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是別人給的，臉卻是自己丟的，張子歌如是想著，已是一聲嘆息，伸手去拿桌上的啤酒，只是他的手剛剛觸碰到酒瓶的時候，另一只手卻是已經(jīng)放在了他的手上。

隔著手背，張子歌都能感覺到這只玉手的溫暖。接著，一個聲音吐氣如蘭般的，從他身后響起，“他真的不會喝酒的，既然大家興致這么高昂，不如我來替他敬各位。”

張子歌微微有些詫異，這才發(fā)現(xiàn)，洛芊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了過來。

“喲，沒看出來呀，竟然還有這樣一位大美女為你擋酒。”

“哈哈哈哈……這小子看起來像個慫包，沒想到還真的是個慫包，竟然還要女人來擋酒。”

“出息……”一聲嗤笑。

“喂，美女，你和這土包子什么關(guān)系呀？”

眾人七嘴八舌，言語之間的譏笑，已經(jīng)多了些放肆。

或許是因?yàn)榧刀剩吭谒麄兊难壑校涟右粯拥膹堊痈瑁谷荒軌虻玫铰遘奋愤@種極品美女的青睞，多少是有些不能理解的。

洛芊芊聽到了這些人對張子歌的奚落，忍不住的瓊鼻微微一蹙，更是平添了幾分別樣的風(fēng)情，“既然是朋友，又何必說話這么難聽？”

“朋友？”一個青年嗤笑道：“誰跟這土包子是朋友呀，哈哈哈哈……叫他過來，不過就是想要逗他玩玩兒而已，還跟瀟瀟相親呢，就這副慫樣兒，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

張子歌按住了洛芊芊的手，輕輕搖了搖頭，面對眾人的譏諷，奚落，他好像絲毫都沒有放在心上，“還是我自己喝吧。”

“你酒量不好，不要逞強(qiáng)。”洛芊芊皺眉，她和張子歌喝了三次酒，每一次都是她一個人在喝，張子歌只是看，最多也就是偶爾輕抿兩口。

所以她已經(jīng)認(rèn)定，張子歌是真的沒有酒量的。

可是她卻不知道，張子歌不喝，不是因?yàn)樗娴牟荒芎龋皇窃敢庾鲆粋€默默的聽眾，傾聽她每一次酒后的傾述。

也讓她，能夠找到一個可以傾述的對象，發(fā)泄心中的苦悶。

僅此而已。

“飛哥說的有一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張子歌突然齜牙一笑，“酒量是練出來的，不喝，當(dāng)然永遠(yuǎn)不會好。”

張子歌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jīng)從洛芊芊的手中拿過了瓶酒，“各位，我先干為敬。”

在眾人譏誚的目光中，張子歌昂頭倒酒。

是的，他已經(jīng)不是在喝酒，因?yàn)樗亩亲雍孟袷菦]有底的，喉嚨里好像也是沒有任何阻礙的，一整瓶啤酒就那么一口氣的倒完，喉結(jié)處竟然都沒有抖動一下。

“暢快！！”張子歌一聲大笑，空酒瓶已經(jīng)‘砰’的一聲，頓在了桌上，然后又是第二瓶，第三瓶，第四瓶，如法炮制。

所有的人都被他這樣的喝法驚呆了，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喝酒的，而且還是啤酒，要知道，啤酒中的二氧化碳含量是很高的，即便是酒量再好的人，也不能做到張子歌這樣的喝法，因?yàn)榫退隳愕木屏繐蔚米。愕奈敢矒尾蛔〉摹?

飛哥感覺頭上的綠毛的都樹立了起來，因?yàn)樗€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土包子，酒量有這么的恐怖。

羅瀟瀟的眼中，沒有復(fù)雜，只有更復(fù)雜，她和張子歌，加上這一次，一共也就是見了兩面而已，但是這個看起來其貌不揚(yáng)的男人，卻好像在她的心里，刻下了很深的印象。

她是從農(nóng)村里出來的，在藝校讀書的時候，身邊也有不少農(nóng)村里出來的同學(xué)，而她和這些農(nóng)村里出來的同學(xué)，都有一個共同點(diǎn)，那就是自卑，或者說，對自己充滿了不信任。

無論她們這些農(nóng)村來的孩子，在學(xué)校里表現(xiàn)的多么得優(yōu)異，多么得昂首挺胸，難以否認(rèn)的是，當(dāng)他們站在這座高樓林立的都市之中的時候，內(nèi)心深處，總是會有一絲絲的自卑感。

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從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他實(shí)在是有些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句話，放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實(shí)在是不能更合適。

在張子歌喝到第三瓶的時候，洛芊芊已經(jīng)想要阻攔，卻被他隔開，因?yàn)樗裢恚娴暮芟牒染疲芟霑晨炝芾斓暮人麄€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他喝酒，不是因?yàn)檫@些人的奚落，只是因?yàn)樗牒龋褪沁@么簡單。

他張子歌想要喝酒，沒有人能夠阻攔。同樣的，他張子歌不想喝的酒，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強(qiáng)迫。

