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淑人,柳淑人,您醒醒,醒醒!”金明進了柳心的屋子,在床前輕輕地叫著。
“不動,怎么一動不動,難道昏過去了,田二,怎么回事?”金明厲聲喝問田二。
“老爺,您不是吩咐要看好她嗎?給她點苦頭吃呢?就沒讓吃飯!”田二低聲說。
“哼,你這蠢貨,誰讓你不給柳淑人吃東西的!”金明有些氣急被壞。
王爺讓他把柳心請過去,可是現在柳淑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這可怎么辦?王爺已經生氣了,而且又來了個老太太,看起來是宗室老格格,王爺還叫她姑母,這就更難惹了!
金明就一個下人,雖然也被人“老爺老爺”的叫著,那也是自鳴得意,一到主子面前自己就是一個小奴才,這要是柳淑人不醒過來,可慘了!
“柳淑人呢,您快醒醒吧,我求求你了!”金明都快哭出來了。
金明到這屋里吱吱呀呀的,早把柳心吵醒了,可柳心不愿起來面對這張奴才臉,就把眼一閉接著躺著。可現在看到金明這可憐樣,也不忍再裝暈了,緩緩地睜開了眼。
“柳淑人,您醒了!”金明一看柳心睜開了眼,頓時比見到自己親娘都激動。
柳心有氣無力地說:“你們不是想餓死我嗎?行了,你們得逞了,我快要死了,你們等著收尸吧!”
“哎呀,淑人,千錯萬錯都是奴才的錯,您快起來呀!哦,對,趕緊,趕緊拿吃的!”
金明這一發話,田二趕緊從外邊小廝的手里拿了兩個食盒,真是不錯,香氣四溢。
柳心真是餓了,但也不想一下子便宜了這倆人,就依然有氣無力地說:“你們兩個出去吧,我要更衣了!”
金明和田二退出后,柳心從床上爬起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然后把兩個食盒的飯菜拿出來吃了起來。
“柳心,柳心!”外面傳來徐老夫人的聲音。
柳心趕緊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徐老夫人推門進來,看見柳心一張嘴就是:“柳心,你受苦了!”
“哎,沒事兒,這不是給我送飯了嘛,餓不死啊,您別擔心!”
柳心半開玩笑地說。
“什么,你這是才吃上飯,可真行,飯都不給人吃,朱常洵,你干的好事!”
福王那肥胖的身子在老夫人進來說了好幾句話以后,才從門側著身子硬擠了進來,但剛進來就聽見徐老夫人罵他。
朱常洵趕緊陪著笑臉說:“姑母啊,這些小的們
辦了錯事,一會我罰他們,您別生氣,別生氣!”
柳心吃完了飯,跟隨徐老夫人和朱常洵到了王府正廳落座。
看著桌子上的茶水,柳心才覺得自己的嘴巴已經干的爆了一層皮。
原來柳心從昨天開始就沒敢喝水,因為她害怕如廁不方便,所以竟然兩天水米沒打牙。
剛才就吃了幾口飯菜,也沒喝水,這時才覺得體內嚴重缺水。看見面前茶杯還有茶壺,柳心也沒空在慢慢的品了,而是咕咚咕咚的把它倒進肚里,然后又拿起茶壺把杯子倒滿,連續喝了五六杯才喘上一口氣,坐在椅子上。
“哎,你可遭罪了。”徐老夫人看柳心這架勢一時又心疼起來,用眼睛橫了橫朱常洵。
而朱常洵此刻都傻眼了,他真不知道這柳心怎么能把這五六杯水,說喝一口就喝進去了!
柳心喝完了茶,三個人開始大眼瞪小眼兒。
柳心想等著福王開口和自己解釋原委,而福王現在有口難開。
福王心里合計著:怎么辦,現在放人似乎不那么容易了,
外面那些人雖然不是叛軍,可還在虎視眈眈。眼前這姑姑也不能放過自己,而且就這位柳淑人看起來也不是善茬,自己要不付出點代價,似乎此事難已善了。
徐老夫人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也明白了兩個人的難處。
徐老夫人歷練多年,別看有時會腰桿兒挺直,似乎很直率,可要真玩起花樣整點陰謀,那還是高手級別的。
徐老夫人瞅瞅倆人,突然呵呵地笑著道:“哎呦,柳心你來拜訪福王啊,鬧出這么大架勢,到底是親戚啊,可不就是真得你先來拜訪啊!”
“拜訪福王?”
柳心蒙了,徐老夫人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的。
徐老夫人給柳心使了個眼色,又對福王說:“按輩分來排呢,這秦明遠做了駙馬,那柳心呢和皇后娘娘就是平輩兒的,而你是皇上的叔叔,這不你就是長輩,柳心來拜訪你也是應該的啊!”
