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圣主……
嗡嗡。
身體上突然傳來一陣震動。
意識的連貫性被打斷,顧修涯短暫失神。
等他再度回過神來后,就看到眼前的畫面迅速變淡消失,視線陷入漆黑。
他試探著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脫離了幻覺,回到了現(xiàn)實。
手機在震動,顧修涯捏了捏眉心,將慘白手臂放進背包收好,拿起手機看了眼。
來電顯示頁面上是一個熟悉的名字。
言先生。
顧修涯按下接聽:“還好嗎?”
“......我沒事。”
言先生的聲音聽起來略顯氣喘,但精神頭還算不錯:“你在哪兒?有沒有危險?”
“還行,沒什么大問題。”
顧修涯的語氣平靜:“剛才有個人拿你威脅我,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死了。”
“......你殺人了?”
言先生的語調拔高,關切中帶著緊張:“有受傷嗎?不行,你給我發(fā)個定位,我馬上來找你......”
“你保護好自己就行,我很安全。”
顧修涯說著,頓了下,問道:“你用了多少?”
“我沒算,可能有五十毫升......唔!”言先生回答道,說話間突然悶哼了一聲,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嗚咽。
像是在壓抑著某種強烈的情緒。
顧修涯眉頭微皺。
他能想象到言先生正在遭受何種痛苦,那種蝕骨灼心的感覺他已經(jīng)體驗過了一次。
言先生在這種狀態(tài)下,居然還能記著他,牽掛著他的安危,甚至提起精神給他打了個電話......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你用太多了......最近不要再用了。”
顧修涯輕聲囑咐道:“祂的力量雖然沒有感染性,卻有非常強的成癮性,找個安全的地方睡一覺吧,睡著了會好很多。”
“那你呢?”
言先生問道:“你打算去哪兒?我到哪兒找你?”
“當然是回家。”
顧修涯理所當然道:“我又不是什么犯罪分子,這種時候不是更該尋求官方保護嗎?難不成你覺得我該躲起來?”
“可是調查局也在找你,他們......”
“我知道,我已經(jīng)聽說了。放心,我能解決。”
顧修涯淡淡道,平靜的語氣中彰顯出毫不掩飾的自信。
言先生一時沉默下去。
最近這個月發(fā)生的事情,讓她發(fā)現(xiàn),自己眼中不懂事的少年,似乎遠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簡單。
她心里突然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父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孩子變成了攪動風云的大人物,欣慰有之、感慨有之,患得患失間亦有擔憂。
“......你早就預料到今天了么?”
言先生幽幽問道:“涼茶是一個月前做的,你在里面加了那么多血,就是為了保護我?”
在神秘學的范疇中,吞服異體血液可不會因為代謝而離開體內。
一個月的時間,讓顧修涯的血液與言櫻的血液徹底交融,正是憑此,言櫻才能招來太浩之力。
“沒有,只是湊巧了。”
顧修涯道。
這件事確實是個巧合,他在涼茶中放入自身血液,原本是為了讓其中的分體保持活性,以此來幫助言先生提高恢復能力。
畢竟,她經(jīng)常會受傷。
但言先生身上的秘密也不少,有某種東西殺死了癡愚地蟒的分體,只留下了純粹的血液。
顧修涯猜測,在這個過程中,言先生肯定察覺出了異樣。
但她依舊沒有中斷飲用涼茶,這說明她是發(fā)自內心的信任自己,根本沒有懷疑涼茶有問題。
而這種信任,也在今天回報了她。讓她獲得了調動太浩之力的資格,成功逃脫追捕。
“說實話,要不是親身體會了那股力量,我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一個我看著長大的男孩,居然會和三百年前的順天教有這么深的關系。”
言先生的語氣有些復雜:“我現(xiàn)在該怎么稱呼你呢?順天教的圣徒大人?”
顧修涯笑了笑:“不論我是誰,你都是我的言先生。”
“......”
聽筒突然變得安靜,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有些耐人尋味。
或許是此刻的氣氛讓言先生有些不自在。
她突然哼了一聲,岔開話題道:“說起來,你給我發(fā)的信息是不是有些過于離譜了?”
“人體老師?虧你想得出來,你電腦里的老師嗎?”
顧修涯難得感到一絲尷尬。
前身是個宅男,宅男最喜歡的,莫過于看人打架。
有好幾次,言先生都聽到了隔壁的動靜。
后來,前身還特意去參加了一場地下偶像的粉絲見面會,言先生因此得知了兩個夷桑國名字。
太原葵、浩音羽。
顧修涯可以發(fā)誓,他絕對不是因為想起這些記憶,才給天基之劍取了這么個名字。
只是剛好可以用這些信息提示言先生,他才這么做了。
嗡~轟隆!
突然間,發(fā)動機的轟鳴聲自身后響起。
顧修涯下意識回頭,就見到不遠處有車燈劃破夜色,塵土滾滾間,數(shù)輛汽車相繼飛馳而來。
“......你那邊是什么聲音?”
言先生聽到了動靜,開口問道。
“有人來接我了。”
顧修涯臉色平靜,目視著數(shù)輛深色車輛由遠及近,在一連串的剎車聲中停在了數(shù)百米外的路邊。
“回去再聯(lián)系。”
他說著,掛斷了電話,迅速躲入一旁的密林中。
接著,他取下背包,將圣謂圖拿了出來。
“終歸還是要用上。”
在聽‘韓組長’說起,順天教帶給神秘界的巨大震動后。顧修涯就知道,覬覦他的人絕對不會少。
而韓組長在懷疑他能調動天基之劍的情況下,還敢對他下手,必然不會是孤身一人。
他留在這,就是為了看看是否還有潛藏的同伙露頭,然后將其一網(wǎng)打盡。
顧修涯不求畢其功于一役,但至少也要殺雞儆猴,讓那些對他抱有貪念和覬覦的人明白,對他出手的代價是什么。
他抽出一根鞋帶,將圣謂圖綁在手臂上固定好。
又取下背包放到自來水背上,然后輕輕揉了揉它的腦袋。
隨著體內分體數(shù)量越來越多,自來水的體型增長堪稱迅猛。
如今的自來水基本已恢復到了原本的大小,即便背著顧修涯的背包,也絲毫不顯累贅。
“辛苦了,接下來,躲遠點。”
自來水喵嗚一聲,四腳輕動,一個箭步便沖進了旁邊的灌木叢中。
數(shù)百米外。
伴隨一聲車門開啟的聲音,打頭的車上快步走下來一個身著黑袍的女人。
她先是去旁邊韓組長的車上看了下,發(fā)現(xiàn)沒人,便拿出一臺巴掌大的電子設備,開始四下觀測起來。
轉動腳步觀察了陣信號,她抬手指著前方道:“威爾的手機信號就前面。十分鐘來一直沒有變化......應該已經(jīng)遇難了。”
她身后響起一聲冷笑,緊接著有人聲傳來。
“我說了什么?一切貪婪都有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