哐當(dāng)……

最后一瓶喝盡，酒瓶子頓在桌上的時候，整個卡座里，十來個青年男女，都已是鴉雀無聲，只是愣愣的望著張子歌。

“多謝飛哥的盛情。”張子歌這個時候才打了一個酒嗝，拍了拍有些微微發(fā)脹的肚皮，“那剩下的時間，你們慢玩，我們就先過去了。”

他拉著洛芊芊離去的時候，眾人都還在震驚之中，沒有醒來。

“飛……飛哥，這小子……是人嗎？”一個青年道。

“這這這……這小子真是個名副其實(shí)的酒桶……”又一個青年道。

一個女生搖了搖頭，一聲嘆息：“酒桶也不過如此的吧？”

“瀟瀟……我有種感覺，這人不是普通人。”

“廢話，普通人能一口氣連吹十瓶啤酒？”

……………………

……………………

“你今晚怎么了？”回到自己座位的時候，洛芊芊神色復(fù)雜的望了一眼張子歌。

“沒怎么呀。”張子歌輕笑道：“為什么這么問？”

洛芊芊嘆息的搖了搖頭，道：“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么能喝的。”

她目光如炬，“可是為什么每次約你來喝酒，你都只是小呷即止的？”

“因?yàn)槟忝看渭s我來喝酒，不過是因?yàn)橄胍乙粋€人傾吐心聲罷了，我雖然不懂安慰人，但是也知道，這種時候，做一個安安靜靜的聽眾，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

張子歌的話，讓洛芊芊一愣，心中感動的同時，竟然還有一絲溫暖，搖搖頭，“你對任何人，都是這么體貼的嗎？”

女人一般在問出這種問題的時候，是一個男人，都知道該如何回答的，張子歌當(dāng)然是男人，但是卻好像情商不太高，竟然還要認(rèn)真的思考一會兒，才點(diǎn)點(diǎn)頭，“不知道啊，應(yīng)該會吧？”

“你還真是實(shí)誠，如果換做別的男人，一定會說，我只是對你，才這么體貼的。”洛芊芊笑道。

“也許吧。”張子歌聳聳肩，“不過我這個人，實(shí)在不喜歡說那么虛偽的話，會起雞皮疙瘩的。”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么剛才要喝那么多酒呢。”

“那么多雙眼睛盯著我，想要看我的笑話……”張子歌說道這里的時候，竟然露出一副憤憤的表情，“身為男人，你覺得我能認(rèn)慫嗎？”

“就是這個原因？”

“不然呢？”

洛芊芊道：“我還以為你是因?yàn)椋切┚品凑皇亲约撼鲥X，不喝白不喝呢。”

張子歌撫掌大笑，“哈哈哈哈……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真是這樣？”洛芊芊多少有些詫異。

“當(dāng)然，俗話說得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呀。”

張子歌笑彎了腰，洛芊芊也跟著笑了起來，眼角的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溢。

他們在笑的時候，羅瀟瀟卻已經(jīng)笑不出來。

“羅瀟瀟，真是冤家路窄呀。”

“長毛哥！”羅瀟瀟一驚，沒有想到，在這里碰見了長毛，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再看到他身旁，一個手臂還綁著繃帶的毒鼠強(qiáng)，整個人已經(jīng)如墮冰窖。

毒鼠強(qiáng)看到羅瀟瀟，眼睛里已經(jīng)噴出了火，要不是這個臭娘們兒，他何至于被人廢去一只手臂？一聲冷笑：“既然遇上了，那就是緣分，咱們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操，你他媽哪兒蹦出來的？敢找羅瀟瀟的麻煩。”一個小年輕已經(jīng)站了起來，指著毒鼠強(qiáng)咋呼道。

長毛看了一眼這個小年輕，眼神一沉，已經(jīng)電光火石般的操起桌上的一個空酒瓶子，‘嘭’的一聲，砸在了他的腦袋上面。

突如其來的一下，引得在座的女生們驚叫連連。

“啊啊啊……”

“啊啊啊……”

而飛哥和另外兩個小年輕也已經(jīng)‘噌’的一聲站了起來，“艸你媽的……”

聲音和動作幾乎同時停住，只是因?yàn)殚L毛的身后，迅速的圍攏過來一二十個小混混。

“我他媽的看看誰敢動！”長毛一聲大喝，頓時鎮(zhèn)住了全場，目光落在了飛哥的身上，“我認(rèn)得你，你是洪洛幫的人，跟龍哥混的。今晚這事與你無關(guān)，帶著你的小弟們趕緊滾蛋，我只找羅瀟瀟一個。”

“飛哥……”羅瀟瀟一把抱住飛哥的手臂，急道：“不要，不要扔下我……”

飛哥看了一眼羅瀟瀟，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有些于心不忍，“長毛哥是吧？羅瀟瀟現(xiàn)在是我的馬子，我不知道你們以前有過什么恩怨，不過現(xiàn)在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馬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