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知道，她又何嘗想說出來。
那是她最黑暗最骯臟最可恥的一個多月……
說出來后，蘇生會怎么看她？是不是連她的手都不想碰了？又或者就此不會再把她放在心上了。
更甚至……他們之間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看著鄭若楠蒼白的臉，蘇生重申了一遍，“我真得不想知道。”
鄭若楠也一樣艱難地笑了笑，點點頭沒說下去，正過臉望向前面。
這條路是通往海邊別墅的，已經快到了。
“你想知道暖暖的事么？”蘇生突然問道。
聽他主動提起梁暖暖，鄭若楠怔了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跑車行駛在公路上，蘇生沉寂片刻才道，“我們在一個宴會上認識，跳過一支舞，她開始倒追我，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蘇生的聲音很柔和，溫文爾雅地在車里響著，伴著輕音樂里的海潮聲……
“她開始刻意學你，穿公主裙，我沒有阻止，甚至跟她說了很多關于你的習性。”
鄭若楠愕然地看著蘇生的臉，如王子一般，有著謙遜的氣質……
“直到你出現，我不知道該怎么結束這段關系，直到你那天把她揭穿，給了我一個最恰當的時機。”
“……”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個溫和的人，對誰都是笑臉相迎。”蘇生頓了頓，自嘲地笑了一聲，“其實我骨子里就是個混蛋。我把她當成了寂寞時的慰藉，然后尋到一個看似正常的理由提出分開。”
“……”
鄭若楠呆呆看著他唇邊嘲弄的笑容，忽然有些后悔，梁暖暖不管對她怎么樣，但梁暖暖是真心實意愛著蘇生的。
否則，一個女人不會為了男人特意去裝成另一個人……
也許，她對蘇生的感情還比不上梁暖暖……
“網絡上管這個叫什么，偽善是么？”蘇生自嘲著說道。
“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即使你那天不說破，我也會尋各種理由分手。我很卑鄙是不是？”
“……”鄭若楠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知道蘇生從小就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乖乖牌，是個過份偏執的男生，但她真得想不到他會去玩弄別人的感情。
她以為……他是愛著梁暖暖的。
寂寞的時候……真需要有個人陪么？
找個相似的人就能找到想要的感覺么？葉梓凡是這樣，蘇生也是這樣……
只是……她又有什么資格質疑他呢。
她自己還不是一樣，為幾個錢把自己出賣了。
蘇生輕聲叫她的名字，“楠楠。”
“嗯？”
“我不是個好人，那是因為……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會是個正常人。”蘇生把車停了下來，轉頭靜靜地注視著她，眼里的深情不言而喻。
她承認，他的話很動聽。
動聽得讓人想哭。
鄭若楠的眼眶濕潤，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蘇生解開安全帶，慢慢地朝她傾身過來，深情專注地凝視著她，緩緩低下頭靠近她的臉。
鄭若楠整個人僵硬住，下一秒，她偏過了頭。
她躲開了他的吻。
蘇生的吻沒有落下，臉離她的距離連一厘米都不到，褐色的眸瞬間失色。
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很久很久，彼此都沒有說話，車內安靜得只剩下輕音樂，氣氛急轉凝重。
“我現在很亂。”
鄭若楠聲音低啞地解釋道。
“我知道。”蘇生苦澀地露出一抹笑容，“楠楠，我等你準備好。”
她現在已經在他身邊了……
他現在有了足夠的時間等她。
這九年他都熬過來了，他不在乎現在這一點時間……不在乎她還需要準備的時候才能接納他……
不是。
他在乎，在乎得要命，在乎得瘋狂……
他不確定……她的心上是不是還有葉梓凡，畢竟他們之間有過一段。
鄭若楠始終低著頭，垂著眸，兩排長睫刷下陰影，看不出來她究竟在想什么。
推開車門，蘇生下車繞到她車門前打開，轉身背對著她躬下背，“楠楠，我背你。”
鄭若楠看著他的背影，淺笑著說道，“不用了，我腿沒事。”
“我想背你。”蘇生堅決地說道。
鄭若楠猛然想起新聞報道他的傷勢，不禁問道，“你的傷勢怎么樣了？怎么會受槍傷的？是不是那天在葉家……”
“你上來我就告訴你。”蘇生說道，沒有離去的意思，跟她比誰能堅持。
……
她一向都比不過他的固執。
鄭若楠無奈地看著他，只好從車里下來爬上他的背。
蘇生穩穩地背著她朝別墅走去，笑著說道，“看，我已經沒事了。”
……
鄭若楠伸手摟著他的肩，沉默地不發一言。
赫叔管家等候在門口，向他們彎腰致禮，“少爺，小姐。”
鄭若楠從蘇生的背上下來。
“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赫叔是個很敬業的管家，早早地將一切都準備好。
之前他就已經接到少爺的電話，說是順利接小姐回來了……
少爺盼了這么多年，總算有了美滿的結局。
“我先洗澡。”鄭若楠的臉上勉強掛著禮貌的笑容，看了蘇生一眼轉頭離開。
“嗯。”
蘇生凝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眼里有著濃濃的失落。
明明楠楠到他身邊了，兩人的距離似乎完全沒有拉近過。
她還想著葉梓凡么？
那樣動不動拔槍的男人，她喜歡？
葉家別墅。
奈奈跟著葉梓凡進屋，從賭船回到別墅，葉梓凡的臉色差到了極點。
“葉先生，奈奈小姐，宵夜準備好了。”張姨走過來恭敬地說道，察覺到不對勁后往他們身后看了看，驚愕地問道，“若楠小姐呢？”
她還特地給若楠小姐準備了藥膳。
若楠小姐這幾天都是靠葉先生晚上喂一點吃的，她還特意將藥膳燉到晚一些，好讓葉先生端去給若楠小姐吃……
若楠小姐。
聽到這四個字，葉梓凡的眼里掠過一抹道不明的東西。
冷漠地看了張姨一眼，葉梓凡大步朝著樓上走。
“葉先生不吃飯嗎？”張姨詫異極了，難道出什么事了？
望著葉梓凡一步步往上的背影，張姨又喊了一句，“歐州那邊送來了新的女裝，是這一季最后的款式，我已經讓人整理到更衣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