“哦,哦,對!都是親戚親戚就來走走嘛!”福王反應過來了,這是徐老夫人給他找臺階下呀,趕緊滿臉笑容應了下來。
柳心疑惑得望向徐老夫人,心說:“你是要幫福王嗎?”
徐老夫人瞇瞇眼微微笑著說:“常洵呀,柳心是晚輩,這你也得給晚輩點兒見面禮呀,可不能輕的呀!”
柳心也不知道徐老夫人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一時也無語,就盯著福王,看拿出什么條件。
福王心里在琢磨,這一般來個親戚上門應該給個玉佩,給個鐲子啥的,可現在姑母的意思不是這么簡單吧,再說了,這算什么晚輩呀?
福王大腦又短路了,不知道這見面禮應該給些啥。
“行啦,你們倆也別不好意思了,常洵呀,你的地也太多了,現在地的收成也不好,還得管著那么多流民,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啊,這柳心種地又是大大的有名,這樣,你就給柳心點地做見面禮吧!”
“嗯,好,好,給多少!”
“常洵呀,外面的流民都是怎么回事兒啊?是不是你莊子里的呀!”
“哦,對對,我懂,我懂,外面流民的地我都做見面禮!”“金明,金明!把這兩年收的地契拿來!”朱常洛朝外面喊道。
“嗯,這個,這就當作我的見面禮吧,一共兩萬多畝,也沒多少出息,才兩千來兩銀子!”
“兩千來兩!”柳心看著兩萬來畝的地契,心里琢磨著這一畝地才一錢銀子的出息,看來這福王心里也沒數,被下面的人給坑慘了。
柳心毫不客氣的把兩萬畝的地契揣進兜里,看了看福王心里就打定了一個主意。
柳心站起來客客氣氣地施了晚輩禮,然后說:“王爺,聽說您有萬頃良田,既然出息這么少,王爺是否賣給柳心一些!”
“你,你想買地?”
福王心里一核算當年賜給他時一年的出息還真不少,可是這幾年兵荒馬亂加上連年有災,還真沒有多少出產,而且弄不好到時候莊子上的人沒糧吃,到王府面前和他求救就血本無歸了,簡直就是雞肋!這要是賣了地,還真是便宜了!
“王爺,我會種地啊!一畝良田多少銀子?”
朱常洛咬咬牙伸出一個手掌。
“五兩?”柳心心里一喜,因為要出五兩真的不多,秦家崗那邊怎么也得八九兩的。
福王看柳心沉思,心想這價要高了,沒等柳心說話,趕緊把五個指頭縮回來兩個,說著:“三兩!”
“三兩?”
朱常洵瞅瞅又收回一個手指頭。
柳心眼睛都瞪大了,心說這王爺是不是有毛病啊,一畝二兩,開玩笑呢,不過這便宜不占白不占,柳心趕緊說:“王爺,能賣多少,我都要了!”
福王爺當時封地就是兩萬頃,相當于二百萬畝,福王倒是想多賣些,可是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于是伸出兩個巴掌。
“十萬畝,好,我都要了!”
“你能不能再多買點兒?”
“多買點兒,我再買十萬畝!“
”好!”朱常洵臉上露出了笑意。
柳心心里樂開了花,金明在旁邊看著,心里都快滴出血了,心說我的王爺呀,二十萬畝就這么賤賣了,好幾十萬兩銀子沒了,可現在他什么也不能說,因為這每年的地價全府上下都嚴絲合縫,從大管家那兒嚴格控制了產出,每年都是管事的占大頭,給福王小頭,這一年多,金明更是深知其中的奧妙,當然次次哭窮,比大管家撈的還多。
現在到了這個時候,他看著眼紅也不敢發聲,只能乖乖地回去拿出了賬本,連帶一些地契拿了出來。
福王從那堆地契中挑出二十萬畝,都是靠近山東地界的,還別說朱常洵還是夠爽快的,這些地還真是良田。
給完地契,福王想了想,又把賬本遞過去,然后對金明說:“把這些莊子下人的身契也拿來,讓柳淑人一起收了吧!”
“王爺,王爺,這,這不妥吧,那可都是咱府里的奴才,咋能給了人,王爺!”金明在旁邊都要暈過去了,心說這王爺是不是傻了!
“啰嗦什么,你還反了天了!”朱常洵狠狠地瞪了金明一眼。
“是,王爺,小的現在就去辦!”金明哆嗦著出去了。
做了筆交易,柳心和福王可是親近了不少,倆人都是暗自驚喜,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一場搶人風波就此結束,柳心把兩萬畝土地自然分給了原農戶,剩下的二十萬畝自己所有。
柳心和徐老夫人出了王府,朱常洵在旁邊親自相陪,三個人連說帶笑地走了出來。
在王府外邊的幾千人,看見三個人這幅神態出來都面面相覷,不過柳淑人出來了,自然福王府外面也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