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縣縣牢中,陳時安被數(shù)條鎖鏈捆在大牢之中,四周的獄卒一個個眼帶畏懼的看著他。
這可真是個狠人??!
當街行刺朝廷命官!
誰敢惹???
“陳時安!”
就在這時,縣牢的大門被打開,剛剛那個將陳時安抓捕入獄的王捕頭高聲喝道。
站在大牢前,王捕頭看著陳時安手腳上的四條鎖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娘的,一個個這小膽兒!”
王捕頭沒好氣的踹了幾個獄卒一人一腳道。
不過看到幾個獄卒全副武裝的模樣,再想起剛剛陳時安滿臉是血卻又無比平靜的模樣,王捕頭心里也是一陣突突。
窮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王捕頭也見過一些亡命之徒,但像陳時安這種殺了人還一臉坦然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一會兒上堂給我押住了!手腳都給我綁牢了!傷到縣令大人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王捕頭朝著幾個獄卒吩咐道。
說完,他便快速離開了縣牢。
嗯……還是外面好。
……
“人犯陳時安,無功名在身,曹縣古河村人,當街行兇殺人!?殺的還是都察院的監(jiān)察!?”
曹縣縣令沈志峰午睡剛醒,便聽到王捕頭說縣里面出了一起惡性案件,現(xiàn)在看到狀紙上最后幾個字時,一個激靈便清醒過來。
正了正神色,沈志峰高坐大椅,面無表情,審問犯人的腔調(diào)頗具威嚴道:
“陳時安,狀紙上說你當街行兇殺人,可屬實?”
“大人,我沒殺人!我在救人!”
“哦,救人?”
大梁三年一京察,今年正是京察今年,各縣縣令都提著腦袋做官,倘若此時縣內(nèi)出現(xiàn)了殺人的惡性事件,對自己今后的晉升一定會是一個大阻礙,而且,這廝殺的還是都察院的監(jiān)察……
沈志峰本來感覺自己頭大如牛,這輩子仕途算是廢了,可現(xiàn)在,王捕頭口中的殺人犯竟說自己在救人,沈志峰便心想莫非這便是峰回路轉(zhuǎn)了?
于是,他神情微變,盯著陳時安眼神灼灼,語氣微微和善道:“那你講講你是如何救人的?”
話說到這兒,說明自己的話眼前的縣令算是聽進去了,于是陳時安冷靜道:“大人,當時那中年男子……”
接著,陳時安便把藥鋪中發(fā)生的事繪聲繪色的同縣令講了一遍。
聽到陳時安這么說,沈志峰便信了幾分,如此來說這陳時安也算是醫(yī)者仁心,為了救人可是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風險。
“本縣令了解了,白郎中,此子剛剛所講可屬實?”
沈志峰轉(zhuǎn)過頭,看向藥鋪的郎中聲音隆隆地問道。
“他,說的倒也屬實,但……醫(yī)書里并未記載這樣的救人方法。”
“天下醫(yī)書,浩瀚無盡,白郎中又怎能保證自己都讀過呢?”
沈志峰這么說,白郎中一下子反應過來了,縣令是要向著此人說話了,畢竟當街殺人乃死罪,而當街救人可是要被傳頌的。
可眼前的陳時安一無功名在身,二無從醫(yī)的相關經(jīng)歷,他是怎么敢的。
就在僵持之際,縣衙外傳來一陣騷動之聲。
“何人在縣衙外喧嘩?”
沈志峰微微蹙眉道。
“啟稟縣令,門外有一小廝,他說關于陳時安的案子他有要事相稟!”
縣衙內(nèi)一衙役抱拳道。
“哦?既如此,帶他上堂!”
“你是何人?”
沈志峰盯著剛進來那人問道。
“回稟縣令,小的守拙,乃張監(jiān)察座下書童!”
“哦?。俊?
見是苦主來了,沈志峰連忙問道:“張監(jiān)察現(xiàn)今如何?”
“回稟縣令,張監(jiān)察此刻已經(jīng)醒了,他還說這次多虧了義士出手相助,不然他真的可能橫死當場了!”
“啪!”
