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麥可表現得十分高興：“一言為定！這應該難不住我，因為我知道最科學的訓練方法。”

這個反應出乎喬喬的意料，她像看一個外星人一樣盯著麥可。

麥可繼續說：“你聽過傳說中日本忍者的鍛煉方式嗎？他們從小每天抱著小牛犢跳過一棵小樹苗。牛一天天長大，樹苗一天天長高。到了最后，他們就能輕而易舉地抱著一頭大黃牛跳過參天大樹。我也可以用這種訓練方式，你知道我今天會做什么嗎？”

喬喬遲疑了一下，說：“去買一頭小牛？”

“當然不是！”麥可繼續說，“我今天什么也不做，這樣我就能獲得一個最完美的基數——0！但到了明天我會做一個俯臥撐，接下來的每一天我都多做一個，就這樣形成一個等差序列，到了你生日聚會那天我就能做15個！比你的要求還多出5個。總而言之，這件事對我來講沒什么難度。”

“是嗎？那祝你好運。”喬喬說。

可沒過兩天，麥可就發現自己高興得實在太早了，因為第二天無論他怎么努力，居然連一個俯臥撐也完成不了。根據精確的計算，他只做了0.5個俯臥撐。第三天比第二天強了一點兒，但還是不到0.75個俯臥撐。

“這下完了，根據目前的數據取一個極限，即使到了世界末日那天，我最多也只能做出一個俯臥撐。”

這結果讓麥可非常沮喪，他不得不去求助他的爸爸。

在大學的實驗室里，麥可找到了爸爸：“爸爸，我遇到大麻煩了，我要在半個月內能夠做10個俯臥撐。”

“兒子，你剛才說的俯臥撐，是個科學理論代稱嗎？”

“不是。”

“難道是一種新的科學思想實驗？”

“也不是，我所說的俯臥撐就是普通的俯臥撐，人類為了鍛煉胸大肌和肱三頭肌做的一種雙手撐地的運動。”

這回答讓爸爸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蹲下來，看著兒子的眼睛，面色十分為難：“麥可，這對我們來說很難，咱們整個麥氏家族和肌肉沒什么緣分。要我說，咱們試著造一個和你一模一樣會做俯臥撐的機器人可能更容易。”

“這行不通，爸爸，我以前曾經試過一次，可機器人沒法騙過喬喬。”麥可有點兒不死心地問，“爸爸，咱們家里難道沒有一個人能做10個俯臥撐嗎？”

“你叔叔麥笛生可以，他一定是基因突變了，他居然能做14個俯臥撐。不過相對應地，他的頭腦不太好，他到了16歲才修完碩士課程，所以我們都把他叫作野蠻人麥笛生。”

“我才不關心叔叔多大年紀修完的碩士課程，我只關心半個月后的俯臥撐。”麥可愁眉苦臉地說。

爸爸也沒有任何好主意，只能陪著麥可一起發呆。

就像黑暗中突然閃爍出火花，麥可腦子里突然閃現出一個主意：“爸爸，我想到了一個主意，也許我可以發明一種傳感衣，通過遙控和傳感，穿著相同衣服的人可以做相同的動作。這樣的話，叔叔能做14個俯臥撐，我也就能做14個了。”

“這聽起來也不太容易，但至少比你自己做10個俯臥撐簡單多了。”

“只是不知道我請那么多天假，老師會不會有意見。”麥可有點兒擔心地說。

“你想要請假？”班主任老師的反應比麥可預想的更強烈，他激動地站了起來，大聲問，“你想請幾年？”

麥可有點兒發傻，他喃喃地說：“用……用不了幾年，十幾天就行了。”

“是嗎？”班主任的表情有點兒失望，還帶著淡淡的遺憾。

對于麥可的缺課，任課老師表現得十分歡迎，他們很有默契地集體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就連老校長看起來也精神多了，他走起路來都像是在跳華爾茲。

接下來的日子，麥可幾乎每天都泡在爸爸的實驗室里。一個星期過去了，麥可的傳感衣研究取得很大的進展，他甚至做了兩套模型出來。但不幸的是，他遇到了一個難題，根據目前的進度，他只能參加喬喬明年的生日聚會了。

沮喪的麥可不得不再次找到喬喬。

在一個秋高氣爽的周末，河水在潺潺流淌，花香在暗中浮動，小鳥唧唧啾啾，草中散發出各種清香，輕風在溫和地飄蕩，落日發出金色的光芒，給萬物抹上了千萬種艷妝。

“溫度和濕度都沒問題，除了柔和悅耳的蟲鳴外沒有絲毫的噪聲，還有偶爾一兩聲恰到好處的鳥鳴，這里的舒適程度簡直可以打90分以上，這對我說服喬喬很有幫助。”麥可暗自盤算著，他的背包里還裝著那兩件傳感衣，必要的時候，他可以給喬喬看。他摸了摸口袋，那里面是一盒巧克力。有研究分析說，巧克力中的苯乙胺會給人帶來幸福的感覺，而絲滑濃郁的味道可以讓人回憶起美好的童年。無論是幸福感還是童年回憶，都可以增加幾分說服喬喬的概率。

