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歌笑道:“剛剛不是已經說過了?”
小紅俏臉突然一紅,聲音像蚊子一般,說道:“我是想……我是想問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張子歌有些詫異,“你跟了我一路,就是想要問我叫什么名字?”
小紅看著他,點了點頭。
“我叫什么,很重要么?”
對于張子歌來說,這真的不算什么事,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可是遇見了不平,卻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他幫過的,救過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得到什么回報,別人做了好事的,只怕沒有人知道,又是上報紙,又是上電視的,他卻總是在做完了該做的事情之后,悄然的離去。
“是的,很重要,我要記住,每一個幫助過我的人。”小紅的眼神突然莫名的變得堅定起來,隨即又閃現出一絲傷感,“也許對于別人來說,五百塊錢真的不算什么,去一趟夜店,吃一頓宵夜,可能花的都不止五百塊錢,可是對于我來說,這五百塊錢卻無比的重要。”
小紅說到這里的時候,望著張子歌的眼神里,除了感激以外,似乎還有很多的故事。
她看上去,好像也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在這一刻,卻讓人感覺到,她仿佛已經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她是一個有故事的小姑娘!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故事,或好的,或壞的,可是無論好壞,這些故事,都是有價值的,都是會使人成長的養分。
而很多人,不喜歡面對不好的故事,只是因為他們不明白一個道理,人的一生中,真正能夠讓自己成長的,往往都是那些自己曾經所不愿意去面對的事情。
張子歌嘆息了一口氣,眼中卻有了一絲迷惘,因為他有些悲哀的發現,自己竟然是一個沒有故事的人。
或許,是自己曾經經歷了一些自己所不愿意去回首的過往?
想到這里的時候,他搖了搖,道:“我叫張子歌。”
“張子歌……”小紅重復了一遍,重重的點了點頭,眉間終于舒展了開來,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我記住了,張子歌。你也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安秀紅,大家都叫我小紅,今天謝謝你,你幫我要回了被那三個騙子訛去的五百塊錢,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了,我以后有機會一定會報答你的。”
張子歌笑了笑,只是搖頭道:“快回去吧,不然你同事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了。”
“你能再把你的電話告訴我么?”
“啊,這個就不用了吧。”張子歌有些愕然,感覺眼前這個小丫頭有點順竿子往上爬的趨勢,假裝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哎呀,耽誤這么久時間了,那邊估計都等急了,不好意思啊,我得走了。”
“喂……”小紅剛要開口,卻已經看見張子歌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出去了幾十米遠的距離了,“搞什么啊,手腕上明明什么都沒戴,說什么趕時間?!”
小紅瓊鼻微皺,望著張子歌落荒般的逃走,卻又感到忍不住的好笑,望著張子歌遠去的背影,只能感慨,這是一個奇怪的男人。
小紅這樣感慨的時候,洛芊芊也是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這樣的感慨。
洛芊芊站在自己公司的那棟居民樓下,等了大半個多小時,終于看見張子歌抱著盆子、桶子、被子等等一大籮筐的東西,踏著一雙已經脫了線的皮鞋,十分滑稽的往這邊走來,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她剛剛陪著王大年到醫院包扎了額頭上的傷口,又將他送回家里休息,然后就重新趕了回來,卻發現張子歌已經不在,不知道為什么,心中卻是突然一緊,倒不是擔心張子歌拿了她的預支工資轉身跑路。
她雖然因為前夫的騙婚,賠得幾乎傾家蕩產,但是一千塊錢到還不是很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她明明和張子歌滿打滿算,也就認識了才一天不到的時間,卻好像對這個男人產生了一絲濃厚的好奇心。
他摘下眼鏡的時候,那雙深邃如星空一般的眸子,和眉間總是消散不去的憂郁,實在是讓人很難忘懷。
再配上他身上那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頹廢,和慵懶,實在是對付純情少女的殺手锏。洛芊芊當然已經算不上少女了,而且還是一個已經受過一次婚姻傷害的女人,竟然也差點心神顫動起來。
洛芊芊看著張子歌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一臉木訥的望著自己的男人,心中忍不住的發出一聲嘆息。
“老板娘?你怎么在這兒?”張子歌說完之后,就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問題,這可是人家的公司,人家怎么就不能在這兒了?
