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龍哥。”鐘姐應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喜意,少了一個媽咪對夜總會來說,并非好事,但是對她來說,自然少了很多競爭,“龍哥,還有一點事情。”
“你說。”龍哥對鐘姐露出笑臉當然是有原因的,梁姐走了,現在撐場子的只有鐘姐和吳姐,找小姐當然很快,但是總要給她們點甜頭,讓她們撐過這段時間再說。
這些事情,以前當然都是王華全權負責的,現在這個張子歌不管事,龍哥只好自己出頭,畢竟,這個夜總會有他的心血,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它垮掉,龍哥發現自己真是他媽的有病,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吳姐說……她最近也找了新的場子……”鐘姐小心翼翼的望著龍哥的臉色,說道:“她早上來電話說……”望著龍哥已經快要凝霜的臉,鐘姐還是把話說了下去:“她說,很謝謝龍哥以前的關照……”
龍哥臉色陰沉,一顆心卻和綁了個石頭一樣,沉了下去。他終于明白事情有些不對,梁姐敢和張子歌叫板,竟然是有備而來的。
“她早上的電話,你怎么現在才說?”
“是這樣的,這些事情以前一直都是王經理負責,龍哥從來不管的,吳姐本來是準備對陳總說的,只是白天陳總不在,我就告訴了梁姐,梁姐說說她會把話帶到的。”鐘姐有些膽顫心驚,因為龍哥的沉默,好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沉寂。
陳總不在,鐘姐給的信息很明確,雖然她和張子歌并沒有什么大的矛盾,但是明顯,這個張子歌壓不住場子,本來以為龍哥最少會問一下,張子歌去了哪里,你沒事到處亂跑什么,卻沒有想到龍哥只是冷笑:“這么說姓梁的,是早有預謀,知道的少了她不行,今天這才逼宮了?”
鐘姐當然明白,卻不能點頭,龍哥卻已經掏出了手機,要撥打電話,張子歌終于不再喝茶,問了一句:“龍哥,你要做什么?”
龍哥沉聲道:“找人。”
“找什么人?”張子歌再問。
“當然是找小姐。”鐘姐看著張子歌,好像看著白癡一樣,說道:“吳姐和梁姐都走了,她們的手下的小姐占這里的三分之二,如果不找人救場,那這里還是什么夜總會,以前王經理門路廣,這種事情,根本就是小事一樁。”
鐘姐的潛臺詞就是,對于王華來說的小事,對你張子歌而言,那可是天大的難事,其實她也有些瞧不起張子歌,無論如何,女人喜歡的還是有能力的男人,男人有能力有很多種,眼下的鐘姐就是認為,你作為一個夜總會的總經理,矛盾不會調停,小姐不能罩著,你算個屁經理,什么男人?
張子歌有的時候很聰明,聰明的一塌糊涂,陸顯、安秀峰、陳翔那三個小子對他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覺得他就是個猴精變的,可是有的時候,他也很笨,最少他對鐘姐說的諷刺含義無動于衷。
這讓鐘姐看張子歌更加的不順眼,她是個媽咪,年紀不大,見過的男人真的不少,可以說是形形色色的男人都有涉獵,她見過沒用的男人,可是還沒有見過這么沒用的男人。
來了幾天了,夜總會的方方面面,張子歌都沒有打理,或者說,理都不理!人活著不是為了吃飯,可是張子歌來到這里,好像就是為了來吃飯的,別人怎么看,鐘姐不管,可是鐘姐卻是真的不看好張子歌,沒有什么偏見,張子歌長的不錯,只不過鐘姐見過的小白臉,比見過的白米飯還要多,也知道,小白臉沒有好心眼。
龍哥很給張子歌面子,來的第一天,請夜總會大大小小的骨干吃了一頓飯,當然,吳姐,梁姐都在其中,那頓飯張子歌只說了一句,龍哥很信任我,我就要回報龍哥的,然后作為回報,他一口氣吃了六個大閘蟹。
龍哥當時樂的眼睛都是瞇成一條縫,估計當時以為撿到了金元寶,當下就說,張子歌是我兄弟,他說的,就是我說的。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張子歌不是元寶,而是活寶!
