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懷孕了?好事啊!”我的父親莫東強得知了我的事情,興奮地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林超說這個孩子不是他的,你這么神通廣大,可能你知道是誰的,不過我不在乎,這個孩子我也不打算要。”我回。
“孩子是不是林超的,林超說了不算,這個孩子生不生,你說了也不算。你媽我已經(jīng)送到國外了,你什么時候生下這個孩子,她什么時候做手術(shù)。”他在電話里冷冷地回我。
我眼前一黑。
我知道,我這輩子都逃不脫他的手掌心。
我是我媽的非婚生女。
她當(dāng)年懷著孕,正期待著自己愛情的結(jié)晶,卻被正牌夫人打上了門。
我十二歲之前沒見過我的父親。
周圍的小孩總圍著我喊“沒爹的野孩子”,鄰居的大哥哥陳愷會把他們趕走,摸著我的頭,給我一顆糖,教我寫作業(yè),陪我等媽媽回家。
我和大哥哥約定以后要去同一個城市,考上同一所大學(xué)。他說會一直守護我。
直到我十二歲那年,媽媽因常年勞累一病不起,她害怕死后沒人照顧我,于是帶我進城。我第一次見到我生物學(xué)上的父親——莫東強。
當(dāng)時,我媽哭著跪到地上求他,“你不相信可以做親自鑒定,東強,不,莫先生,苗苗真的是你的女兒,我活不了多久了,求你把她養(yǎng)大成人,她才12歲!”
我也跪到這個男人腳邊,“叔叔,求求你救救我媽媽,我不用你養(yǎng),我自己可以干活,我可以養(yǎng)活自己,媽媽生病了,求求你救救她!”
我已經(jīng)不記得和媽媽跪在一起在雨里哭了多久,起來時發(fā)現(xiàn)褲子都破了。
后來,莫東強的司機把我們帶到一間華麗的醫(yī)院,我心里隱隱興奮,媽媽讓我叫爸爸的叔叔看起來好有錢,媽媽終于有救了。
親子鑒定出來了,確認(rèn)親生。
看到報告后媽媽暈倒了,醫(yī)生說是腎衰,必須要換腎,否則只能靠按時透析和吃藥維持生命。
我愿意把我的腎給媽媽,只要她能活著!
可莫東強拉著我,告訴我我的腎和媽媽的不匹配,讓我乖乖跟他回家,他會找個療養(yǎng)院好好治療我的媽媽,等待腎源。
“我可以陪著媽媽嗎?”我只想呆在媽媽身邊。
“不可以,你要去上學(xué),你乖乖聽話的話,你的媽媽才會得到很好的治療,我也會按時帶你去看她。”
我信了他的話,從來沒想過,至此以后,我迎來了將近半生的深淵。
……
莫東強上次拿媽媽威脅我,還是一個月前逼我結(jié)婚。
當(dāng)時我正在拍畢業(yè)照,陳明奉莫東強的命接我回家。
莫東強已經(jīng)出差6個月零3天了,我也整整半年沒有見到我的媽媽。沒有莫東強的允許,我連療養(yǎng)院都進不了。
“爸,你回來了嗎?我什么時候可以去見我媽?”
“苗苗,讓陳明送你來公司酒店。”
“可是我...”
“過來再說,嘟...嘟...嘟...”
莫氏的酒店是全城最大的,在國內(nèi)都小有名氣,我到酒店門口時,酒店正在舉行一場婚禮。
門口有人接我,我沒有時間欣賞這個盛大的婚禮的新郎新娘長什么樣,匆匆跟著來人進去,卻沒想到今天這場婚禮的主角竟然是我!
“什么?爸,你在開玩笑吧?”
“我沒跟你開玩笑,跟林家聯(lián)姻是我早就做的決定,你的各方面林家都很滿意,都安排好了,你只管穿上婚紗去結(jié)婚,然后做林家少奶奶。”
我一直知道莫東強對我的好一定是要求回報的,在我越長大,他看我的眼神就越高興的時候。
我同父異母的姐姐,他親手養(yǎng)大的莫晴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拿去聯(lián)姻,更何況,半路出現(xiàn)的私生子的我?可我不想被商品一樣賣出去。
“我不會同意的,我媽呢,我現(xiàn)在要去看我媽。”我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還要求著他給碗飯吃才能活下去的小女孩了。
“我找到腎源了,你和林超結(jié)婚,我安排你媽手術(shù)。”
莫東強的話像一記重錘打到我心口上,這些年我一直在想辦法為我媽找腎源,都快絕望了,找腎源幾乎成了我唯一的執(zhí)念。
“你不結(jié)婚不會是因為你那個打電話的小男友吧?我不管只是他還夠不上。如果你要讓他上了臺面,我就不得不管一管了。”
我的心一下墜落深淵,這些年,我一直和陳愷保持著聯(lián)系,打電話、通信,像網(wǎng)戀一樣,但從不敢見面,就是怕莫東強發(fā)現(xiàn),給他帶來危險。
陳愷是讓我在地獄一般的莫家,撐下去唯一的光。我喜歡他,他也在等我。
可現(xiàn)在,我終究還是要負(fù)了他。
我給陳愷發(fā)了最后一條消息:我找到了真正的愛情,以后,不要聯(lián)系了。
現(xiàn)在每次想起陳愷,我的心撕裂般痛。
我已經(jīng)被莫東強威脅太多次了,泥人也有三分脾性,上學(xué)、婚姻、孩子,我的人生,我不能再這樣下去。
“我要先見我媽一面,否則我立刻從樓上跳下去,我死不死的不知道,但孩子,肯定是留不住的。”
現(xiàn)在我也有了談判的籌碼,雖然我想不通他為什么這么在意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莫東強沉默了片刻,答應(yīng)讓我和媽媽可以視頻通話,以后每個月一次,每次不能超過2分鐘。條件是這次通話后,我要立刻出國去待產(chǎn)。
我能感受到莫東強對于我反抗的憤怒,但我不在乎,只要能見到媽媽,確保她是安全的。
“苗苗...”
7個月了,我終于見到了媽媽,雖然是在視頻電話里,我所有的防備在此刻潰不成軍,一句話都說不出,好想抱著媽媽好好哭一場。
“苗苗不哭,媽媽很好,苗苗要好好的知道嗎?”
媽媽的聲音雖然很弱,不過氣色還算不錯,但她一直靠藥物撐著,如果不換腎的話,我知道她撐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