驚堂木被沈志峰拍的啪啪作響,只聽他大喜道:“善!大善!”
“王捕頭!快快松綁!”
王捕頭聽到縣令這么說,不禁微微扶額,剛才他怕陳時安暴起可是里三層外三層給他纏了好幾圈鐵鏈,現(xiàn)在倒是又得解開了!
......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邊陳時安剛被帶走,他當街刺殺當朝命官的事兒便如同龍卷風般傳遍了整個曹縣,就連曹縣下的村落也紛紛傳開。
曹縣,古河村隔壁謝家村。
剛剛從曹縣賣菜回來的謝大海像是腳踩風火輪般向謝芷柔家跑去。
“三叔!三叔!出事兒了!”
“慌慌張張的!什么樣子???”
謝保軍,便是謝芷柔的父親冷臉喝道。
自家的姑爺欠了幾十貫的外債,他正在這頭疼呢,謝大海又和自己說出事兒了!
“出什么事兒了?毛毛躁躁,一點當?shù)臉佣紱]有!”
謝大海用褂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上去不接下氣道:“三叔,你家姑爺子在縣里殺人了!聽說還是朝廷命官!”
“你說啥???”
謝保軍好懸一個跟頭跌倒在地上。
“自家那姑爺,是畜生了點兒,但也不至于干出當街殺人的事兒來吧!”
謝家小院內(nèi),謝芷柔和她母親李氏聽到動靜也紛紛走了過來。
“大海哥,你剛才說時安在曹縣怎么了?”
“嗯?柔妹子,你怎么在家呢?”
新婚夫婦哪有這么早回門的,再看了看謝芷柔臉上的巴掌印,再看了看這一家三口不對勁的神情,他一下子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咳咳,柔妹子,剛才我去城里賣菜,聽人說,你家陳時安當街殺人了!渾身是血!殺的還是朝廷命官!縣太爺?shù)臑跫喢倍急2蛔×耍 ?
“殺,殺人?”
聽到這消息的謝芷柔一下跌坐在地上,而她母親李氏也是直接昏了過去。
“不會的,時安雖然好賭,但膽子很小的,怎么能干出殺人的事兒呢?”
“大海哥,你快細和我說說具體是個什么情況?”
于是,謝大海便同謝芷柔講了一遍他在別人那聽到的版本,雖有偏頗,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聽完謝大海的話,謝芷柔心也陷入了谷底,自家夫君幾斤幾兩他哪里不清楚,要說救人,他有那本事嗎?。?
......
而此時,曹縣輿論中心的人物陳時安正坐在張監(jiān)察的面前抱著一個大肘子啃食著。
“監(jiān)察勿怪,只是小的平日里見不到什么油水?!?
擦了擦嘴角的油花,陳時安訕訕笑道。
“監(jiān)察倘若恢復順利的話,兩周后便可將蘆葦取下,這期間最好少食油膩,并用以藥粉敷料傷口,這樣可以促進傷口愈合。”
張監(jiān)察說不出話,便吩咐手下的小廝守拙舉著紙,自己則拿著毛筆在上面慢慢書寫。
“多謝義士相助了,不知義士師承何處?”
在他看來,剛剛陳時安的操作甚至可以說的上是神技了。
“家?guī)熤皇且辉朴卫芍?,只知他姓孫。”
聽到陳時安這么說,張監(jiān)察微微失望,不過忽然想起眼前之人不正是那個孫神醫(yī)的徒弟嗎?相信也能習得幾分真?zhèn)鳌?
“時安可有功名在身?”
張監(jiān)察又在紙上寫道。
陳時安搖了搖頭,一臉惋惜道:“年少不知讀書好,卻把貪玩當成寶。”
聽到陳時安這么說,張監(jiān)察差點兒被他逗的把蘆葦噴出來,只見他呼嚕呼嚕平復片刻后才繼續(xù)寫到。
“我這倒是有兩條去路,不知義士想選哪條?”
“第一條,是得白銀一百兩,而第二條,便是由我舉薦你做一名醫(yī)官,不過,只是從九品的醫(yī)正,不知義士想選哪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