還好洛芊芊并沒有計較,卻是回道:“我專程回來找你的。”
“找我?”張子歌疑惑道:“老板娘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嗎?”
洛芊芊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才七點多鐘,不算晚,你先去把東西放一下吧,我在樓下等你。”
張子歌狐疑的看了洛芊芊一眼,抱著東西往樓上走去。
再次下來的時候,洛芊芊只是丟下一句:“走吧!”就已經轉身而去,頗有一股冰山美女霸道總裁的感覺。
張子歌雖然大道理不懂,但是也知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既然先前接過了洛芊芊預支的一千塊錢工資,現在也就只能默默的跟在洛芊芊的身后。
一路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過了兩三條弄子,一兩條街道,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是越走越沉悶。
張子歌從白天洛芊芊和羅輝的對話總,多少猜到了一些關于她的故事,知道她是被前夫給騙了,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心里多少對洛芊芊有一些同情和憐憫,本想說點什么,安慰安慰她。可是當他望著洛芊芊一路沉悶的背影,卻不知不覺的帶著他走入一家夜店的時候,心中卻只是想說:“大姐,我只是一個搬運工,我賣(身)……啊呸……我賣力氣,不賣(身)的。”
洛芊芊不是張子歌肚子里的蛔蟲,不知道他此時心里的想法,進了夜店之后,頗為熟悉的招呼了一個領班過來。
“喲,洛小姐,你可是有陣日子沒來了呀,聽說你結婚了?”領班是一個男的,長著一副小白臉的相貌,梳著一個大背頭,發蠟打得锃光瓦亮的,讓張子歌那雙暗淡無光的皮鞋,都感覺到有些自慚形穢。
看見洛芊芊的招呼,笑臉相迎,只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讓張子歌多少覺得這人說話的水平,和他的相貌實在不匹。
洛芊芊臉上看不出有什么異樣,只是笑道:“是呀,結了婚,不過又離了,這不,今天帶朋友過來坐坐,解解悶。”
“哎喲,瞧我這張臭嘴,真是該打。”領班明顯愣了一下,連忙賠罪:“洛小姐,這邊兒請,一會兒我自罰三杯。”
他在前面領路,帶著洛芊芊和張子歌往一個卡座走去,他轉身的時候,瞟到了洛芊芊身后的張子歌一眼,眼神里不易察覺的閃過一絲詫異,接著發出一聲嗤笑。
在心里搖了搖頭,洛芊芊這是怎么了?結一回婚,品味都下去了?怎么會看上這么個二愣子一樣的四眼仔?
“唉!”領班忍不住的發出一聲嘆息,多少為洛芊芊感到有些悲哀,他在夜店上班,形形色色的女人,見過的不知凡幾,但是像洛芊芊這樣的極品尤物,卻著實少有。
洛芊芊以前來夜店玩,只會和女性朋友來,從來不曾見她帶哪個男人來過。
而洛芊芊每次來玩的時候,他都會有意無意的想要接近洛芊芊,可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洛芊芊實在是潔身自好,最多和那些女性朋友們喝喝酒,卻是連舞池都不會踏入一步的,一夜情什么的,那就更加不可能發生了。
讓人永遠也只能留著口水遠觀,卻無法采摘品嘗,實在是撓得人,心癢癢。
可是當他看到張子歌的時候,一股濃烈的嫉妒之心卻油然而生,心胸狹隘之人都是這樣的,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如果看見別人擁有,一定會感覺到十分的不爽,甚至還會產生出一種,想要報復的心里出來。
領班的額頭尖窄,顴骨高凸,人中短而下巴長,正是一副心胸狹窄之人的典型面相,領著二人來到卡座的時候,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待洛芊芊和張子歌入座之后,向張子歌問道:“這位先生,不知道怎么稱呼?”
張子歌雖然算得上是絕頂聰明,可是卻也不會相面和算命的,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這個領班,給莫名其妙的恨上了,禮貌的笑了一下,回道:“我叫張子歌。”
“哦,原來是張總,哈哈哈哈……”領班的這個‘張總’喊得有些說不出來的嘲諷,伸出右手來,“我叫王豐,幸會幸會。”
張子歌好像沒有聽出王豐話里的奚落,十分有修養的站起身來,和王豐握了握手,“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