幾分鐘后，喬喬出現了，她看上去心情不錯：“嘿，麥可，你找的這個地方真不錯！這里既安靜又漂亮，也許咱們可以考慮下次在這里野餐什么的。”

“不錯的開局。”麥可心里想。

“喬喬，我想我們最好聊聊，為什么非要我在你的生日聚會上做俯臥撐呢？咱們又不是原始人。”麥可理不直氣不壯地說。

“麥可，你想說什么？”喬喬皺起了眉頭。這是個不太好的信號。

“我想修訂一下幾天前咱們兩個人口頭合同的條款，能否讓我先參加你的生日聚會，半年后再做俯臥撐？在你的生日聚會上，也許你可以讓我做點兒正常孩子會干的事情，比如倒著默寫元素周期表，或者背誦π的小數點后5000位什么的。”

“你說的那種事情一點兒也不正常，而且就算你胡亂說，也沒人知道你背得對不對。”

“我明白，所以最終的結果也由我自己來判定。當然，也沒有什么好判定的，我背得肯定對。”

“麥可，我可以很認真地告訴你，這件事沒門兒！”

“讓我們猜拳來決定好不好？”

“不好！自從你讀完幾本心理學的書以后，和你猜拳我從來沒有贏過，你好像能夠看出我的心思似的。”

“喬喬，別這樣，你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思考，我的出現可以線性拉高整個聚會的平均智商。”

“還會提高整個聚會的無聊度。”

“喬喬——”麥可還想繼續央求，喬喬卻打斷了他。

“麥可，你不了解問題的關鍵所在。你答應了我的事，但是你沒有做到，你甚至沒有努力去嘗試一下，你還理所當然地沒有感到一丁點兒的抱歉。”

“喬喬，我已經十分努力了，我每天只睡5個小時……”

“用來練習做俯臥撐？”

“不，做一件衣服，它就在我背包里——”

喬喬氣壞了，她的臉變得通紅，她打斷了麥可的解釋：“麥可，如果你做不了10個俯臥撐，我是不會請你的。”

麥可也有點兒生氣了：“喬喬，我不敢相信你居然拒絕一個天才參加你的生日聚會，我比你請的那些蠢蛋加起來還要聰明。你甚至請了方腦殼，他只要一思考，方圓200米都能聽到他腦袋里發出生銹的咯吱咯吱聲。”方腦殼原名叫作方科，是麥可和喬喬的同學。

“麥可，你說這話太自以為是了，你不能因為你很聰明，就認為別人都是傻瓜。你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別人相處，這樣太狹隘了，你要知道在生命的天平上，你并不比別人更重。”

“你這么說太沒有科學道理了，生命沒有測量單位，天平上也沒有刻度。除非生命等于智商加上體重，否則我沒法理解，因為方科他有160斤重，而我只有60斤，所以我和他才是平衡的。”

“你簡直不可理喻！你的名字可以做單位，當我們遇到一個討厭的家伙，我們會說：‘嘿，你的討厭指數是0.64個麥可’。”喬喬說，“要知道方科是一個善良的同學，有一次他為了救一只小狗，跳進了河里。麥可，我只會邀請朋友來參加聚會，而不是自以為是天才就看不起別人的蠢蛋。”

喬喬氣呼呼地說完這一切，轉身離開了。

“那我還能得到一塊帶著奶油花和水果的生日蛋糕嗎？”麥可扯著脖子問。

喬喬沖著麥可揚了揚拳頭：“做夢的時候可以！”

麥可站在那里，有種東西悶在胸口，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那種感覺，就像喝了一肚子汽水，卻打不出嗝一樣難受。

麥可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向河里丟去，不過，石頭在距離水面還有1米多遠的地方就落到地上，翻滾著落進了小河，連一朵水花也沒有激起。

這讓麥可胸中的郁悶更加強烈了，他仰著頭大聲叫喊起來：“我討厭這個世界！我再也不想在這里生活下去了！快來個飛碟把我接走吧！”

麥可的話聲未落，天邊突然出現了一顆閃亮的星星。那星星的亮光很不尋常，甚至超過了一等星的好幾倍。

麥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那還沒有完全消失的太陽，又看著那顆星星的位置。

“難道是超新星爆炸了嗎？”麥可喃喃自語道。

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顆星星突然動了起來，它拖著一條尾巴劃過大半個天空，眨眼間來到麥可的頭頂上方。一陣風把麥可的頭發吹亂，他愕然地仰起頭，不由得咧了咧嘴：是一個巨大的飛行器懸浮在上空，閃著七彩絢爛的光芒！

麥可看得膽戰心驚，結結巴巴地說道：“等……等一下，剛才我只是隨便發個牢騷，其實我也并不是十分想去外星球，你們沒必要這么麻煩，大老遠來到地球……”