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真這么想死？
她把最后一槍點給他，卻是朝自己開的槍，這算是……為他受的一槍嗎？
她讓他輸，卻不讓他死？
鄭若楠，你究竟在想什么……
鄭若楠躺在地上沒有動，呆滯和葉梓凡的黑眸對視著。
她現在也沒有任何力氣，她就像一直在死亡線上走著，踩著不平衡的天平……
“楠楠。”
蘇生單膝跪到她身邊，眼里的余驚未消，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臉，隨即把她從地上橫抱起來。
鄭若楠的視線從葉梓凡身上被轉移……
換作以前，葉梓凡早就一拳揍了過去，可這一回，他像是被定在原地，動也動不了一步。
“你已經輸了。”蘇生輕而易舉地抱起鄭若楠站起來，臉上沒有勝利的驕傲之姿，只是眼神淡默地看向葉梓凡，“以后別再來打擾我們。”
說完，蘇生抱著鄭若楠轉身離開。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路來……
葉梓凡始終沉默不發一言，完全不是他的風格，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緊盯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葉梓凡的安靜讓鄭若楠不安。
她不懂這算不算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的保鏢遍布整艘賭船，卻沒有下令攔截他們。
這就算是結束了嗎？
她終于從葉梓凡身邊解脫了？
鄭若楠被蘇生抱著，下意識地往后轉過眸來，對上葉梓凡深不見底的視線。
好久，不曾轉移……
“阿凡？”奈奈走到葉梓凡身旁擔憂地看著他，“你沒事吧？”
“滾！”
葉梓凡低吼一聲，將奈奈推得摔在地上。
賭室里的人連大氣也不敢出，就這么看著蘇生抱著鄭若楠離開……
葉梓凡站在原地，背影成了雕塑。
很久……他都只是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砰——”
葉梓凡猛地抄起一張椅子朝地上砸去，堅固的椅子頓時四分五裂。
他把她放走了。
這對狗男女，讓他殺他還嫌臟了手。
滾！
通通給他滾！
鄭若楠！你最好永遠都覺得你今天的決定是正確的！別后悔！
除了保鏢，紳士名媛們見狀都默默地離開。
“啊——”
賭室里猛地傳來葉梓凡發泄的大吼聲，聲嘶力竭，令人不寒而栗。
注定不平靜的一夜……
直到坐上蘇生的跑車，鄭若楠仍然有種不確定的真實感。
她前后反反復復地被葉梓凡禁錮著，他是個魔鬼，從不會放手，自我得厲害……
而這一次，蘇生抱著她離開，他卻連半個字都沒有說。
也許……他也已經忍夠她了，她要走，他就當丟了個垃圾。
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時機。
蘇生臉上的笑容從賭船出來后沒有褪下過，一手按在方向盤上，一手點開車載CD，抓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印下一吻。
“楠楠，你以后和他再沒關系了。”
蘇生笑著說道。
鄭若楠的臉上沒有笑意，只是呆呆地看著他的側臉，干澀地出聲，“他是個報復心很強的男人。”
以她對葉梓凡的認知，他絕不對就此善罷甘休的。
他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地放過他們？
還是說……葉梓凡已經準備好了后手對付他們？
“他是個怎樣的男人與我無關。”蘇生不輕不重地握著她的手，五指分開她的指縫，十指相扣，轉頭溫柔地看著她，目光專注而深情，“楠楠，我們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
鄭若楠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仍然是不真實的感覺。
就在這之前，她都沒想過會輕易逃離葉梓凡身邊……而這一刻，蘇生卻告訴她，她已經和葉梓凡沒有關系了。
“楠楠。”見她心不在焉惶惶然的樣子，蘇生忍不住出聲喚她。
她在想什么？
是剛才的事……還是，葉梓凡？！
“嗯？”鄭若楠抬起眸。
“以后別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你剛剛嚇死我了……”蘇生低下頭在她白皙的手上淺淺吻著，有種執著的溫柔。
他的反應沒有葉梓凡快，他以為自己足夠了解楠楠，因為他從不覺得她是個會傷害自己身體的女孩子，她沒有他骨子里的瘋狂……
可剛剛，她照著自己連開兩槍……
那是他怎么都沒有預計到的。
楠楠已經點了葉梓凡的槍，為什么還要朝自己開槍？
她……不想葉梓凡死？
她很愛他？
“那你呢？”鄭若楠盯著他的眸反問，“那種玩命的賭法你為什么要參與？”
“因為我愛你。”蘇生不假思索地回答，柔聲的告白讓人迷戀，目光如星，深情地看著她，堅定地說道，“楠楠，從小到大，我只愛你一個。”
……
從小到大，我只愛你一個。
心口無法不被震動。
她該開心的是嗎？從小到大她都期待著成為蘇生的新娘……聽到這樣令人沉醉的告白，為什么她沒有意料之中的驚喜……
蘇生寵溺地看了她一眼，把視線放回前方，繼續開車。
鄭若楠怔怔地看著他，心情說不出的復雜，半晌緩緩將手抽回。
蘇生眉不禁一皺，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愣了下，深深地瞥了她一眼，繼續將車開向前，沉默了好久仍是固執地問道，“楠楠，你愛我么？”
鄭若楠的唇不由得一顫，緊抿著很長時間都沒說出話來。
她以為，她這輩子愛的只會有蘇生一個。
這個答案，她是想都不用想的。
可為什么從葉梓凡身邊離開了，她還是講不出那一句話。
沒有聽到想聽的答案，蘇生唇邊的笑容變得苦澀，在流淌著輕音樂的車內問道，“你還愛他？”
還愛誰？
葉梓凡嗎？
她愛過葉梓凡嗎？怎么可能呢，她怎么會愛上一個一直對自己暴力相向的男人……他甚至毀了她的人生。
把她生命的一切都改寫。
“阿生，我和葉梓凡……”
“你終于肯叫我阿生了？”蘇生笑了起來，打斷她的話，向她伸長手臂，伸手撥了撥她的長發。
鄭若楠微低著臉，目光一直望著前方，語氣有些僵硬地繼續道，“我和葉梓凡是一個多月前認識的，那天……”
“我不想知道。”
蘇生再一次打斷她的話，臉上有著倔強，語氣沉重。
鄭若楠轉過眸怔怔地看著他。
蘇生一手搭在她肩上，有些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溫和地道，“別告訴我你和他之間的一切，我不想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