他一來,就已經帶來了極不和諧的音調,他諸事不理,也不知道拉攏和下屬的感情,整頓夜總會的業務。
可能倚仗龍哥的后臺,為所欲為。來了不做正事,急于立威,今天的沖突,鐘姐多少知道一點,也覺得張子歌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可能是張子歌也不笨,覺察到手下對他的不敬不滿,這才拿著小事進行找茬。
可是你找茬無所謂,你惹了事,得有能力平事也行,自己捅的簍子,卻還要讓龍哥來處理,這讓鐘姐加倍的看不上張子歌。
張子歌不是看不上鐘姐,他是看都不看鐘姐,好像猜到了鐘姐的潛意識,只是他不動聲色。
龍哥不是猴精,卻是人精,當然也聽出了鐘姐的言下之意,冷冷的望了她一眼:“說完了?”
“龍哥?現在救場如救火的……”鐘姐看到龍哥的表情,有些后悔,明白今天龍哥吃了槍藥,不講理智的。
“你先出去。”考慮到如今的媽咪只剩下一個,考慮到這個鐘姐的確是為大富豪夜總會著想,龍哥這次少有的,并沒有發火。
鐘姐看了張子歌一眼,心中嘆息一口氣,不知道龍哥怎么被這個小白臉迷住的,看來梁姐、吳姐走了,自己也要早做打算才行。
“你找誰?”張子歌又問了一句:“找人去砍梁姐?”
鐘姐是女人,張子歌是男人,兩人的思路顯然格格不入,可是張子歌顯然更能看準龍哥的心思。
“不錯。”龍哥直言不諱:“大家好聚好散也就算了,可是她這樣給我拆臺,明顯就是不給我面子了,她既然不給我面子,我就會讓她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龍哥如果要這么做,我倒是不會反對,只不過我不建議你這么做。”張子歌突然說了一句,龍哥按鍵的手停了下來,回頭望過去,問道:“為什么?你要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威信和規矩最重要,這種事情,不能縱容,有了先例,以后就不好做了。”
“梁姐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張子歌緩緩道:“我知道,她跟你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從你回國以后,就一直跟著你,最初你還不是在S市發展,那時在魔都吧?算一算也有三年了?”
龍哥一愣,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多少帶點深意的說道:“看來你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什么事都不做。”
張子歌笑了笑,說道:“做事不見得一定要用八只手來忙的,梁姐為她弟弟出頭,情有可原,只不過她出走倒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太不給她面子,她不好下臺,這種情況倒好解決,龍哥打個電話和她說一聲,她借桿下驢求之不得,這比找人砍她,好像要管用,也能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
“另外一種可能呢?”龍哥心中一動。
“另外一種肯能就是,她已經有了選擇。”張子歌笑道:“不然她也不會把大富豪的事情,舊事重提,她不是不知輕重的人,這種沖突,其實退一步海闊天空,她走的義無反顧,只能是說明她有后路,有人給她撐腰。”
龍哥終于放下了手機,道:“你是說,有人開始針對我?你引發的矛盾,只不過是表象?”
這個其實他早已經想到,只是他在試探,他想知道,張子歌知道不知道?
張子歌放下了茶杯,緩緩點頭,道:“我才發現龍哥這些年的經驗,并非浪得虛名,和龍哥說話,真的痛快。”
龍哥咧嘴笑了笑,竟然有種識英雄,重英雄的豪邁充斥心中,他發現,和張子歌說話,也是真的痛快!
如果自己的心情好像穿了三年的舊衣服,張子歌的一句話,無疑算是溫度適中的電熨斗,從里到外,絲絲縷縷的,把他所有的不快熨平,張子歌這小子,有一套。
龍哥對張子歌并沒有什么刻骨銘心的恨,最少他是老大,懂得因勢利導的益處。
“兄弟不說,我還真是不覺得,只不過你一說出來,我才發現,這事果然有蹊蹺,有人已經開始對付我了,可笑我還是茫然不知。”
把張子歌說地話,反復的琢磨了幾遍,龍哥心中,多少有些戚戚然,自己當了大哥好多年。
真的想要算計自己的,有實力的,又有哪幾個?剛才是試探張子歌的反應,龍哥如果是以往,早就開始調查真相,可是現在,他不能動。
“其實你想看表面的話,只要看看梁姐到了哪個場子就知道。”張子歌也是因勢利導,他在龍哥身上花費力氣,并非無所事事的表現,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并非八只手不停的忙,才叫做事!
上位者勞心,下位者勞力。
他或許沒有張金岳的觸角那樣的無處不在,只不過他暗中的布置,也絕對不是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