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停了下來，姬遠玄慢慢睜開眼睛，問：“你知道的就這么多？”

葉靈點點頭：“我一般也不喜歡打聽別人太多的事，知道的就只有這么多。”

姬遠玄滿意的點點頭：“這么多就已經(jīng)足夠了……”

這時，一個城警跑了過來，到姬遠玄面前氣喘吁吁的問：“姬遠玄先生嗎？”

姬遠玄點點頭。

城警長喘了一口氣：“白爺和柳青小姐有請，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和您商量。”

姬遠玄笑了起來，回頭看看葉靈，說：“你看，我來找你是多么的有必要啊……”

姬遠玄走進刑訊室的時候，柳青已經(jīng)完全放棄了。

“沒辦法，我放棄了。”她靠在椅背上，望著姬遠玄無奈的苦笑笑。

“讓我來。”姬遠玄說。

柳青浮現(xiàn)訝異的表情，站起身來。

“畫呢？”姬遠玄問一旁的白店封。

“在抽屜里。”

姬遠玄頜首，坐下，拉開抽屜，拿出了那本油膩膩的畫冊。

“這是你的吧？”

老人的頭再度開始前后甩動。

“看樣子終于可以溝通了……能告訴我你畫的是什么嗎？”

老人只是微笑，不置可否。

“你曾經(jīng)是個畫家？”

老人點頭。

“你不會講話？”

老人緩緩點頭。

“不會講話？那么，會寫自己的姓名嗎？”說著，姬遠玄遞出紙和原子筆。

老人畏怯似的身體后縮，并不想寫。

“你能在畫一幅畫給我看嗎？”

老人點點頭，拿過了油膩膩的廢紙本，打開了空白的一頁，抓起炭筆開始畫。畫的很慢，很認真。可就是沒人能看懂，整張紙上全部都是亂七八糟的圖形。最后，老人滿意的點點頭，把畫推到姬遠玄的面前。姬遠玄很仔細地看了看，也沒能明白畫的究竟是些什么東西。

末了，他把畫推到一邊，繼續(xù)問：“你刺傷的女人已經(jīng)死了，你認識她嗎？”

又是頜首。

“你和她有仇恨嗎？”

脖子前后甩動。

“以前就認識她？”

雖是點頭，但看樣子老人好像已不明白話中之意。姬遠玄長出了一口氣，這個老人似乎不管問什么問題，他的回答都是點頭。這樣的話，詢問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怎么樣？”白店封問。

“沒辦法，跟他無法溝通。”

“如果是這樣，就不能向莊主報告啊。”

“他是老年癡呆癥，精神上又有問題，應(yīng)該可以定案了吧？”柳青問。

“可還是有一點說不通啊……就憑著他的這副身體，怎么可能殺死趙崢靚呢？”

白店封跟著點點頭：“是啊，我曾聽莊主提到過趙崢靚這個人，聽說她身手很不凡，絕對不是一個能輕易被刀捅死的人。”

姬遠玄看了白店封一眼：“那么即是說，殺死趙崢靚的并不是老松頭，而是另有其人。”

白店封嚇了一跳：“什么？是別人？可是有那么多的目擊者……”

“目擊者有時候看到的并不是真實的。”

白店封長出了一口氣：“你打算怎么樣？”

姬遠玄聳聳肩：“反正也閑的沒什么事做，查查案也是不錯的，正好打發(fā)一下無聊的時間。”

白店封一臉嚴肅：“這是人命案，可不是小事，如果你接下來，那我立刻就去稟報莊主，這件案子的偵破就交給你了。”

姬遠玄笑了笑：“從小到大，還沒有人能強迫我干一件事的。不過這件案子我還是接了，而且我還需要這兩位朋友的幫助。”

姬遠玄指了指柳青和高濤，白店封哼了一聲，說：“還有別的什么事嗎？”

“至少，得讓我先看看尸體吧？”

停尸間，姬遠玄慢慢把白布重新蓋在了趙崢靚的尸體上。

“我們已經(jīng)仔細的檢查了尸體，除了胸口的致命傷外，尸體上下再沒有第二處傷痕。”白店封說。

“一刀斃命，手法干凈利索，不像是外行干的……”

“什么意思？”

“刀口很細很窄，兇器應(yīng)該是一把鋒利并且小巧的利刃，這樣的兇器如果傷在身體的其他位置上很不容易使人瞬間斃命的。”

“傷口在心臟上，心臟幾乎已經(jīng)被捅穿了。”

“問題就在這里，”姬遠玄托著下巴，“心臟可以說是人體內(nèi)最脆弱也是最重要的器官，是五臟之首，不能受到任何傷害。所以，心臟才會被堅硬的肋骨包圍，一根根肋骨可以說就是心臟的保護層。肋骨之間的縫隙很小，如果是外行，在瞬間內(nèi)持刀傷人，一定會傷到肋骨，所以一般的殺人案中，兇手會用一把刀面很寬的兇器行兇。這樣一來，寬大的刀刃就會擠過肋骨間的縫隙甚至是銼斷肋骨傷到心臟，是以在一般的穿心兇殺案里，死者的肋骨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傷痕。”

“你是說，趙崢靚的肋骨沒有被傷到？”

“是的，兇器窄且薄，分量應(yīng)該也很輕，這樣的兇器是不可能傷到肋骨的。兇器程水平狀刺進了趙崢靚的胸口，輕松的從兩根肋骨間穿了過去，直接刺穿了心臟，沒有受到任何阻力。”

柳青用手比劃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

“那是把什么樣的刀？”白店封問。

姬遠玄嘆了口氣，搖搖頭：“不知道，現(xiàn)在還沒有任何線索，所有的一切都還只是猜測罷了。如果非要說兇器是什么，我想，也只能是專業(yè)醫(yī)用的手術(shù)刀了……”

“手術(shù)刀？”白店封和柳青面面相覷。

“不光如此，能在一瞬間把刀插進骨縫里，這絕對不能說只是巧合。兇手既然敢在大街上殺人，就絕不會把自己的性命托付在運氣上。兇手一定是一個專業(yè)人士，就算不是專業(yè)的外科醫(yī)生，最起碼也是一個對人體骨骼有著深刻了解的人。”

“地獄山莊有這樣的人嗎？”高濤問。

柳青沒有說話，白店封的臉色忽明忽暗，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出了門走在街上，姬遠玄、柳青和高濤三人之間并沒有過多的交流。其實也能說得過去，三個人原本互相就不認識，如果不是因為地獄山莊的存在，這三個人估計這輩子都很難能說上一句話。

“聽城警說，他找到你的時候，你正在葉靈家里？”轉(zhuǎn)過三個街口后，柳青問。

姬遠玄點點頭。

柳青蹙眉：“我們是不是住在同一個院子里？”

“當然是。”

“我是不是比你住進去的要早？”

“是。”

“那么你是不是應(yīng)該守我的規(guī)矩？”

姬遠玄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你至少應(yīng)該先讓我知道你有些什么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