,不再理會阿mon,任由著她哭得梨花暴雨。
看阿mon的心理防線徹底被自己摧垮,花fit掐滅了手里的雙喜煙:“我有一個大哥,特別有實力平事,他也特別鐘意幫助你這樣的小妹妹!我帶你去見他,至于怎么求?是你的事!你去見還是不見?”
“他真的能夠救浩南?”阿mon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花fit一副置身事外的超然姿態,用無所謂的語氣開口道:“那就看你怎么去求他咯?他就在不遠處的乾坤溫暖鄉里,很近的,要不去隨你!”
“帶我去見!!”
“放心,只要我大佬點頭,保證南哥平平安安,一根毛都不會少!”說著花fit抽出了紙巾:“收拾收拾,你這樣那有求人的樣?”
說完花fit扶身貼近阿mon開始小心翼翼的清理她臉上的淚漬,渾然不覺一個如球一般的身影快速的溜出甜品店,消失在磅礴大雨里。
或許是暴雨的緣故,火石茶餐廳今天的生意,格外冷清。
離收工足足還有三個鐘,茶餐廳里做工的眾人就開始,拖洗地板,擦拭桌椅。
盛浩南嘴里叼著根紅萬,杵著拖把,站在門口看著那掉落的雨水,匯聚成溪,沿著街道的兩旁向下湍去,那蒼穹之上,才堪堪停息,又在開始醞釀的烏云。
按理說被暴雨所沖刷過的空氣是一片清明!!
但盛浩南的心里用感覺胸口有股壓抑,使得他,心神不寧。
“這該死的鬼天氣!”
隨手將煙頭彈飛,任由著它被水流淌遠,盛浩南呼出一口濁氣,把這一切的壓抑全部歸結為了天氣,扭頭走向茶餐廳。
剛踏進半個步子,還未完全落下,遠處的飄來的一個聲音,使得盛浩南汗毛瞬間炸裂。
只見,盛浩南上一秒還準備進屋收工,下一秒一把丟掉拖把,強行扭過身子,向著遠方的街角如同一道閃電,“劈了”過去。
“南哥……不好了……出大事了!阿mon她被……”
劇烈的奔跑早就讓痣毛明,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說到被字時,盛浩南已經沖到了他的身邊。
“阿mon怎么了?”
“哈呼...我聽..哈呼...田雞說,花fit就是做姑爺仔,跟他一起的女的,全沒好下場,都是被玩了以后,被送去砵蘭街當私鐘妹!”
缽蘭街到觀塘5公里多,不算遠,但對于痣毛明這個胖墩而言,“雨天路滑”差點要了半條老命,他基本上沒說一個字,都要喘上那么兩口粗氣。
“說重點!!!”
“重…點…是阿mon,被花fit騙去三溫暖,說要找他什么大哥帥坤……”
“地點!”
“乾……坤……溫暖鄉!”
沒等痣毛明,將一口氣提順,盛浩南轉身又朝茶餐廳跑去。
“火石叔,借你愛車一用!”
盛浩南火急火燎的沖進茶餐廳,踏進一大片水漬,將好不容易洗凈的地板弄臟,此時此刻,盛浩南已經管不了這么多,也不等火石答應,徑直沖向吧臺,從抽屜中拿出摩托鑰匙,隨后縱身一跳取下了神龕下一個用紅布包著供奉起來的“長棍”,系在背上。
“亜南啊?是不是要去泡妞?那輛Katana刀系可是我的老婆!下雨天路滑!你悠著點.....”
端著茶壺的火石笑呵呵的從后廚走出來,本想打趣盛浩南幾句,可茶餐廳里哪里還有盛浩南的身影?只聽見門外那水冷4缸發動機渾厚的排氣聲浪在咆哮。
“這小子!真有我火石年輕時候的那股勁!”
上一秒火石還在感慨自己的當年,下一秒卻瞅見了神龕消失的長棍,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將茶機上的蘋果放進神龕里,右手在口袋里摸索,摸出一包好彩,低頭叼起支煙,掏出打火機,斜斜將煙點燃,呼,嘴里吐出口白霧。
再將嘴里一明一暗冒著紅星的香煙摘下,叮的改上打火機,曬然一笑,把香煙插進香爐里。
“關二爺,你說這人做好人怎么就這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